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断尾求生-《深渊毕业礼》

  题记:“蝮蛇螫手,壮士解腕。” —— 《史记·田儋列传》

  死亡,从未如此清晰。

  无数道漆黑的规则锁链,如同来自九幽的触手,带着“抹除”一切的冰冷意志,封死了沈啸天所有闪避的空间。空气凝固如铁,【秩序威压】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碾碎。他手中那页刚刚得手的【生死簿残页】,此刻却像是烧红的烙铁,带来了片刻的成功喜悦,旋即引来了灭顶之灾。

  崔判官赤红的双眸中只剩下纯粹的毁灭,他不再言语,因为任何言语在此时的绝对杀意面前都显得多余。他的意志,就是规则,就是这方空间的死刑判决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啸天做出了一个超越身体本能的动作。他没有试图格挡或闪避——那毫无意义。他猛地将手中的金色残页塞入怀中一个特制的、带有微弱空间折叠技术的内袋,同时身体借着威压的冲击力,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态,向侧后方——李婉晴和林洛书所在的方向——翻滚!

  他不是要牺牲自己救他们,而是……要将这致命的攻击,引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或者说,他需要借助他们,尤其是李婉晴那可能残存的、搅乱时空的能力,来制造最后的变数!

  “李婉晴!” 沈啸天的嘶吼在灵魂层面响起,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几乎在他翻滚落地的瞬间,那无数道规则锁链已然追踪而至!眼看就要将三人同时贯穿、湮灭!

  瘫软在地、意识游离的李婉晴,仿佛听到了这绝望的呼唤,或许是濒死前的求生本能,或许是【溯时簪】与她之间最后的共鸣,她一直紧握着簪子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没有光芒,没有巨响,只有一片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时空涟漪,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

  这涟漪太弱了,弱到根本无法阻挡任何一道规则锁链,甚至无法让其减速。但是,它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轻微地……扰乱了锁链原本绝对精准的轨迹和其上附着的“抹除”规则的稳定性!

  就是这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扰动!

  数道原本瞄准沈啸天心脏和头颅的锁链,出现了毫米级的偏差,擦着他的肋下和耳畔掠过,带起一蓬血雨和灼热的痛感,却未能致命!而另外几道射向他和李婉晴、林洛书重叠区域的锁链,则因为这细微的轨迹变化和规则波动,彼此间发生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能量干扰!

  “噗嗤!”

  一道锁链穿透了沈啸天的肩胛,并非抹除,而是造成了可怕的物理撕裂伤,鲜血狂涌。

  另一道锁链擦着李婉晴的手臂飞过,带走了一片皮肉,让她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

  还有一道,则击中了昏迷的林洛书小腿,瞬间将其小腿以下部分……化为了虚无!不是断裂,是直接消失!

  惨烈!但,还活着!三人都在这次必死的攻击中,因为那微不足道的时空涟漪和随之引发的连锁干扰,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尽管代价惨重!

  崔判官眉头一皱,显然对这结果极其不满。他正要再次凝聚锁链,发动更彻底的攻击——

  “轰隆!!!”

  籍册殿入口处,那本就剧烈波动的屏障,在一声巨响中,终于彻底破碎!化作漫天飞舞的幽蓝色能量碎片!

  浑身浴血、如同血人般的赵乾,以及脸色惨白、搀扶着他的苏小柔,踉跄着冲了进来。他们身后,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更多数量的鬼差,冰冷的兵刃反射着殿堂内猩红警报的光芒。

  “队长!” 赵乾一眼就看到了肩胛被洞穿、半跪在地的沈啸天,以及旁边重伤濒死的李婉晴和失去小腿、昏迷不醒的林洛书,还有那如同魔神降世、杀意滔天的崔判官。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苏小柔更是吓得几乎瘫软,但还是本能地抬手,微弱的治疗术光芒落在沈啸天不断淌血的伤口上,效果甚微。

  沈啸天猛地抬头,目光瞬间扫过全场。殿内,暴怒的判官和规则锁链;殿外,涌入的鬼差大军;身边,三个几乎失去战斗力的队员;自己,重伤;唯一还有部分战力的,只有同样重伤的赵乾和几乎无战斗力的苏小柔。

  绝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绝望的绝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沈啸天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冷静分析着。所有的战术,所有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重重围困下,都显得苍白无力。生存的概率,已经无限趋近于零。

  但是……任务目标,【生死簿残页】,已经到手!

  一个冰冷、残酷、却又符合他一直以来“生存优先”、“利益最大化”信条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他的目光掠过李婉晴那张因失血和痛苦而扭曲的脸,掠过林洛书那消失的小腿,最后定格在赵乾和苏小柔身上。

  没有犹豫,没有解释,只有最冷酷的命令,从他染血的齿缝间挤出,清晰传入每一个还能听到声音的队员耳中:

  “全员!立刻使用【传送符】!放弃李婉晴断后!这是……最后指令!”

  【传送符】(基础保命道具):可引导使用者传送至预设安全点(学园传送广场),引导时间5秒,期间受到强烈干扰或攻击可能失败。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赵乾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啸天。放弃李婉晴?那个拼死找到关键、创造机会的李婉晴?

  苏小柔更是浑身一颤,治疗术的光芒瞬间中断,泪水夺眶而出。

  就连意识模糊的李婉晴,似乎也听到了这判决,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涣散的瞳孔中,最后一点微光,死死地、带着无尽的冰冷,钉在了沈啸天脸上。

  校长评语

  沈啸天: 冷酷的理性决策者。在十死无生的绝境中,做出了牺牲个体保全团队(及任务成果)的残酷选择。【统御】光环因决断而凝实,但人性底色遭受严峻拷问。理智:88,意志:82,统御:19(临时 1,强制命令),道德值:65(-15)。

  李婉晴: 被抛弃的功臣。从关键支柱瞬间沦为弃子,身体与精神遭受双重致命打击。状态:【濒死】、【重伤】、【精神冲击】。与沈啸天关系:【决裂·仇恨】。

  林洛书: 无意识的牺牲品。重伤昏迷,无法表达意见。状态:【昏迷】、【重伤·残疾】。

  赵乾: 忠诚与道义的撕裂。对命令的本能服从与内心强烈的抗拒激烈冲突。力量:18,耐力:15(-6,重伤),意志:14(-2,动摇)。

  苏小柔: 脆弱的见证者。目睹残酷的“抛弃”,恐惧与负罪感淹没心灵。精神:10(-2,崩溃边缘),勇气:6(-2)。

  崔判官与鬼差: 绝境的缔造者。包围圈已成,杀意锁定。

  团队状态: 信任彻底崩塌!沈啸天的命令将团队推向人性与生存的深渊。赵乾是否会执行?苏小柔能否完成引导?而被放弃的李婉晴,在生命的最后几秒,又会做什么?生存的概率,并未因这残酷的决定而显着提升,反而增添了巨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