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朝会-《领主:开局一石斧,爆肝建帝国》

  大厅再次陷入沉默,只余烛火跳动。

  李方清退回阴影,像一柄未出鞘的细剑,安静、冰凉,却随时可饮血。

  国王微微侧首,示意财政大臣上前。

  年迈的财政大臣拄着象牙权杖,展开一卷细密的羊皮报表,声音沙哑却清晰:

  “陛下,偏远行省的税赋依旧滞后。

  山地领的粮税仅征到三成;

  北境各堡以‘战事吃紧’为由,至今未缴冬季金;

  就连河谷郡的盐税,也只送来半车银便士。”

  他顿了顿,抬眼掠过王座下那一排排铁甲与丝绸:

  “不过,王城内的灰色行当——

  地下赌坊、私酿酒窖、黑市盐栈——

  近日被连根拔起。

  腾出的铺面、码头与仓廒,足可重新招商。

  只要治安稳固,商路畅通,王室的金库便能在明年春前补回缺口。”

  国王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王座扶手,似在权衡每一记回声。

  片刻,他轻声笑了,声音在大厅穹顶下荡漾:

  “说来说去,终究绕不开‘治安’二字。

  商人不敢北上,税吏不敢下乡,皆因道路不宁、人心惶惶。”

  话音未落,他目光越过公爵们的羽饰与披风,落在最末列的李方清身上。

  “治安官,”

  国王的语气像在宣读一条无声的敕令,

  “让商旗插到最远的天际,让税车碾过最陡的山口——

  这便是王国对你的下一道考题。”

  大厅左侧,大王子手抚剑柄,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右侧,公主微微抬起下巴,银发间的月桂冠在烛光下闪了一闪。

  两道目光,一锋锐一澄澈,却同时向李方清投去毫不掩饰的赞许。

  李方清垂首行礼,深青披风在地面扫出极轻的声响,像夜色掠过刀锋。

  “谨遵王命。”

  四个字落地,无声,却比鼓声更沉。

  穹顶之下,烛火将王座大厅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辉。

  国王抬手,示意众臣安静,声音在拱顶间回荡,宛若晨钟:

  “诸位,短短数周,王城的街巷已焕然一新——

  赌窟封门,私盐绝迹,盗匪匿迹,商旅夜行无惧。

  此等功绩,竟出自一位上任不足一月的治安官之手。

  李方子爵,你以雷霆手段换得王国基石之稳,

  寡人当以雷霆封赏回应。”

  李方清上前一步,右拳置于心口,深深俯首:

  “陛下,微臣仅尽了分内之责。

  若无三军听令、诸臣协力,微臣一人不过执火照夜,

  怎敢独居其功?”

  他的声音不高,却在大厅里激起一阵低声议论。

  就在此时,公主缓步出列,银白长裙曳地,如月光泻于红毯。

  她抬眸望向王座,语调清澈:

  “父王,既然李方子爵谦逊不受,

  那便由女儿直言:

  如此殊勋,若仅止于口舌之赞,恐寒忠勇之心。

  请擢升李方清为——一等子爵。”

  话音落地,贵族席间顿时哗然。

  “一年之内,由男爵晋二等子爵已是罕有,

  再晋一等,岂不坏了祖宗成例?”

  低语如潮,却无人敢高声反驳。

  大王子随即迈出,披风上的赤龙纹在火光里张牙舞爪:

  “父王,儿臣附议。

  王国正值北境鏖兵、国库待补之际,

  赏功不逾时,方能令将士用命。

  李方子爵当受此爵。”

  二王子亦上前,与大王子并肩,声音沉稳:

  “若论功行赏尚循旧例,

  日后何人敢为王国披荆斩棘?

  儿臣亦请封李方清为燕赵一等子爵。”

  两位王子罕见地站在同一阵线,

  让方才的窃窃私语倏然收声。

  国王俯瞰阶下,目光掠过公爵们紧绷的肩线,

  掠过公主沉静的面容,最后落在李方清低垂的兜帽上。

  他轻叩扶手,声音不高,却令大厅瞬间寂静:

  “祖宗成例,为守成而设;

  今日之王国,却需开疆拓土之心。

  寡人决定——”

  他缓缓起身,赤色披风在王座前铺陈如血色旗帜:

  “自即刻起,擢升李方清为燕赵一等子爵,

  并赐‘北境之剑’纹章,以彰其功。

  另赏金玫瑰勋章一枚,准其于王城之内,

  设治安署直辖飞鹰卫,不受任何行省节制。”

  金锤落座,铜钟长鸣。

  众臣俯首,剑柄触地,如潮水般响起一声:

  “陛下英明!”

  李方清单膝跪地,指尖触及冰冷的大理石:

  “臣,谢陛下隆恩。

  愿以此剑,再为王国斩尽暗夜,直至晨曦永驻。”

  烛火在他低垂的眸中映出两点微光,

  像两粒尚未燃尽的星火,

  却已足以让整座王厅屏息。

  王座大厅霎时安静得只剩下烛火的噼啪。

  李方清并未起身,仍单膝点地,却将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沉稳而清晰——

  “陛下,在领受封赏之前,臣尚有一事须奏。

  此事关乎王家清誉,亦关乎王国律法。”

  国王方才还含笑的面孔微微一凝,抬手示意内官。

  “呈上来。”

  一名着深紫长袍的内官托着乌木圆盘缓步而上。

  李方清将一本以黑蜡封口的小册置于盘中,内官再躬身送至王座前。

  国王以短匕挑开封蜡,翻开封皮。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条目——

  佃农名册、粮租增额、私铸印章、商队通关文书——

  逐一映入眼帘。

  每翻一页,他的指节便收紧一分,眉心刻出的沟壑愈发深峻。

  李方清的声音在死寂中继续:

  “二王子殿下在王城外圈之鹰岩领,擅自提高地租三成,并以‘修缮军堡’之名加征徭役;

  更在未获枢密院许可的情形下,与瓦兰迪亚商团签订羊毛、生铁专营契约,所得之利未入国库,反以私人徽记铸币流通。

  按王国律:

  凡王室成员私增赋税、私签外约者,视同背弃采邑誓言,可褫夺封地,贬为庶民。”

  大厅里哗然顿起,却又迅速被国王抬手压下。

  二王子面色惨白,额上汗珠顺着鬓角滚落,在烛火下闪着慌乱的光。

  大王子轻叹一声,似漫不经心地开口:

  “弟弟,这可真是……叫人失望。”

  二王子猛地跪倒在大理石地面上,披风拖出凌乱褶皱。

  “父王!”

  他声音发颤,却竭力保持王子应有的仪态,

  “孩儿一时糊涂,只想为府库添些收益,未曾深虑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