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俩爹双打-《女将男兵》

  布芙的左手还能比划出手势,顾念成安心了,知道这一刀没有伤到筋骨。

  布芙要创造一个让刺客分神的机会,痞里痞气道:“嘿,嘿,嘿,兄弟,手抬高点,往哪摸呢,别占老子便宜。”

  同时比着手势:【动。】

  挟持布芙的刺客一手箍着布芙的脖子,另一手用匕首抵着的也是布芙脖子,正纳闷呢,我这手没摸哪呀,嚷个什么劲?

  就一个愣神的空档,三人同时被手刀砍晕。

  一把将布芙拉到身后,顾念成凶巴巴的瞪着她,紧张的用手扭过她的脸,看着脖子上的伤口,见伤的不深,略松了口气。

  随即,恶狠狠的,用只有布芙能听见的声音说: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少自己往前冲,你当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是吃干饭的?还是拿我们当废物?”

  布芙被训的毫无心理准备,又见顾念成要吃人的样子,竟有些怯了,心虚的低声回了一嘴:“我没有。”

  “好你个布芙,我知道了,那天你们三个就是用这招把我打晕的。”吴涯恍然大悟。

  “是又怎样?”布芙故意气他,霸道又硬气。

  “卸了下巴再审。”

  死士为了保守秘密,生前不受皮肉之苦,通常都在牙齿里藏毒,一旦任务失败,就可一死了之,顾念成对这样的江湖伎俩很是了解。

  萧染深眸里满是谋算,默契的用眼神与长公主交流,请命道:

  “舅母,这几个刺客,兴许和西兀有关,可否让我来审?”

  长公主会意,命东兀审刺客,其他吴涯的护卫也交由东兀护卫严加看管。

  布芙有些不情愿,但人家是苦主,身份又高,不好直接抗命,只能提了要求:审问结果要共享。

  顾念成巴不得东兀接了这差事,他着急给布芙治伤,可没那工夫审什么狗屁刺客。

  忽然,觉得身后的布芙在抓他的衣服,转身问:“怎么了?”

  布芙有气无力的答:“我左手不能动了,还有些晕。”

  说完,瘫倒了下去,被顾念成及时抱住。

  顾念成抓过布芙的手,打开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刚才外翻的血肉还是通红的,这一会儿就变成紫黑色的了。

  匕首上有毒。

  “莫慌,应该是西兀的毒,凡是西兀使的毒,我东兀都能解。”

  萧染看了伤口后,很自信的宽慰众人。

  长公主经历过大风大浪,在刚才遇刺的时候都能镇定自若,见到布芙晕倒了,反而有些慌张起来,着急道:“赶快,传太医。”

  又命随从腾出一辆马车,让布芙躺在里面,派了一个婢女随侍左右。

  很快,东兀太医赶到。

  太医看了布芙的伤势,十分有把握的说:

  “无碍,此毒名叫‘五虫五草五石毒’,出自西兀,毒性虽猛烈些,但很好解。

  老夫有一味成药,内服外敷,一丸即可驱毒。

  只是,布将军这风寒怕是要得个几日能好。”

  顾念成着急的问:“风寒怎么治?”

  “把布将军之前用的药拿来我看看。”

  片刻,慕青拿了包药递给太医,太医扒拉里面的药材,又闻又看了好一会儿,连连点头。

  “不错,很好,就这个方子就行,再填两味药进去,好的会更快。”

  “去哪买?”

  “这满山都是,何须去买。”说完,画了两幅草图。

  顾念成尴尬一笑,感觉一着急脑子都不够用了,把草图给了李大爪子和慕青,二人带着二十几个兵幽灵一样隐进了山林。

  太医从行医箱里拿出一枚红里发黑的药丸,掰开两半。

  “这一半,给布将军服下,这一半给她敷在伤口上。”

  又从行医箱里拿出个布包,手不停的鼓捣着。

  “她还晕着呢,怎么喂?”关心则乱,顾念成有些手足无措,着急的没了主意。

  “一会儿就醒了,醒了马上喂。”太医笑呵呵的看着顾念成紧张的样子。

  顾念成知道有些大夫就爱神神叨叨的,东兀太医是个干干净净的老头,看着挺沉稳,挺有威望的样子,说话竟也没头没尾的,怕不是在这故意卖弄本事?有些不耐烦,没好气的问道:

  “你咋知道她一会儿就醒?”

  太医没马上回答,继续鼓捣着手里的物件,过了一会儿,慢条斯理的说:

  “布将军手上的伤口太深了,得缝针,我也没备止疼和麻醉的药,只能硬缝了,这一针下去,是个人就得疼醒,你再叫上两个人,准备按住她吧。”

  “用不着,我自己就行。”

  太医也不坚持,给了顾念成一个拭目以待的眼神。

  顾念成见太医还在鼓捣着,似乎是还没准备好,趁着这个空当,问道:“太医,她为什么一淋雨就发烧?”

  太医一边忙着一边答:

  “那应是布将军的身体记忆,习惯性风寒,习惯性发烧。

  就好比,我们上火的症状都不一样,有时上火嗓子疼,有时上火便秘,只要两三次都走的嗓子,那以后这人只要一上火就会嗓子疼。

  这就是身体形成了记忆,布将军的体质也应该是个道理。”

  婢女端过来一碗热水,顾念成接过来用嘴试了一下,有些烫,细心的吹着,想着吹凉一些,一会儿布芙醒了好吃药,边吹边问:

  “那怎么治呢?”

  “布将军身体很强壮,依她的体质,能落下这样的毛病,应该不是一年两年了,或许是打小的病根,想彻底根治不容易,只能尽少的不让她淋雨。”

  准备妥当后,清理了伤口,太医用眼神示意顾念成,他要缝针了。

  果然,一针下去,就是一声惨叫,布芙被疼醒,第一个反应就是掐住陌生人的脖子,太医被布芙掐的直吐舌头。

  “阿布,没事,是太医,在给你缝手上的伤。”

  顾念成一点都不吃惊,微笑着掰开布芙的手,劝的极尽温柔。

  “我昏了多久了?事都了了?”

  布芙松开了太医,任他拼命的咳嗽着。

  “放心,出不了乱子。你先把药吃了。”顾念成递上那半颗药丸。

  布芙酝酿了一会儿,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费劲的吃下去,然后淡定的跟太医说:“缝吧。”

  “阿布,你知道吗,我的膝盖下面有一个跟你这个很像的伤,肉往外翻着,可吓人了。”

  顾念成用眼神示意太医下手缝针,握着布芙的另一只手,温柔的讲着故事:

  “那年我七岁,我爹给我做了把小弓,刚教我射箭,正上瘾的时候,看见啥都想射一箭。

  有一天,我玩饿了,去我干爹家找吃的,发现房梁上有只老鼠东蹿西蹿的,我搭箭就射,那时候箭法可烂了,第四箭才射到。

  我一看,欸?这房梁上钉着箭怪好看,还怪有意思的,我就把身上的箭全射房梁上了,还觉得不太够,又去库里偷了一百多支。

  我就嗖,嗖,嗖,一顿乱射。

  没一会儿,房梁上就钉了二百多支,我玩累了,也吃饱了,趴炕上就睡。

  做晚饭的时候,我干娘回家,看到她家房梁上全是箭,就在那笑,笑的声音可大了,我被笑醒了,我问:‘干娘,你笑啥呢?’。

  我干娘说:‘你个小兔崽子,惹啥祸了自己不知道?还不快跑,一会儿你那两个爹又该揍你了。’

  我一听,对啊,我得赶紧跑,俩爹双打可难挨了,刚跑到大门口就撞见俩爹,一把拎起我,问:‘跑啥?又惹啥祸了?’

  我就被我爹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屋里去了。

  我的两个爹一看满房梁的箭,就要揍我,我干娘大喊一声:‘把孩子放开,你俩过来,把箭给我摘了。’

  我干爹最听我干娘的话,在那蹦一下摘一支箭,我爹一琢磨,我惹的麻烦,不能让我干爹一人收拾呀,他也跟着一块摘箭。

  我干娘就在那边笑边看,不一会儿,我的两个爹蹦累了,两人火那个大哟,嘴里骂着我:‘小兔崽子,累死老子了,今天我不打死你。’

  两人就从屋里冲出来追我,我就跑啊,使劲跑,一个不留神,膝盖下面就磕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当时光顾着跑了,也没觉得疼。

  没跑多远就被逮住了,回去就挨了一顿胖揍。

  晚上睡觉,我才发现伤口有点大,自己也害怕,但更怕我爹知道了再揍我一顿,所以就没敢说。

  第二天,我就装着没事人似的去找慕青他们玩,过了中午,腿就瘸了。

  慕青,你看他现在一脸正经,像个好人似的,小时候嘴巴可大了,欠儿欠儿的。

  他把我骗到我干爹家,告了我一状,把我受伤的事全都抖搂了。

  我干娘赶紧把我裤腿往上挽,一看那翻着的口子,把她心疼的呀!

  我干爹说伤的时间太长,得把伤口外层的死肉剪了,然后再缝针。

  我爹说:‘不给他止疼,就这么缝,让他长个记性,受伤不知声,找死呢?’

  然后,我爹就按着我,我干爹剪肉,动一剪子,我就嗷一声,我干娘就打我干爹一下,还得骂上一句:‘你个倔驴,给我轻点’。

  我干爹干着活,受着我干娘的骂,还得挨着我干娘的打,没一会儿,我干爹忍不住了,吼了我一句:

  ‘小兔崽子,别嚎了,你没看你嚎一嗓子,你干娘就打我一下,是个爷们就闭嘴,这点疼都忍不了,以后能成什么事。’

  我一听,来了劲了,心想,少拿爷们不爷们的威胁我,不就想让我忍着吗?我就忍给你们看。

  我一下子就不出声了,硬挺着,挨了过去。

  阿布,就像你现在这样,硬挺着,挨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