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故事92-《双生魂记》

  青砖地缝里钻出几株倔强的狗尾草,檐角的蛛网还沾着晨露。

  阿楚踢了踢脚下的土块,扬起的灰尘呛得她直皱眉。

  “晏辰,你看那织布机,再看那面色铁青的大姐,咱们这是掉进‘断织劝学’的副本了。”

  晏辰正弯腰研究墙角一个破陶罐,闻言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乐羊子妻,东汉着名狠人,劝学方式简单粗暴,效果显着。”

  他从帆布包里掏出瓶冰镇可乐,“啵”地拉开拉环,气泡声在这古朴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织布机前的妇人果然停了梭子,警惕地转头看来。

  阿楚赶紧抢过可乐塞进包里,冲那妇人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大姐好,我们是路过的行脚商,迷路了想讨碗水喝。”

  妇人打量着他们身上的短袖牛仔裤,眉头皱得更紧。

  “此地非通商之道,你们衣着怪异,莫不是歹人?”

  晏辰正要开口解释,屋里忽然冲出个青年,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剩的麦饼。

  “娘,我这就去学堂了!”

  乐羊子妻猛地将梭子砸在织锦上,锦缎应声裂开一道口子。

  “你这孺子!昨日才说要发愤图强,今日又睡到日头晒屁股!”

  她抄起剪刀就要剪断织好的布,阿楚眼疾手快冲过去按住她的手腕。

  “大姐冷静!这可是纯手工织造,按现在的市场价,这一匹布能卖不少钱呢!”

  乐羊子妻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剪刀悬在半空。

  乐羊子趁机往门口溜,晏辰伸脚轻轻一勾,青年顿时摔了个屁股墩。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你这反省的速度还没手机充电快。”

  晏辰蹲下身,从包里掏出本《论语》递过去,封面印着卡通孔子像。

  乐羊子看着那歪戴帽子吐舌头的孔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此乃……孔圣人?”

  乐羊子妻一把抢过书翻看,脸色由青转白又转红。

  “亵渎圣贤!你们究竟是何方妖孽?”

  阿楚赶紧打圆场:“这是我们家乡的新式装帧,旨在让孩童更爱读书,绝对没有亵渎的意思!”

  她转头瞪着乐羊子:“你也是,多大个人了还要娘操心,不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吗?”

  乐羊子被她训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我只是昨晚看书看得太入迷,起晚了而已。”

  乐羊子妻听到这话,剪刀“哐当”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我看的是《孙子兵法》,想着将来能为国效力。”

  乐羊子从怀里掏出本线装书,封面确实是《孙子兵法》。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剧情好像有点不对。

  乐羊子妻拿起兵书翻了几页,手都在抖。

  “你……你不读圣贤书,读这些杀伐之道做什么?”

  “娘,如今边境不宁,孩儿想从军报国,难道不比死读经书更有用?”

  乐羊子的话掷地有声,让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晏辰突然笑了,拍了拍乐羊子的肩膀。

  “有想法,比原剧情里那个捡金块的家伙靠谱多了。”

  阿楚瞪了他一眼,又转向乐羊子妻:“大姐,其实读书也不一定非得是五经四书,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她从包里掏出个平板电脑,点开军事纪录片给乐羊子妻看。

  “你看,这些都是现代的军事装备,要想造出这些,也得懂数学物理,这些都算是学问。”

  乐羊子妻看着屏幕上移动的钢铁巨兽,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此乃……神物?”

  “算是吧,”阿楚收起平板,“所以啊,只要是正经学问,学什么都有用,关键是要坚持。”

  乐羊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阿楚:“姑娘懂得真多,不知姑娘师从何人?”

  晏辰把阿楚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皮笑肉不笑地说:“她师傅是我,怎么,你有意见?”

  阿楚在后面偷偷掐了他一把,小声说:“吃醋啦?”

  晏辰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挠了挠,同样小声回应:“你说呢,我的小老师?”

  乐羊子妻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突然叹了口气。

  “罢了,你既已有志向,娘也不拦你,只是切记,无论学什么,都要持之以恒。”

  她捡起地上的剪刀,没有剪断织锦,而是细细修剪起布边。

  “这布我会织完,就当是娘给你攒的军费。”

  乐羊子眼圈一红,“噗通”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阿楚看得眼眶也有点湿,拉着晏辰悄悄往门口退。

  “咱们该撤了,再待下去就要改历史了。”

  晏辰点点头,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乐羊子正帮着母亲整理丝线,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身上,温暖得不像话。

  “看来有时候,所谓的‘错误’选择,反而能通向更好的结局。”

  阿楚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袋牛肉干塞给乐羊子。

  “补充体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乐羊子接过包装奇特的牛肉干,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就见那对奇怪的男女已经消失在巷口。

  一阵风吹过,带来远处市集的喧闹声,乐羊子低头看着手里的牛肉干,又看了看母亲忙碌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刚踏过一道门槛,脚下的青石板就变成了松软的泥土。

  阿楚低头看了看沾在帆布鞋上的泥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晏辰,你觉不觉得我们穿越的地方,总是跟土地特别亲近?”

  晏辰正抬头观察周围的环境,一片菜园子,两个青年正坐在席子上看书。

  “管宁割席,这个我熟,”他转过头,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准备好看年度最佳决裂大戏了吗?”

  阿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其中一个青年起身挥锄,锄头碰到了一块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另一个青年像是没听见,依旧专注地看着书。

  “等等,剧情不对啊,不是应该有片金子吗?”

  阿楚掏出手机翻了翻备忘录里的剧情简介,确认自己没记错。

  晏辰也觉得奇怪,正想走近看看,就见那个挥锄的青年——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华歆,突然“哎呀”一声。

  他从泥土里挖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块碎银子。

  华歆眼睛一亮,赶紧把布包往怀里塞,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管宁像是被惊动了,抬起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阿楚忍不住“啧”了一声:“这剧情改得,金子变银子了,通货膨胀这么早就有了?”

  晏辰轻笑一声:“可能是导演觉得,银子比金子更符合田间地头的场景吧。”

  他刚说完,就见华歆坐不住了,时不时地瞟向怀里的布包,看书也心不在焉。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马车声,华歆立刻放下书,伸长脖子往路边看。

  管宁依旧不为所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来了来了,第二幕,权贵车马登场。”

  阿楚拿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递给晏辰一片,自己也塞了一片进嘴里。

  “咔嚓”的脆响在安静的菜园里格外清晰,华歆闻声看了过来,看到他们手里的东西,眼睛都直了。

  “你们是何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阿楚把薯片往身后藏了藏,笑嘻嘻地说:“路过的,零食而已,你继续,我们不打扰。”

  华歆却像是被勾住了魂,起身就想走过来,刚迈出一步,就被管宁叫住了。

  “你要去哪?”

  管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华歆停下脚步,有些尴尬地说:“我……我去看看那马车是谁家的。”

  “看书就该有看书的样子,心猿意马,如何能成大事?”

  管宁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华歆满脸通红。

  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那个布包扔在地上。

  “不就是几块银子吗?我不稀罕!”

  说完,他重新坐回席子上,拿起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阿楚看得目瞪口呆,捅了捅晏辰的胳膊。

  “这华歆,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堪嘛。”

  晏辰若有所思地看着管宁:“我倒觉得,管宁好像有点问题。”

  话音刚落,就见管宁突然站起身,拿起身边的刀把席子割成了两半。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的语气冰冷,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华歆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就因为我看了一眼银子,看了一眼马车,你就要与我割席断交?”

  “非也,”管宁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如刀,“我割的不是席,是你那颗摇摆不定的心。”

  “我……”

  华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圈慢慢红了。

  阿楚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叉着腰说:“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谁还没个走神的时候啊?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要断交,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管宁看向阿楚,眼神里带着审视:“这位姑娘,我与华歆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阿楚不服气地说,“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相包容吗?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就没有一点缺点?”

  晏辰也走了过来,递给华歆一张纸巾。

  “擦擦眼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不像样。”

  华歆接过柔软得不像话的“纸巾”,愣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其实,”晏辰看向管宁,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说服力,“真正的道同,不是要求对方跟自己完全一样,而是能在差异中找到共存的方式。”

  管宁皱起眉头:“此言差矣,君子当与志同道合者为伍,方能砥砺前行。”

  “那我倒想问问,”阿楚突然开口,眼神清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坚持的‘道’是错的,你会怎么办?”

  管宁显然没被人这么问过,愣在那里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官差模样的人冲了过来。

  “华歆!你涉嫌偷盗银两,跟我们走一趟!”

  华歆脸色一白,连忙摆手:“我没有!这银子是我在地里挖出来的!”

  “胡说!这是张大户家丢的银子,怎么会在你地里?”

  官差不容分说就要动手抓人,管宁突然挡在了华歆面前。

  “他没有说谎,我可以作证。”

  官差上下打量了管宁一番:“你是谁?凭什么作证?”

  “我是管宁,这银子确实是华歆从地里挖出来的,我亲眼所见。”

  管宁的语气坚定,让人不容置疑。

  官差显然有些忌惮管宁的名声,犹豫了一下。

  “就算银子是挖出来的,也得跟我们回去说清楚。”

  华歆看了看管宁,又看了看官差,深吸一口气:“我跟你们走。”

  他转身看向管宁,眼神复杂:“谢谢你。”

  管宁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华歆被官差带走的背影,阿楚叹了口气:“看来这银子确实是有问题的。”

  晏辰点点头:“没想到管宁最后会帮他,看来人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管宁转过身,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多谢二位刚才的话,让我有些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道’了。”

  说完,他拿起书,朝着官差离开的方向走去,看样子是打算去衙门为华歆作证。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

  “你说,我们是不是又不小心改变了什么?”

  晏辰握住她的手,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惬意。

  “或许,不是我们改变了他们,而是他们本来就有这样的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被激发出来而已。”

  刚站稳脚跟,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阿楚吸了吸鼻子,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典型的古代酒馆,几张方桌,几条长凳,墙角堆着酒坛。

  “晏辰,你闻这味儿,是不是有点像米酒?”

  晏辰正看着窗外,闻言回过头:“应该是,而且你看那边,那个气冲冲的小孩,像不像陈太丘的儿子元方?”

  阿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七八岁的小孩,穿着一身小袍子,正皱着眉头跟酒馆老板说着什么。

  “那肯定就是了,”阿楚眼睛一亮,拉着晏辰找了个角落坐下,“‘陈太丘与友期’,经典的诚信教育案例,我倒要看看那个失约的朋友长什么样。”

  晏辰叫来店小二,点了两壶米酒,几碟小菜。

  “别光顾着看,先尝尝这古代的酒,看看跟现代的有什么不一样。”

  阿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咂咂嘴:“有点甜,度数不高,像饮料。”

  就在这时,酒馆门口一阵喧哗,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仆人。

  男人一进来就四处张望,看到元方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元方!你父亲呢?”

  元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我父亲等了你很久,你没来,他已经走了。”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有些恼怒。

  “你父亲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不等我就走?”

  阿楚听到这话,差点把嘴里的米酒喷出来。

  “这人脸皮够厚的,自己迟到还有理了?”

  晏辰放下酒杯,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好戏还在后头呢。”

  果然,元方叉着腰,怼得那男人哑口无言。

  “您与我父亲约在正午,正午您不到,就是不讲信用;对着孩子骂他的父亲,就是没有礼貌。”

  男人被一个小孩说得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小孩子懂什么,我这不是因为路上遇到点急事耽误了嘛。”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玩意儿递给元方:“来,这个给你玩,别告诉你父亲我迟到了。”

  元方一把打掉他手里的东西,冷哼一声:“我才不要你的东西,你不讲信用,我为什么要帮你隐瞒?”

  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正要发作,就见酒馆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

  是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农夫,手里还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些新鲜蔬菜。

  “张兄,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农夫看到那个男人,热情地打招呼。

  男人看到农夫,脸色缓和了些:“李兄,抱歉来晚了,路上遇到点事。”

  “没事没事,我也是刚到,”农夫把篮子放在桌上,“这是我家自己种的菜,给你带点尝尝。”

  男人客气了几句,两人就坐下来点了酒菜,聊了起来。

  元方还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男人,小脸上满是不忿。

  阿楚觉得有点奇怪:“不对啊,剧情里陈太丘的朋友不是应该很惭愧,想拉元方的手表示歉意吗?”

  晏辰也觉得不对劲,那个男人看起来根本没有愧疚的意思,反而好像觉得元方小题大做。

  “可能……这个朋友的脸皮比我们想象的要厚?”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突然提到了陈太丘。

  “说起来,太丘也真是的,不就是晚到一会儿吗,至于走得那么快?”

  农夫笑了笑:“张兄你是不知道,太丘最近忙着修桥,每天都忙到很晚,今天也是特意抽出时间来见你。”

  “修桥?”男人愣了一下,“他一个读书人,修什么桥?”

  “这你就不知道了,”农夫喝了口酒,“前几天下大雨,村口的桥被冲垮了,村民们出行很不方便,太丘就带头组织大家修桥,自己还捐了不少钱呢。”

  男人的脸色变了变,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喝着酒。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酒杯,站起身。

  “李兄,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再坐会儿?”

  “不了,”男人摇了摇头,“我得去看看太丘,顺便……赔个不是。”

  他快步走出酒馆,经过元方身边时,停下了脚步。

  “元方,刚才是叔叔不对,不该迟到,也不该说你父亲的坏话,你能原谅叔叔吗?”

  元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男人愣在那里,脸上有些尴尬,随即苦笑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阿楚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无药可救,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让他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晏辰点点头:“有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背后的原因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他拿起酒杯,跟阿楚碰了一下。

  “来,为这个不算太糟糕的结局,干杯。”

  阿楚笑着跟他碰了碰杯,米酒的甜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说起来,你说陈太丘修桥,是不是也是剧情之外的事?”

  “很有可能,”晏辰放下酒杯,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这个世界,好像比我们知道的要丰富得多。”

  就在这时,酒馆老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小布包。

  “二位客官,刚才那位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

  阿楚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块碎银子。

  “这是……”

  “那位先生说,刚才听到二位谈论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点银子就当是赔罪,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老板说完就走了,留下阿楚和晏辰面面相觑。

  “他这是……想封口?”

  阿楚拿起一块碎银子,掂了掂分量。

  晏辰笑了笑:“可能只是单纯的不好意思吧,不过这银子我们可不能要。”

  他把银子包好,递给店小二。

  “麻烦你还给刚才那位先生,就说我们只是路人,闲谈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店小二点点头,拿着布包走了。

  阿楚看着窗外,夕阳正慢慢落下,给这个古朴的小镇镀上了一层金色。

  “晏辰,你说我们下次穿越,会遇到什么故事?”

  晏辰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

  “不管遇到什么,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怕。”

  一脚踏进这片府邸,阿楚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花园里的奇花异草更是闻所未闻。

  “我的天,晏辰,这王羲之他们家也太有钱了吧?这排场,比我见过的那些豪宅还夸张。”

  晏辰正欣赏着走廊上的字画,闻言转过头笑了笑。

  “王家可是东晋望族,有钱有势很正常,”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东床快婿’的名场面,应该就在那附近了。”

  阿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群青年才俊正襟危坐,看样子是在等待面试——哦不,是等待郗太傅选婿。

  “你说王羲之现在是不是正在东边的床上袒腹仰卧呢?”

  阿楚有点兴奋,拉着晏辰就想往东边走。

  晏辰却拉住了她,指了指那群青年才俊。

  “别急,先看看这些人,一个个跟庙里的泥菩萨似的,也太紧张了吧?”

  阿楚仔细一看,还真是,那些青年个个衣着光鲜,却都坐得笔直,脸上带着拘谨的笑容,一看就是在刻意表现自己。

  “也是,毕竟是要当太傅女婿的人,能不紧张吗?”

  她正说着,就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着那群青年拱手行礼。

  “各位公子稍等,太傅大人马上就到。”

  青年们连忙起身还礼,脸上的笑容更加拘谨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青年从东边的院子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馒头,边走边吃,神态自若,跟周围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

  阿楚眼睛一亮:“找到了!那肯定就是王羲之!”

  晏辰也看了过去,只见王羲之走到一棵树下,靠着树干就坐了下来,继续啃着馒头,还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天上的云,完全没把选婿这回事放在心上。

  “果然有个性,”晏辰笑了笑,“难怪郗太傅会选他。”

  周围的青年们看到王羲之这副模样,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没规矩?”

  “就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如此放肆!”

  王羲之像是没听见,依旧自顾自地吃着馒头,还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用笔在上面画着什么。

  阿楚好奇地想走过去看看,却被晏辰拉住了。

  “别去打扰他,好戏要开场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气度不凡的老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想必就是郗太傅。

  青年们立刻起身行礼,态度恭敬无比。

  郗太傅摆了摆手,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王羲之身上。

  他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不悦。

  旁边的管家连忙解释:“太傅,那位是王尚书家的公子王羲之。”

  郗太傅哦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却没说什么,继续观察着其他青年。

  阿楚有点着急:“不对啊,剧情里郗太傅不是应该很欣赏王羲之的率真吗?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

  晏辰也觉得奇怪,郗太傅的反应跟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再等等看,可能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只见郗太傅跟几个青年聊了几句,问了些学问上的问题,那些青年都回答得滴水不漏,显然是做足了准备。

  最后,郗太傅走到王羲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王羲之?”

  王羲之抬起头,嘴里还叼着半块馒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嗯?”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觉得王羲之太无礼了。

  郗太傅的脸色沉了沉:“你在这里做什么?”

  “吃馒头,”王羲之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指了指地上的小本子,“还有画云。”

  郗太傅低头看了看他的本子,上面画着各种形态的云,线条流畅,栩栩如生。

  他的眼神变了变,语气也缓和了些:“你不去跟其他公子一起,在这里画云做什么?”

  “他们聊的那些东西我不感兴趣,”王羲之耸耸肩,“还是天上的云有意思。”

  郗太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你这小子,倒真是与众不同。”

  他转过头,对管家说:“就他了。”

  管家愣了一下:“太傅,您是说……选王羲之?”

  “没错,”郗太傅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这孩子虽然看起来不羁,但眼神清澈,心思纯粹,是个可塑之才。”

  周围的青年们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王羲之也愣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

  “我?”

  郗太傅笑了笑:“怎么,你不愿意?”

  王羲之挠了挠头:“不是不愿意,只是……我还没准备好。”

  “婚姻大事,本就不是靠准备的,”郗太傅拍了拍他的肩膀,“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

  说完,他又看向其他青年,语气带着一丝歉意:“让各位公子失望了,改日我定当设宴赔罪。”

  青年们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敢有异议,只能纷纷告辞离开。

  阿楚看着这一幕,松了口气:“还好,最后还是按剧情来了。”

  晏辰却摇了摇头:“你没发现吗?郗太傅一开始并不看好王羲之,是看到他画的云之后才改变主意的。”

  阿楚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王羲之能被选中,不是因为他的率真,而是因为他的画?”

  “很有可能,”晏辰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或许,我们对这些历史故事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封信。

  “太傅,这是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郗太傅接过信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来我女儿也很满意这个女婿。”

  他把信递给王羲之:“你自己看吧。”

  王羲之接过信,看完之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原来令千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