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兽血沸鼎·右瞳赤化-《开局我成了白小纯》

  假神魔的手掌悬在半空,五指张开,正对着我。我没有动,右臂的锁链还在颤抖,血顺着裂缝往下淌,在地上积了一小滩。杜凌菲和宋君婉仍被情丝缠着,一个靠在断柱旁,一个浮在裂隙边缘,气息越来越弱。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锁链快撑不住了,我也快撑不住了。可越是疲惫,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就越清晰——张大胖在集市上抢糖葫芦时的吆喝,赌坊里扔骰子的脆响,茶馆老头拍桌子讲书的动静……这些声音原本让我烦得要死,现在却像钉子一样,一根根扎进我的识海。

  我闭上眼,把最后一口气沉到右眼。

  不是冲向手臂,不是催动锁链,而是往眼睛里压。兽血在经脉里翻腾,像是烧开了的水,一路往上冲,直奔头颅。我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整张脸都绷成了铁块。

  疼。

  不是皮肉撕裂那种疼,是骨头缝里被塞进滚烫铁砂,一寸寸碾磨的感觉。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低吼,像野兽被困住时的挣扎。

  然后,右眼睁开了。

  视野变了。

  七根情丝柱上的投影画面全在飞速流转——主管摔文件、宗主训话、白小纯哭喊……每一幕都在加速,快得几乎看不清脸。可我偏偏能捕捉到细节:主管摔完文件后低头揉太阳穴的动作,宗主训话时袖口露出的一道旧疤,白小纯哭着跑开前回头望的那一眼……

  这些画面本该令人烦躁,可此刻它们像是被剥去了外壳,只剩下最原始的情绪内核。

  我明白了。

  这不是要斩断情丝,是要还原它们最初的样子。

  舌尖一痛,我咬破了它。血腥味在嘴里漫开,神志猛地一清。右眼锁定第一根情丝柱,那上面映着主管递来加班餐的画面,油腻的饭盒,皱巴巴的塑料袋,还有他转身时那一声“辛苦了”。

  就是这个。

  不是愤怒,不是压迫,是那一瞬间的体谅。

  “不是斩断,是……还原!”我低吼出声。

  话音落下的刹那,市井之气从右臂残存的纹路中涌出,顺着视线直冲柱心。一团虚影在柱内成形——红艳艳的糖葫芦,串在竹签上,油光发亮,像是刚裹完糖浆。

  下一瞬,那糖葫芦自内而外刺穿了情丝柱!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柱体只是从中心裂开一道细缝,随即崩解成灰。缠在杜凌菲手腕上的黑丝应声断裂,她整个人软倒下去,肩膀撞在断柱上,没再动。

  第一根,成了。

  我喘了口气,右眼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用烙铁贴过。锁链上的裂纹更深了,血流得更急,但我没时间管。

  还有六根。

  第二根柱子映着灵溪宗主轻拍少年肩头的画面。那时他还未显老态,眼神温和,掌心落下的一瞬带着期许。我右瞳微转,记忆里响起练功场上晨钟敲响的声音,弟子们齐声诵经,远处炊烟袅袅升起。

  市井之气再次凝聚,又一枚糖葫芦虚影浮现,穿透柱心。

  裂。

  第三根是血溪宗主坐在王座上的冷笑。可就在那笑容背后,我捕捉到了一丝迟疑——他看向宋君婉时,手指曾在扶手上轻轻颤了一下。那一瞬,不是掌控,是担忧。

  我咬牙,右眼赤光扫过,市井之气化作第三枚糖葫芦,直贯柱体。

  三柱同碎,能量闭环已破。

  剩下的四根情丝柱开始剧烈震颤,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可我已经看清了它们之间的连接轨迹——东南、西北、正南三处为枢纽,只要同时引爆,就能连锁崩解。

  我强忍剧痛,将锁链末端插入地面,借力传导。右瞳锁定三柱,意念催动最后一股市井之气。

  三枚糖葫芦虚影同时凝实,自内而外刺穿柱心!

  轰!轰!轰!

  三声闷响接连炸开,情丝柱尽数爆裂,黑丝化作青烟消散。宋君婉的身体失去支撑,从半空坠下,跌落在西侧裂隙边缘,裙摆扫过碎石,没再动弹。

  杜凌菲那边也安静了。

  我松了口气,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右臂的锁链已经快要解体,鳞片大片脱落,露出底下焦黑的皮肉。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汇成一片。

  可就在这时,祭坛废墟中金光冲起。

  一块由血纹勾勒的地图缓缓升起,悬浮在半空。七个红点清晰可见,分别指向不同方位——一个在灵溪宗后山,一个在血溪宗禁地,还有一个……竟在现代城市的某条街道交叉口。

  七情节点地图。

  我盯着它,右眼赤光未熄,视野里还能看到那些画面的残影来回闪动。但我知道,这东西不能毁,也不能碰。它是线索,也是陷阱。

  风卷着灰烬扫过地面,假神魔依旧矗立半空,手掌仍悬在我头顶,未曾落下。它的胸口,那颗七彩核心还在缓缓旋转,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左手撑地,慢慢抬起头。

  右眼的赤光映在那晶体上,竟让它微微晃动了一下。

  原来你能感觉到。

  我嘴角扯了扯,想笑,却只咳出一口血。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宋君婉的手指动了动。

  她醒了。

  眼皮微微掀起,目光涣散,似乎还没完全恢复意识。但她看到了我,也看到了那幅地图。她的嘴唇轻轻张合,声音极轻,几乎听不见。

  “别信……那个方向。”

  我愣了一下。

  她指的是哪个方向?

  我还来不及问,右眼突然一阵灼痛。视野中的地图开始扭曲,七个红点的位置悄然偏移,其中一点——正是现代城市那个——竟缓缓移向了灵溪宗腹地。

  假的?

  还是……被改写了?

  我猛地抬头,看向假神魔。

  它的手掌依旧悬着,可那只手的食指,极其轻微地弯曲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屏住呼吸,右手死死按住锁链根部,防止它彻底崩解。左手指尖在地上划了一道痕,标记住地图最初的形态。

  宋君婉的警告,假神魔的微动,地图的偏移……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有人在操控这些节点。

  而且就在附近。

  我慢慢抬起左手,抹去嘴角的血,右眼赤光死死盯住假神魔的胸口。核心仍在转,但节奏变了,比之前快了一丝。

  它怕了。

  怕我看出真相。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再逼一步。

  就在此时,右臂锁链发出一声脆响。

  最后一段鳞片脱落,整条手臂裸露出焦黑的筋脉,鲜血如泉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