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您怀孕了-《夫人另嫁摄政王,侯爷休书请收好》

  容家祠堂,宁锦脊背挺直。

  容青凌亲自下的命令。

  她要跪足八个时辰。

  宁锦孱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风很凉。

  她一直跪到昏迷。

  醒来的时候,是满脸泪痕的秋云。

  宁锦头昏脑涨,四肢酸痛。

  她的膝盖淤青。

  “您别起床,大夫说受了寒吹不得风。”

  宁锦张嘴,喉咙嘶哑:

  “现在是什么时辰?”

  秋云道:“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呢。”

  已经是第三天了。

  “你怎么敢忤逆侯爷的意思?”

  秋云欲言又止。

  宁锦语调幽幽:“我那八个时辰,还未跪完。”

  秋云轻声说:“是侯爷抱您回来的。”

  宁锦垂下眼,睫毛微颤。

  似扇动的蝶翼。

  秋云见状:“您的衣裳也是侯爷亲自换的,为了您去请大夫,心急如焚呢!”

  宁锦轻声说:“是吗?”

  “是。”

  门被推开。

  容青凌摆手,秋云安静退下。

  他走到床前,阴影覆盖了宁锦。

  “你是我妻,我怎会真的看你晕倒?”

  宁锦有些茫然地看他:“侯爷当真拿我做妻子?”

  容青凌脸色浮现愠怒。

  但还是被什么强压了下去:“锦儿,你怎么年岁大雪儿许多,却还不如她懂事。”

  “我和你解释了,她是救命恩人的女儿。”

  “天生体弱,身有喘症和晕眩症。”

  “这次我带她前去求了南山鬼医,才救回一条命。”

  “你回来时当众污蔑她清白,还用妾室那样的说法辱她。”

  “我一时气急……”

  宁锦打断了容青凌的话:“所以侯爷觉得,我若与小我五岁的非血亲侄子这般亲昵,也很正常吗?”

  “他抱我进门,我们同住同吃。”

  在容青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里,宁锦笑了:“如若可以,我现在就去买个‘侄子’过来。”

  “啪!”

  宁锦本就多日滴水未进,一巴掌被甩在了枕头上。

  像风雨摧残的一枝梨花。

  容青凌看着自己的手,也怔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宁锦动手。

  “锦儿,我……”

  宁锦平静而又冰冷地看向容青凌:“侯爷,我们和……”

  “你怀孕了。”

  容青凌语调迅速地截断了她的话。

  宁锦脸上的平静被打破了。

  容青凌语调温柔:“是两个月前的那一次。”

  他说:“锦儿,我们有孩子了。”

  一股巨大的欣喜和悲伤,同时笼罩了宁锦。

  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温热的身体笼住了她:“对不起,锦儿,是我太生气了。”

  “你不要再说胡话,咱们以后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

  孩子。

  宁锦摸上自己的肚子。

  她略有恍惚。

  “母亲已经把你有孕的消息传到了宁府,岳父大人很高兴。”

  “如若是男儿,岳父大人说,金琼牡丹的配方,他会交给他。”

  宁锦的手一顿。

  她抬眼看他。

  容青凌温柔地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锦儿,那是你母亲的遗物,你比我更知道重要。”

  *

  补品流水一样地进了宁锦的曲芳院。

  婆母也省去了宁锦的晨昏定省。

  只是:

  “那日闹剧,终究失了主母体面。”

  “如今外人都说你善妒狠毒。”

  “你就莫要再出门了,安心将小世子生下来再说。”

  宁锦被困在了侯府。

  容青凌每日都会回来陪她。

  他的身上总是带有一股很重的花香。

  宁锦问他,他说这几日应酬多,是那些官宅歌女的香味。

  “莫要多想,嗯?”

  他看着宁锦书案上堆起来的纸:

  “最近在练字?”

  宁锦没有回答,身体蜷缩在里侧。

  这几日来都是这样。

  容青凌压住心底的火气:“没有人关着你。”

  “只是你腹中孩子是侯府第一个孩子,爹娘都紧张了些。”

  “你也懂事点。”

  宁锦不言不语。

  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覆上来:“锦儿,对不起。”

  宁锦的身体一颤。

  她终于有了反应,扭过头。

  容青凌终于懂了,她要的只是一个道歉吗?

  “绒宝是我第一个孩子,等他生下来,世子之位也是他的。”

  “我知道你疑心我和雪儿有问题。”

  “但是,最多年底,年底她的身子养好,我必会指给别人。”

  距离年底也不过半年。

  也罢,就信他一回。

  宁锦的手虚虚地搭在他的手腕上:“我想喝水,吃桂花糕。”

  这就是给台阶下的意思了。

  容青凌脸上绽出笑容。

  他细心地将宁锦搀扶起来。

  小心伺候。

  宁锦恍惚间生出错觉。

  好似大婚后那年。

  二人浓情蜜意,什么嫌隙都没发生。

  门敲了,小厮少南走进:“侯爷,您的叔父到府上了。”

  宁锦察觉到容青凌的身子僵住。

  她知道原因。

  说是叔父,此人还有另一个闻名大雍的称呼:

  “见过摄政王殿下。”

  宁锦陪同容青凌一起到了前厅。

  她本不需要来。

  但少南说:

  “摄政王说,闻听侯夫人有喜,特地准备了贺礼。”

  摄政王顾沉墟。

  他音质清冽,语气很温和,与传闻中的:

  “杀人如麻,铁血残忍,漠然狠厉”截然不同。

  容貌更是俊美如天人。

  容青凌已经是一等一的皮相,可在顾沉墟的面前就一点也不够看,被衬成了凡人。

  顾沉墟的的凤眼微微上挑,眸子极深邃,看人的时候专注多情,浓密的睫羽挡住了眼神的直白,多了几分神秘。

  宁锦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

  容老侯爷与老夫人全都陪坐在侧。

  顾沉墟的父亲,是先帝胞兄先贤王,祖母容老太妃与容家已故老太爷的继室是姐妹关系。

  容青凌这脉并非那位继室所出。

  故此容家与顾沉墟,确实存在一点亲戚关系,但不多。

  容家式微,容父为了容青凌官途坦荡些,舔着脸让容青凌喊顾沉墟小叔。

  顾沉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也应了。

  只是,摄政王这样显赫的身份,与日渐衰弱的容家不可同日而语。

  他问了几句战场的话,容青凌答得都很得体。

  也很官方。

  摄政王忽然,话锋一转:

  “侄媳妇这胎,脉象可好?”

  侄媳妇。

  宁锦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

  她竭力隐藏不安,答:“一切都好。”

  顾沉墟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那是冷了?”

  宁锦深吸一口气:“还好。”

  顾沉墟的笑意未尽:“那便是怕我?”

  宁锦一下子反应过来。

  她正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