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我想给燕臣打电话-《孟医生的学霸小青梅又双叒怀孕了》

  窗外的世界已彻底被狂暴的风雨统治,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灰暗,雨水不再是滴落,而是被狂风裹挟着横冲直撞,狠狠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而骇人的声响。

  公寓里的灯光闪烁了一下,断电了。

  只有露营灯在桌上投下不安晃动的光圈,映照着两张写满焦虑的脸。

  王小河靠在床头,眉头紧锁,双手用力地揉搓着后腰和沉重下坠的腹部,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胎儿已经完全入盆,那种持续不断的、深沉的下坠感和腰骶部酸胀欲裂的疼痛,作为经验丰富的母亲,她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身体正在发出明确无误的信号,分娩的进程已经启动,随时可能进入下一个阶段。

  “感觉怎么样?”

  白杨的声音沙哑,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眼神里的紧张比外面的风暴更甚。

  “沉,坠得厉害,腰像要断了一样……”

  小河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白杨,我有感觉,就是今天了,可能就是今晚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白杨心中炸响。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要在最糟糕的环境下发生。

  没有专业的医疗支持,没有稳定的环境,甚至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他们被困住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岛求生。

  “白杨……”小河抓住他的手臂,心里感到一阵不祥和无助,“我想给燕臣打个电话……至少,让他知道……”

  白杨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自己的手机解锁,塞到她手里,语气坚定:

  “好,应该告诉他。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一起向他解释。”

  小河颤抖着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通了,长长的等待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一遍,两遍……始终无人接听。

  “估计他在开会,周四下午他一般都要参加市委集中学习,不方便接电话……”

  电话转入语音信箱。

  “燕臣,是我……”

  小河刚开口,又一波强烈的酸胀感袭来,她难受地蜷缩起来,说不出话。

  白杨接过手机,放到耳边,语速飞快但清晰地对着话筒说:

  “孟大哥,我是白杨。小河要生了。对不起,这故事有点复杂,我晚点跟你慢慢讲。”

  “现在加州遇到强台风,天气极度恶劣,无法前往医院。我向你保证,我会竭尽全力保护她们母子平安。你……”

  他的话被一阵尖锐的滋滋静电干扰音打断。

  再次尝试拨打时,手机屏幕左上角显示信号的图标彻底消失了,一个红色的叉号无情地宣告了通讯的中断。

  他们与外界最后的联系,也断了。

  白杨尝试了几次重启手机,屏幕依旧漆黑。

  “基站可能被破坏了,或者区域大面积断电。”

  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又一阵更强烈的宫缩袭来,这次伴随着难以忽视的、要冲破身体般的下坠感。

  小河痛得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声音里带着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颤抖和脆弱:

  “白杨……我有点害怕……”

  在应急灯昏暗摇曳的光线下,白杨清晰地看到一滴泪水从小河紧闭的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这个总是冷静、理性,甚至带着几分倔强的女人,此刻正流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源于生命最原始恐惧的无助。

  白杨看着她被疼痛折磨、被恐惧笼罩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

  他脑中预演过无数次的应急预案,熟读的分娩指南,在真正面对她如此具体的痛苦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一种巨大的、想要替她承受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混合着汹涌的保护欲,几乎要将他淹没。

  最终,他摒弃了所有复杂的思绪,遵从了最纯粹的本能:

  支持。

  他踢掉鞋子,上了床,没有询问,只是极其小心地、从身后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抱住了王小河,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构筑了一个稳固的依靠。

  他没有紧密贴合,而是保持了一点支撑性的距离,但他的胸膛足够近,能让她感受到体温。

  他的手臂环过她身体两侧,一只手坚定地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给予力量,另一只手则凭借之前学习的知识,指腹用力地、精准地按压揉捏着她剧痛难忍的后腰穴位。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像一道微弱却真实的屏障,试图隔绝一些外界的风雨和内心的恐惧。

  王小河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但这一次,她没有力气,也没有意愿去推开。

  在绝对的疼痛和孤立无援的恐惧面前,在理智计算暂时失效的黑暗里,人类本能地会抓住最近处的、可靠的热源和支撑。

  她知道身后的人是谁,知道这份拥抱背后复杂的情感,但在此刻,她选择接纳这份纯粹的、不带任何杂质的温暖和支持。

  她太累了,太疼了,太害怕了。

  她需要一点力量,哪怕这力量来自于一个错误的人。

  她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甚至向后微微靠拢,将一部分重量交付给那坚实的支撑,汲取着那令人心安的体温和稳定规律的心跳声。

  “会没事的……”

  白杨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对她承诺,又像是在对自己催眠。

  “别怕,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我们一定能撑过去。”

  他的怀抱温暖而稳固,手掌轻柔地按摩着她紧绷的后腰。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因为疼痛而紧绷,腹部因为宫缩而变得坚硬,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敬佩与心疼的复杂情绪。

  “我们会没事的,”白杨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而坚定,“你和Emma都会平安的。”

  窗外狂风呼啸,树木断裂的声音不时传来。

  在这与世隔绝的黑暗中,他们仿佛成了世界上最后的两个人。

  在这一刻,道德、身份、过往的纠葛似乎都被窗外咆哮的风雨暂时模糊了。

  黑暗中,只剩下两个紧密协作、共同面对生命诞生这场巨大考验的战友。

  他是她触手可及的唯一浮木。

  她是他不惜一切也要守护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