寓言故事91-《双生魂记》

  阿楚踩着及膝的积雪,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凝成雾团。

  晏辰正低头调试手腕上的温度计,液晶屏显示零下十七摄氏度。

  “我说这衣柜怎么阴风阵阵,”阿楚裹紧身上的冲锋衣,拉链拉到顶,“原来不是宜家质量问题。”

  晏辰轻笑一声,从背包里摸出两副加热鞋垫,弯腰替她塞进靴子里。

  “纳尼亚冬季限定,”他指尖擦过她脚踝时,阿楚下意识缩了缩脚,“比瑞士滑雪度假村硬核多了。”

  林间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

  阿楚瞬间噤声,拽着晏辰躲到一棵被冰雪包裹的松树后。

  穿毛皮斗篷的半羊人抱着包裹,正一瘸一拐地从雪坡上滑下来,羊角上还挂着冰凌。

  “图姆纳斯先生,”阿楚压低声音,眼睛发亮地拽晏辰的袖子,“活的!比电影里萌多了!”

  晏辰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用口型说“剧情点”。

  半羊人刚站稳,就撞见从树后走出来的两个“异类”。

  他怀里的包裹“啪嗒”掉在雪地上,里面的围巾和糖果滚出来,瞬间被白雪吞没。

  “你们是什么?”图姆纳斯的蹄子在雪地里刨出小坑,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枯叶,“白女巫的新爪牙吗?”

  阿楚刚想开口,晏辰抢先一步:“我们是……来自南方的旅行者。”

  他指了指两人身上的冲锋衣,拉链上的反光条在雪光里格外显眼,“迷路了,正在找人类村庄。”

  图姆纳斯的角抖了抖,突然捂住脸蹲下去。

  “完了完了,”他的呜咽声混着抽泣,“我答应过要带她去见海狸夫妇的。”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这进度不对”的疑惑。

  “你说的‘她’,”阿楚蹲下来,递过去一块巧克力,包装纸在雪地里格外鲜艳,“是露西吗?”

  图姆纳斯猛地抬头,羊耳竖得笔直。

  “你们怎么知道?”他的蹄子不小心踢到滚落的糖果,“你们果然是女巫派来的!”

  晏辰无奈地叹气,从背包里掏出平板电脑,点开《纳尼亚传奇》的电子书页面。

  “我们知道所有事,”他把屏幕转向半羊人,“包括你会因为放走露西被变成石头。”

  图姆纳斯的瞳孔缩成了两个小点。

  巧克力在他颤抖的手里慢慢融化,黏住了他的羊毛。

  “这是什么魔法卷轴?”他指着屏幕上的文字,“为什么上面有阿斯兰的名字?”

  阿楚刚想解释“这叫kindle”,远处突然传来雪橇铃铛声。

  三个人瞬间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银亮色的雪橇在雪地上滑行,拉车的驯鹿眼睛像燃烧的煤炭,穿白毛皮大衣的女人坐在上面,手中的魔杖闪烁着幽蓝的光。

  “快跑!”晏辰拽起阿楚,又指了指图姆纳斯,“往海狸家方向!”

  图姆纳斯却像被钉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雪橇上的白女巫。

  阿楚急得跺脚,干脆把平板电脑塞给半羊人:“翻到第三章!看完你就明白了!”

  雪橇越来越近,白女巫的笑声像冰锥扎进耳朵。

  晏辰扛起阿楚往密林里冲,身后传来图姆纳斯恍然大悟的喊声:“原来我不是因为懦弱才投降!”

  阿楚趴在晏辰背上,看着雪橇在他们身后十米处停下。

  白女巫的目光扫过密林,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刚才他们站过的地方,瞬间结起厚厚的冰层。

  “晏辰,”阿楚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音,“我们好像把剧情改得更乱了。”

  晏辰喘着气,把她放下来靠在树干上。

  他摸了摸她冻得通红的鼻尖,指尖的温度让她舒服地眯起眼。

  “至少现在,”他从背包里掏出保温壶,倒出热可可递给她,“图姆纳斯知道自己不是叛徒了。”

  密林深处传来海狸的叫声,带着明显的惊慌。

  阿楚喝了口热可可,突然笑出声。

  “你说,”她用肩膀撞了撞晏辰,“等会儿见到彼得他们,我要是说‘你们弟弟是个叛徒预备役’,会不会被当成女巫同伙?”

  晏辰挑眉,伸手刮了下她的脸颊。

  “不如试试用‘剧透警告’开头?”他的语气里带着戏谑,“我赌五块钱,他们会把你当成疯子。”

  阿楚哼了一声,把剩下的热可可塞给他。

  “那我就说‘阿斯兰其实是耶稣的化身’,”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保证他们更懵。”

  晏辰刚喝进嘴里的热可可差点喷出来。

  他无奈地摇头,眼底却盛满了笑意。

  “有时候真佩服你的脑洞,”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等会儿见到阿斯兰,你也这么说?”

  阿楚吐了吐舌头,突然拽住他的手往密林深处跑。

  “快跑快跑,”她的声音轻快起来,“海狸夫妇该等急了,我还想看看他们家的储藏室是不是真的全是蜂蜜!”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远处,雪橇的铃铛声渐渐消失在风中。

  图姆纳斯抱着平板电脑,看着上面的文字,突然用蹄子捂住了嘴。

  原来,阿斯兰的牺牲不是结束。

  他小心翼翼地把平板电脑塞进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然后,他捡起地上的包裹,朝着海狸家的方向跑去。

  蹄子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快的声响。

  这一次,他的脚步里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和恐惧。

  阿楚睁开眼时,正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头顶是巨大的棕榈叶,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她脸上。

  “醒了?”晏辰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个椰子,正用军刀撬开,“欢迎来到非洲丛林版《动物世界》。”

  阿楚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突然瞪大了瞳孔。

  不远处,一群大象正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戴礼帽,有的穿背带裤,还有的拿着藤条做的手杖,像在举行什么盛大的宴会。

  “我的天,”阿楚喃喃自语,“是《大象巴巴》!我小时候看的绘本!”

  晏辰把开好的椰子递给她,目光落在那群大象中间的一个小家伙身上。

  那是一头小象,身上穿着红色的背带裤,正笨拙地学着其他大象的样子走路,时不时会摔倒。

  “那就是巴巴?”阿楚吸了口椰汁,眼睛亮晶晶的,“好可爱啊!”

  晏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比我还可爱?”

  阿楚白了他一眼,故意把椰汁喝得“咕咚咕咚”响:“那当然,你可没有长鼻子。”

  晏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等会儿它妈妈被猎人打死,你可别哭鼻子。”

  阿楚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晏辰轻笑一声,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看看周围有没有猎人的踪迹。”

  阿楚接过望远镜,四处看了看,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那边好像有动静!”

  晏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棕色外套的男人,正举着猎枪,悄悄靠近大象群。

  “不好,”晏辰站起身,“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

  阿楚也站了起来,急得团团转:“怎么阻止啊?我们总不能冲上去抢他的枪吧?”

  晏辰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足球:“有了。”

  他用力把足球踢向那个猎人,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好砸在猎人的背上。

  猎人吓了一跳,手里的猎枪掉在了地上。

  他回头看了看,没发现任何人,骂骂咧咧地捡起猎枪,悻悻地离开了。

  大象群里的大象们都被刚才的动静吓了一跳,巴巴的妈妈赶紧把巴巴护在身后。

  阿楚松了口气:“还好,暂时安全了。”

  晏辰看着她,眼神温柔:“别担心,有我在。”

  阿楚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巴巴突然朝着他们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谁呀?”巴巴的声音奶声奶气的,“你们的衣服好奇怪哦。”

  阿楚蹲下身,笑着摸了摸巴巴的头:“我们是来自远方的旅行者,路过这里。”

  巴巴歪了歪头:“远方是什么地方呀?有我们这里好玩吗?”

  阿楚想了想:“那里有很多高楼大厦,还有汽车、火车,但是没有这么多大象朋友。”

  巴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高楼大厦是什么?汽车、火车又是什么?”

  晏辰在一旁笑道:“等你以后长大了,我们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巴巴高兴地拍了拍小爪子:“真的吗?太好了!”

  巴巴的妈妈走了过来,对着他们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刚才救了我们。”

  阿楚连忙摆手:“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晏辰看着巴巴的妈妈,认真地说:“最近还是小心点,可能还会有猎人来。”

  巴巴的妈妈点了点头:“我们会注意的,谢谢你们的提醒。”

  接下来的几天,阿楚和晏辰就在丛林里住了下来,和大象们成了好朋友。

  他们教大象们做游戏,给它们讲外面世界的故事。

  巴巴总是缠着阿楚,让她讲高楼大厦和汽车的样子。

  晏辰则经常和大象们一起觅食,还教它们怎么辨别有毒的植物。

  这天,阿楚正在给巴巴梳毛,晏辰突然跑了过来:“阿楚,我们得走了。”

  阿楚愣住了:“为什么?我们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晏辰指了指天空:“你看,天色不对,可能要下雨了,而且我感觉这里的时空不太稳定。”

  阿楚抬头看了看天,只见乌云密布,确实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她摸了摸巴巴的头:“巴巴,我们要走了。”

  巴巴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舍:“你们还会回来吗?”

  阿楚点点头:“一定会的。”

  晏辰拉着阿楚的手,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巴巴和其他大象们一直送他们到丛林边缘。

  “再见!”阿楚回头挥了挥手。

  “再见!”大象们也朝着他们挥手告别。

  走进丛林深处,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

  阿楚感觉一阵眩晕,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是五颜六色的房子,行人来来往往,充满了欢声笑语。

  晏辰看着周围的环境,若有所思:“这里好像是伦敦?”

  阿楚环顾四周,突然指着一个方向:“你看那里!”

  晏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穿着蓝色外套、戴着红色帽子的小熊,正提着一个行李箱,站在一个路牌下,四处张望着。

  “帕丁顿熊?”阿楚惊讶地说,“我们又穿越了?”

  晏辰笑了笑:“看来是这样。”

  阿楚拉着晏辰的手,朝着帕丁顿熊走去:“走,我们去打个招呼。”

  帕丁顿熊正踮着脚看路牌上的字,圆滚滚的肚子随着呼吸起伏。

  阿楚刚要开口,就见它爪子一滑,行李箱“哐当”砸在地上,里面的果酱三明治滚出来,正好落在一个穿风衣的男人皮鞋上。

  “哦,抱歉!”帕丁顿慌忙去捡,结果爪子又勾住了男人的裤脚。

  男人低头看了看沾着果酱的鞋,又看了看小熊,突然露出微笑:“没关系,小家伙。”

  阿楚捅了捅晏辰的胳膊:“快看,是布朗先生!剧情开始了!”

  晏辰正忙着给帕丁顿的行李箱装轮子——刚才那一摔把轮子摔掉了一个,闻言抬头时,正好对上布朗太太好奇的目光。

  “你们好,”布朗太太打量着他们身上的冲锋衣,“也是来伦敦旅游的吗?”

  阿楚刚想说“我们是穿越来的”,就被晏辰用眼神制止了。

  “是的,”晏辰指了指帕丁顿,“我们刚才看到这位……呃,熊先生遇到点麻烦,就过来帮忙了。”

  帕丁顿举着沾着果酱的爪子,认真地说:“我叫帕丁顿,来自秘鲁,要去找一位住在温莎花园的露西婶婶的朋友。”

  阿楚憋笑憋得肩膀发抖,用只有晏辰能听到的声音说:“等会儿他就要用水管冲帽子,结果把整个厨房淹了。”

  晏辰挑眉:“想不想赌一把?我猜他会先把肥皂当成奶酪啃一口。”

  帕丁顿突然转头看他们:“你们在说什么?”

  阿楚连忙摆手:“没什么!我们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布朗先生已经把帕丁顿的三明治捡了起来,用纸包好递给他:“温莎花园离这里不远,我们正好顺路,可以送你过去。”

  帕丁顿高兴得原地转了个圈:“太感谢了!我可以付你们果酱三明治当路费!”

  坐上布朗家的车,阿楚看着帕丁顿小心翼翼地把三明治放进外套内袋,忍不住说:“其实伦敦有很多好吃的,比如炸鱼薯条、司康饼……”

  “还有马卡龙!”帕丁顿眼睛一亮,“露西婶婶说伦敦的马卡龙是粉色的,像天上的云彩。”

  晏辰突然轻笑一声:“等会儿你就知道,伦敦的水管压力比秘鲁的瀑布还大。”

  帕丁顿没听懂,只是歪着头看他:“先生你说话真有趣。”

  到了布朗家,帕丁顿刚进门就被楼梯上的地毯绊倒,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正好撞翻了客厅里的花瓶。

  水洒了一地,花瓶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布朗太太惊呼一声,布朗先生连忙去扶帕丁顿。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无奈。

  “对不起,对不起!”帕丁顿挣扎着站起来,爪子上沾了不少水和花瓣。

  阿楚走过去,拿出纸巾帮它擦爪子:“没关系,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

  晏辰则去拿拖把,开始清理地上的水。

  就在这时,帕丁顿看到了厨房的水管,眼睛一亮:“我可以帮忙打扫!”

  阿楚刚想阻止,它已经跑了过去,打开了水龙头。

  结果,水一下子喷了出来,把帕丁顿浇成了落汤鸡,也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

  帕丁顿愣住了,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眼泪汪汪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阿楚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难过。”

  晏辰关掉水龙头,无奈地说:“看来我们得一起打扫了。”

  大家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把厨房收拾干净。

  帕丁顿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起来很沮丧。

  布朗太太端来一杯热可可,递给帕丁顿:“别灰心,帕丁顿,你只是还不熟悉这里的东西。”

  帕丁顿接过热可可,小声说:“谢谢。”

  阿楚看着它,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帕丁顿,你知道吗?你要找的那位朋友,其实是个很和蔼的老先生,他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