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她以为他会永远原谅、永远等待-《孟医生的学霸小青梅又双叒怀孕了》

  “来,小宝贝,戴上小手环哦。”

  护士微笑着,将那个写着 Emma bai (艾玛·白)的塑料手环,轻轻套在了新生儿纤细的手腕上。

  孟燕臣脸上的柔情瞬间凝固。

  他的目光锁在那个手环上。

  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小河一眼。

  他直起身,动作缓慢而克制,那份刚刚冒头的喜悦和激动从他身上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庄严的肃穆和哀伤。

  他一言不发,转身,径直朝着体育馆入口的方向走去。

  “燕臣?”

  小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懵了,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可孟燕臣像是没有听见,肃穆的背影在门口一晃就消失了。

  小河困惑地低头,看向女儿的手腕。

  当那几个字母映入眼帘时,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完了!

  那个偏执狂当初在产检时埋下的雷!

  她怎么把这事忘了!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大骂白杨,这个混蛋,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

  顾不上产后虚弱,顾不上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光着脚,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狼狈姿态冲了出去。

  仿佛慢一步,那个黑色的、挺直却孤寂的背影就会永远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外面,台风主体虽已过境,但余威仍在,淅淅沥沥的冷雨和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她裸露的皮肤上。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透了她单薄的病号服,紧紧黏在刚刚生产完、依旧虚弱不堪的身体上。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狼狈又可怜。

  赤脚踩在粗糙湿冷的地面上,碎石和杂物硌得她生疼,但很快,双脚就麻木得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种刺骨的寒意顺着腿骨向上蔓延。

  她刚生完孩子才第三天,恶露正酣,体内还留有一个尚未痊愈的巨大创面。

  此刻被冷雨一激,再加上情绪的巨大波动和奔跑的颠簸,小腹深处立刻传来一阵阵刀绞般的剧痛。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股温热的、不受控制的液体正从身体深处涌出,沿着她冰冷的大腿内侧不断往下流,与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留下蜿蜒的、淡红色的水痕。

  但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孟燕臣!

  她像疯了一样,在临时医疗点杂乱无章的帐篷和简易房之间跌跌撞撞地奔跑,逢人便抓住,声音嘶哑颤抖,语无伦次:

  “有没有见过一个……个子很高的中国男人?”

  “戴眼镜的……他叫孟燕臣……你们看见他了吗?”

  “他去哪了?他是不是离开了?”

  人们诧异地看着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伤心,伤心自己竟然允许那样的错误发生。

  她害怕,害怕那个从小就像守护神一样陪在她身边的燕臣哥真的会离开。

  她后悔,后悔自己仗着他的包容和深爱,一次次在无意中伤害了他。

  她一直以为,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会在那里,永远原谅,永远等待。

  她从未想过,那深沉如海的爱意,也会有被她耗尽、让她彻底失去的一天。

  这个认知让她肝胆俱裂,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她的心脏。

  剧烈的情绪激动,加上产后虚弱、寒冷刺激和奔跑,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与此同时,下身那股温热涌流的感觉骤然加剧。

  她不敢低头看。

  那个名字,那个她本该第一时间纠正、却因纵容和混乱而被忽略的细节,成了刺向孟燕臣最锋利的一刀。

  她搞砸了,她亲手毁掉了刚刚从生死边缘夺回的幸福。

  “燕臣……燕臣……”她哽咽着低唤,声音破碎在风里。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的泥水里。

  他走了。

  孟燕臣走了。

  他不要我了。

  ……

  就在她几乎要被无边的沮丧和悔恨吞噬时,一个身影从前方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黑色的冲锋衣,肩头被雨水洇湿,金丝眼镜上蒙着水汽。

  孟燕臣根本没走远。

  他只是在看到那个手环时,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一阵窒息般的闷痛。

  他需要立刻离开那个空间,去呼吸一口不带消毒水味的空气,更需要立刻、亲手去纠正那个错误。

  他径直去了护士办公室,要求重新制作手环,看着护士在系统里修改,看着打印出来的新标签。

  Emma x. bai meng

  (艾玛·x·白·孟)

  一字未删,只是在最后加上了自己的姓氏。

  他将那个手环紧紧攥在手心。

  就在他拿着新做好的手环,从办公室方向快步往回走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让他心脏骤停的景象。

  王小河,只穿着湿透后几乎透明的单薄病号服,赤着脚,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正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冰冷的雨地里。

  而她身下,那一大滩被雨水稀释却依旧刺目的血水,像一朵诡谲而残忍的花,在泥泞中晕染开来。

  “小河!!!”

  孟燕臣魂飞魄散,所有的思绪、所有的情绪都被这骇人的一幕冲散,他像一颗出膛的子弹,不顾一切地朝她冲去。

  几乎同时,绝望中四处张望的小河也看到了他。

  那个她以为已经永远失去的身影,正从另一个方向向她奔来。

  那一刻,濒死的心跳骤然复苏,带着痉挛般的剧痛。

  希望如同绝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从血水中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向他。

  两人在冰冷的雨幕中相对狂奔,然后猛地撞在一起。

  小河冰凉湿透的身体撞进他怀里,双手死死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像是濒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浑身抖得像风中残叶,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孟燕臣立刻用尽全力搂住她,猛地拉开自己的冲锋衣,将她紧紧裹住,让她冰冷的赤脚踩在自己还算干燥的鞋面上,试图隔绝一点地面的寒气。

  他声音发颤,心急如焚地连声问:

  “怎么了?怎么了小河?!是不是艾玛怎么了?小河?你说话!”

  他首先想到的是刚刚出生的女儿。

  小河在他怀里猛烈地摇头,泪水决堤,混合着雨水,终于找回了声音,却是破碎不堪的哭喊和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那是白杨……是白杨他当时脑子不清楚瞎写的!我很后悔,我真的很后悔当时没有坚决阻止他……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她仰着脸,雨水和泪水在她苍白的脸上纵横交错,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悔恨。

  “是他过界了!是我不对,是我没有把握好边界,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关系……”

  “对不起,燕臣……我真该死……你别生气……哦不,你该生气!你生气是应该的!我太可气了!”

  她语无伦次,颠来倒去地道歉,忏悔,自我贬低,哭得撕心裂肺,气息紊乱,几乎要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