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拖延症真的要不得(15周)-《孟医生的学霸小青梅又双叒怀孕了》

  王小河学校工作极忙,UcLA讲席教授的责任重大,她初来乍到,要拜各方码头、组建团队、制定课表,开新课、联系教学资源、申请新项目,忙得脚不沾地。

  这一忙,某些方面的拖延症又发作了。

  像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仿佛只要自己看不到这个难题,它就不存在。

  比如那个手术,自从上次发邮件推迟预约以后,就一直没有再约时间。

  内心深处,她也确实有点下不了手,拖着,有点得过且过的意思。

  问题是有些事是拖不得的……

  等她某天清晨站在镜前,忽然发现自己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经有了明显的弧度,睡衣都遮不住时,她才惊觉,这孩子已经在肚子里快四个月了。

  流产的最佳时机早已错过,现在如果要终止妊娠,已经是需要住院引产的中期手术了。

  她摸着那微微隆起的弧度,心里第一次产生了真切的、属于母亲的悸动,但也伴随着巨大的慌乱和愧疚。

  尤其是每次和孟燕臣视频时。

  孟燕臣心思何等细腻,即使隔着屏幕,也能察觉到妻子似乎比平时更容易疲惫,偶尔会走神,目光闪烁,对他事无巨细的关怀回应得有些心虚和敷衍。

  “小河,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脸色好像不如之前。”

  孟燕臣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啊?有吗?可能刚开学比较忙。”

  小河下意识拉了拉身上的宽松外套,强笑道,“你别担心,我好着呢。”

  这种隐瞒让她心理压力巨大。

  白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作为是跟王小河在学术上厮杀多年的最佳损友,他认准的事,尤其是关乎王小河和她孩子的事,他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和韧性。

  他换着花样地纠缠:

  今天说“胎儿四个月就有听觉了,你忍心吗?”

  明天说“我查了资料,中期引产比早期伤害大得多,风险也高。”

  后天又开始碎碎念“你看你最近是不是胃口好了点?这是宝宝在告诉你他\/她想活下去。”

  但他知道小河的心防太硬,理性太强,自己恐怕很难最终说服她。

  他需要一个能真正触动她软肋的人。

  他想到了孟星晖。

  他找了个周末,和星星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男人之间的谈话。

  他没有隐瞒,将妈妈怀孕以及目前的困境都告诉了早熟聪慧的少年,也坦诚了自己希望留下这个孩子的强烈愿望。

  星星沉默了很久,清秀的眉头紧紧皱着。

  十四岁的少年,已经能理解成人世界的复杂和无奈。

  他对突然多个弟弟妹妹感到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保护妈妈和未出世手足的责任感。

  星星到王小河在UcLA的办公室找她。

  少年的个头已经比妈妈还要高出一点,眼神却依旧清澈而认真。

  “妈妈。”他叫了一声,语气是罕见的严肃。

  “怎么了星星?”小河正在整理资料,心里还想着工作。

  “妈妈,留下这个孩子吧。”星星直接说道。

  小河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儿子。

  星星深吸一口气,像是排练过很多次一样,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担心爸爸,担心工作,也担心照顾不过来。但是,白叔叔都跟我说了。妈妈,你别怕。”

  他顿了顿,眼神坚定:

  “我已经长大了,比你都高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辛苦的。我也可以帮你,我会照顾小宝宝,我可以换尿布,喂奶瓶,带他\/她出去玩。”

  少年的承诺或许稚嫩,却充满了真诚的力量。他看着妈妈,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一丝恳求:

  “妈妈,我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我们留下他\/她,好不好?这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啊。”

  王小河听着儿子的话,看着那张融合了她和孟燕臣影子、却已然有了自己主见的脸庞,眼眶忍不住红了。

  她一直是个强大的母亲,但此刻,却被自己青春期的儿子保护着、支撑着。

  这种来自血脉至亲的认可和支持,冲击着她的心防。

  “星星,这是爸爸妈妈之间的事。我会听取和考虑你的建议,但大人的事,还是应该让大人做主。”

  她转过头,避开了星星殷切注视的目光。

  几天过去了。

  白杨的苦苦哀求、星星的亲情攻势,确实在王小河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她失眠了几夜,反复权衡。

  但最终,还是理性占据了上风。

  星星还小,他的愿望美好但天真,但他无法承担另一个生命的重量。

  白杨的深情令人动容,但他的提议过于理想化甚至荒谬,将让关系变得无比复杂和尴尬。

  孟燕臣的仕途需要顾虑。

  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人生节奏和学术追求,不容许被再次打乱。

  带孩子、坐月子、新生儿无尽的琐碎……这些会彻底吞噬她作为UcLA讲席教授的黄金三年。

  她心肠足够硬,尤其是对待可能影响她核心目标的事情。

  她做出了最终决定:

  按照原计划,终止妊娠。

  她悄悄去了诊所,完成了术前检查,领取了用于药物引产的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mifepristone misoprostol)。

  医生叮嘱了服药时间和注意事项。

  此刻,她站在厨房的料理台前,倒了一杯水。

  透明的药片静静躺在她的掌心,像两颗决定命运的白色砝码。

  她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冷汗。

  理智告诉她这是必须做的,为了这个家不卷入更大的风波。

  但情感上,摸着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那种母性的本能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她倒了一杯水,手指颤抖地撕开铝箔包装,取出一片药,准备将药送入口中。

  就在此时——

  “砰!”的一声巨响。

  公寓门被人用极大的力气从外面撞开,白杨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脸色是一种极致的恐慌和疯狂后的惨白。

  他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王小河手中那杯水和即将入口的药片。

  “你在干什么?”

  他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失去了往常的冷静和幽默。

  小河被他的突然出现和失控的状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

  “白杨?你怎么进来了?出去!”

  白杨根本不听,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打掉她手中的水杯,玻璃杯摔在地上碎裂开来,水花四溅。

  他死死抓住她藏着药的那只手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给我!把药给我!”

  他几乎是嘶吼着,试图掰开她的手指。

  “白杨你放开!这是我的决定!你无权干涉!”

  小河也急了,奋力挣扎。

  争夺间,白杨的目光猛地扫过料理台上的刀具架。

  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松开小河,一步跨过去,抽出了那把最锋利的切肉刀。

  “好,好!王小河!”

  他转过身,用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他的手臂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眼神里是一种疯狂的、令人胆寒的决绝。

  “你不是要杀了他吗?你不是要伤害你自己吗?”

  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巨大的痛苦:

  “那你先杀了我!你动手啊!你只要敢吃下那片药,敢伤害这个孩子一分一毫,我立刻死在你面前!你信不信?”

  小河惊呆了,被他这疯狂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叫道:

  “白杨!你把刀放下!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

  白杨红着眼睛,情绪彻底崩溃,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混合着无尽的绝望。

  “从认识你爱上你那天我就疯了!我等了你十几年!我看着你和别人结婚生子!我却只能看着!我他妈受够了!”

  他的逻辑已经混乱,只剩下最原始的情感宣泄:

  “连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也许是唯一一个能让我觉得我跟你不全是陌生人的念想了……你竟然要杀了它?!”

  说着,在王小河惊恐万分的目光中,他猛地将刀锋横向自己的左手手腕,狠狠一划。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迅速染红了他浅色的衣袖和干净的地板。

  “我活够了!真的活够了!”

  他看着小河,眼神里是令人心碎的无助和疯狂。

  “你要是不要他,那就连我一起不要了。你吃下去,我立刻死给你看。反正这辈子得不到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净!”

  剧烈的疼痛和涌出的鲜血似乎稍微拉回了他一点神智,但他的眼神依旧偏执而绝望地盯着小河,仿佛她的答案决定着他的生死。

  王小河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白杨流血的手腕,看着他脸上交织的爱与痛、绝望与疯狂,她所有的坚持、所有的理性算计,在这一刻彻底动摇了。

  她可以面对任何困难,可以承受任何压力,但她无法眼睁睁看着白杨为了阻止她,在她面前自残甚至自杀。

  她手中的药片无力地掉落在满是水渍和玻璃碎片的地上。

  “你这个疯子……好,我不吃了……”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白杨,你把刀放下,求你……我们先去医院!”

  她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找毛巾想替他包扎止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白杨看到她扔了药,紧绷的神经似乎松懈了一点点,任由她慌乱地给自己做紧急止血,但另一只手仍死死握着刀,眼神执拗地看着她,仿佛在确认她的妥协。

  “你答应我,不许再……”

  他声音虚弱了一些,但态度依旧强硬。

  “先去医院!白杨!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暂时不去!先处理你的手!”

  王小河又急又气又怕。她从未如此慌乱无措过。

  最终,王小河几乎是半拖半拽着失血后有些眩晕的白杨,冲出了公寓,以最快速度开车将他送往最近的医院急诊室。

  一路上,白杨的手紧紧抓着她,仿佛生怕一松开,她就会反悔。

  在急诊室外,看着护士和医生围着白杨处理伤口,王小河靠着墙壁,看着自己衣服上沾着的、属于白杨的血迹,心脏仍在狂跳,浑身发冷。

  她引产的计划,被白杨以这种极端惨烈的方式,彻底打断了。

  她意识到,这件事,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能一了百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