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鲁阳血战(上)-《三国:开局结拜关羽,专刀天选者》

  甘宁快步趋前,抱拳躬身:

  “末将甘宁,恭迎太守大人!末将……”

  “够了!”

  张咨粗暴地打断,声音因极怒而嘶哑颤抖,“甘宁!这鲁阳城是铜墙铁壁,还是那刘俊是天兵天将?!

  折损上千精锐,寸功未立!本太守的脸面!南阳的脸面!都被汝丢尽了!!”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挥舞马鞭,几乎要抽到甘宁脸上。

  甘宁脸颊肌肉抽搐,一股屈辱感涌起,却强压下去,沉声道:

  “太守容禀!刘俊依托坚城,拼死顽抗,关羽万夫不当之勇,此诚……”

  “关羽?!!他没死?!!”

  张咨一愣,急声打断甘宁。

  身子都不由自主前倾了几分,眼中闪烁着贪婪之色!

  “千真万确!末将亲眼所见!”

  甘宁强忍着心中苦涩回答,他如何看不出张咨那眼神意味着什么?

  “活捉!定要生擒此绝代虎将!本官要……”

  张咨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仿佛已经看到关羽跪倒阶前的景象。

  “太守大人!”

  甘宁不得不提高音量,将这沉溺幻想的思绪强行拉回现实,

  “末将斗胆直言——那关云长,忠义刻骨!与刘俊亲如兄弟!

  绝非区区名利可动其志!收服此人……恐为镜花水月!”

  “……”

  甘宁的话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张咨眼中那炽热的贪婪之光缓缓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与巨大的失望,以及一丝……被直谏扫了兴致的恼怒。

  此时,帐内传来袁福连滚带爬的哀嚎与哭诉:

  “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小人有事禀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这匍匐而来的老儿身上。

  张咨眉头皱得死紧:“又是你这老登?说!”

  袁福涕泗横流,以头抢地,双手捧着那块布片高举过头,声音撕心裂肺:

  大人明鉴!那刘俊狗胆包天,竟敢在城头污蔑您与甘将军勾结阉党!

  袁福双手颤抖呈上布条,浑浊的老眼迸出毒火:

  您看这谤诗——骂甘将军是阉宦门下奴也就罢了,竟敢说您...说您...

  他喉头滚动,似在强忍滔天愤怒,突然伏地叩首,额头砸得砰砰作响:

  他们说您是阉党圈养的恶犬啊!

  小人亲耳所闻,字字诛心!

  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

  大人!此仇不报,何以立威于南阳?!

  张咨览毕布条,面色骤变,忽青忽白,须发戟张。

  但见他双目赤红如血,浑身战栗不止。

  “放肆!!!”

  旁侧银甲年轻将领猛勒战马,长枪遥指,炸雷般的怒喝震得众人肝胆俱寒!

  袁福扑倒叩首:“少将军息怒!小老儿失言!”

  “浩儿,退下。”

  张咨的声音似从冰窖挤出。

  他猛地攥紧布条,青筋暴起,竟将那布帛生生撕裂!

  阉竖爪牙?!好个刘俊匹夫!

  他咬牙切齿,声音嘶哑如砂石相磨,本官堂堂...堂堂...

  话未说完,已是气得浑身发抖。

  他自幼心高气傲,穿越以来更是自诩天命所归,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此刻只觉一股无名业火直冲顶门,眼前阵阵发黑。

  年轻将领见状,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推开。

  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张咨咆哮着,勒住狂躁的战马,环视着黑压压的军阵和惶恐惊愕的甘宁。

  嘶声厉吼,如同受伤的凶兽:

  “点兵!立刻!马上!!!”

  张咨的马鞭疯狂抽打着空气,

  本官定要踏破鲁阳,生擒刘俊!将其千刀万剐,悬首示众!

  甘宁闻言,心头一凛,暗忖:

  三千援军星夜兼程,人困马乏。

  此时强攻,无异于驱疲兵赴死地!

  若战事不利,张咨必迁怒于自己...

  目光闪烁间,急思对策。

  片刻后,甘宁猛地踏前一步,单膝下跪,迎着张咨要杀人的目光,声音陡然拔高:

  “太守大人!我军急行百里,人困马乏。此时强攻,正堕刘俊彀中。

  张咨眼中怒火更炽,几欲将甘宁焚毁:

  “汝贪生怕死?!……”

  “末将非惧死!刘俊今日得胜,必在城中庆贺。关云长虽勇,其军血战终日,守夜必懈。

  甘宁突然提高声调,字字铿锵,

  今夜丑时,末将愿亲率三百死士,趁夜攀城!大人只需率四千精兵在城外接应!

  若不能夺门献城,甘愿军法从事!

  他重重叩首,铁盔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如此既可雪大人之耻,又能保全将士性命。请大人恩准!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既给了张咨台阶下,又展现了赴死的决心。

  众人心觉有理,张浩亦策马上前,恳切谏道:

  “叔父!甘将军乃国士之见!我军疲惫,强攻徒耗精锐,望叔父明察三思!”

  张咨胸膛起伏如风箱,眼中血丝狰狞,刀锋般的目光似要将甘宁钉穿。

  然而,当余光掠过张浩那写满焦虑与忠诚的面容时,那焚天怒火如被冰水浇淋——

  自魂穿此世,十年乱世沉浮,此亡兄独子便是唯一亲族!

  自幼便随己颠沛流离!

  若无张浩风雨同舟、出谋戮力,焉能坐稳南阳太守尊位?

  张咨膝下无嗣,早已将张浩早视若己出!

  狂怒如潮水骤退,只余一片复杂心绪。

  夜袭...攀城...

  冰冷的夜风灌入脖颈,他一个激灵!

  暴戾的念头逐渐被冰冷的算计取代:

  强攻固然痛快,但硬撼那关羽守护的坚城,代价必是骨断筋折!

  那些兵卒…可都是他攥在手心里,日后要逐鹿中原的“本钱”!

  一丝痛惜混杂着权谋的清醒蓦然爬上眼底。

  甘将军果然深谙兵道。

  张咨脸色稍霁,扶起甘宁,

  本官准了!今夜丑时,汝率死士夺门。城门一开,举火为号。

  他眼中寒光一闪:本官亲率大军接应,定要一举拿下整个鲁阳城!

  甘宁单膝跪地:末将必不负所托!

  记住,若城门不开...

  张咨俯身凑近,猛地提高声调,便提头来见!

  甘宁斩钉截铁。

  言罢,他便转身冲入营中,厉声吼道:

  “锦帆营集结!披甲!带钩绳!衔枚!两个时辰后随本将攻城!”

  当晚丑时,夜色死寂如墓。

  南阳军大部熄灭火把,如同幽灵般向鲁阳城潜行。

  四千多锐卒屏息凝神,马蹄裹布,兵器贴身,空气仿佛凝结。

  甘宁亲自挑选的三百名锦帆营锐士,皆是攀岩走壁、身手矫健的亡命之徒。

  他们身裹黑巾,背负飞索钩爪,口衔利刃,眼中带着赴死的决绝和对功业的渴望。

  在甘宁身后,默默靠近城墙死角。

  城头只有二十余点黯淡灯火在风中摇曳,巡夜的梆子声间隔冗长。

  这景象,让甘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天助我也…真有松懈?

  他压下杂念,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眼前这段城墙,低声下令:

  “南侧五丈!贴墙!上!”

  命令如石沉入水!无声无息!

  三百条黑影如同贴地窜动的狸猫,瞬间分散,扑到冰冷粗糙的墙根下!

  城头之上,关羽并未卸甲,身旁站着十几名兵士。

  那如同赤面战神的身影,此刻正按剑闭目,坐于城门楼阴影之中,呼吸悠长。

  一名县兵悄声道:“将军,丑时了,今夜应无战事,您且去稍歇吧。”

  关羽凤目微启,寒光一闪:

  “沙场之上,焉有‘应无’二字?彼军虽疲,主帅犹在!某预感今夜…不安!”

  他手指缓缓拂过偃月刀。

  城墙下,甘宁低吼:“上——!”

  “嗖!嗖!嗖!”

  数十道黑影带着轻微的破空声,飞爪精准地扣入女墙垛堞!

  敢死之士口衔利刃,手足并用,如壁虎般向上疾攀!

  动作迅捷而寂静!

  眼看数名勇士已接近垛口!

  甘宁手中紧握长刀,指节用力至发白,准备第一个翻越!

  千钧一发之际!

  “咯嘣——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被寂静放大了无数倍的脆响——

  竟是一名攀爬中死士腰间短刀不慎擦碰砖缝!

  这声音在死寂的夜晚格外刺耳!

  “嗯?!”

  城门楼阴影中,关羽双目猛地睁开!

  犹如沉睡猛虎被惊醒!暴射出骇人精光!

  “不好!!”

  甘宁心中怒吼!他知道,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当!当!当——!”

  刺耳警锣被巡逻兵全力敲响!

  “赶紧唤醒众人!值夜弓手——就位!檑石招呼攀城点!”

  关羽炸雷般的吼声压过混乱,瞬间震醒墙段上警戒的士卒!

  那些在垛口边抱戈打盹的守卒猛地弹起,腥涩的睡意未消,肌肉却已发力!

  “推!”什长嘶吼!

  十几名离礌石最近的士兵怒吼着,双臂青筋贲张,奋力将沉重石块轰然推落!

  “咔嚓——噗嗤!”

  黑暗里传来骨裂与血肉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