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我们俩再次瘫倒在地。
身体累到了极致，精神却因为刚刚的发现而极度亢奋。
地下工厂的真相，远比想象更可怕。
而我们手里，终于抓住了能撕破这一切的第一把刀。
虽然这把刀，现在还得藏在最污秽的地方。
证据是拿到了，可那地下工厂还在运转！每多一秒，就可能有更多的人被扔进那活体造纸机，变成空白着脸的杀人兵器！杜席珍和那小鬼子，还在那逍遥法外！
我俩瘫在臭烘烘的甲板上，呼哧带喘，互相都能听见对方心脏那不要命的狂跳声。刚才底下那阵仗，枪子儿擦着耳朵飞，现在想想后脖颈子都发凉。
“不行……”我咬着牙爬起来，伤口被扯得一阵刺痛，“不能就这么算了……那鬼地方，必须给它端了！”
岑无咎没立刻说话，他撑着竹杖站起来，独眼望着脚下那块被我们重新堵死的金属板，眼神沉得吓人。“工厂结构坚固，守卫经过刚才一闹，肯定更森严。硬闯，是送死。”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继续害人？”我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结果抓了一手油污，恶心得想吐。
“烧。”岑无咎吐出一个字，声音又冷又硬，“那种地方，精密机器，大量纸质半成品，还有……我闻到浓重的臭氧和电解液味道。只要火够大，够突然，就能引发连锁爆炸。”
烧？这主意够狠！但也他妈够难！怎么烧？下去泼汽油？上哪儿搞汽油去？
“还记得‘活体造纸’的配方吗？”岑无咎看向我，独眼里闪过一道冷光，“糯米浆、水银、朱砂。”
我猛地想起来！卷三节点9里提到过！那造纸机滚筒里灌的就是这玩意儿！水银！那东西有毒，而且……好像能助燃？不对，水银本身难烧，但……
“水银蒸气易燃！而且有毒！”岑无咎语速加快，“工厂深处肯定有储存 raw material 的池子或大型容器！只要能让水银大量泄漏、受热蒸发，再有一个明火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垃圾船的肮脏角落：“磷。白磷。这东西，垃圾堆里说不定能找到。那些废弃的火柴厂废料，或者……某些化学废料里可能有残留。白磷，四十度就能自燃。”
我听得心脏砰砰狂跳！用水银蒸气混合白磷自燃？这他妈是个疯子才能想出来的主意！但……好像真有可能！
“就算找到了磷，怎么点？那池子肯定在工厂核心区，守卫最严的地方！”我提出最关键的问题。
岑无咎沉默了一下，看向我，又看了看自己那根竹杖：“声东击西。像刚才一样。你去制造更大的混乱，吸引所有守卫的注意力。我……我有办法靠近核心区。”
“你什么办法？！”我一把抓住他胳膊，声音都变了调。他那办法，十有八九又是要透支他自己那点本钱！那镜瞳和破身体，经不起再折腾了！
“没时间细说了。”他甩开我的手，语气不容置疑，“找磷！快！”
看着他那只独眼里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知道劝不住。这狗日的世道，就得用狗日的办法！
“操！”我骂了一句，转身就像条真正的野狗一样，在这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疯狂翻找起来。废弃的化学试剂瓶、烂木头、破布……磷！磷在哪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倒计时【355:48:11】像催命符一样跳。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我的手在一个锈蚀的铁皮桶里摸到了一些滑腻腻的、蜡状的、用油纸包着的块状物。打开一看，是些淡黄色、半透明的固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蒜臭味。
白磷！真是白磷！估计是哪个实验室或者小作坊偷偷倾倒的危险废料！
“找到了！”我压低声音嘶吼，小心翼翼地用破布垫着手，抓起好几块这要命的东西。
岑无咎立刻过来，脱下那件最外面的破袍子，将白磷块小心地包裹起来，揣进怀里。
“走！再下去！”他眼神狠厉。
我们再次合力，费力地撬开那个刚刚堵上没多久的金属盖板。下面似乎安静了一些，警报声停了，但那种低沉的机器嗡鸣声还在，而且似乎更加急促，像是在加紧生产。
“小心。”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没回应，只是率先滑了下去。
我紧随其后。
再次落入那条冰冷的金属走廊，气氛明显不同了。巡逻的守卫增加了，探照灯一样惨白的光束来回扫射，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
“老规矩！”我对岑无咎打了个手势，然后猛地朝另一个方向扔出一块巨大的油污垃圾！
哐当！
巨响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刺耳！
“八嘎！在那边！”
“抓住他！”
守卫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叫骂着、端着枪冲向我制造声响的方向。
“就是现在！”我对着岑无咎低吼一声，自己则朝着相反方向玩命狂奔，一边跑一边故意弄出巨大动静，把能引走的追兵尽量引走！
子弹再次啾啾地打在身边！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在这钢铁迷宫里左冲右突，把自己当成最显眼的靶子！
眼角余光瞥见，岑无咎那道瘦削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避开了所有扫射的光束和巡逻队，直插工厂的核心区域！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几分钟后，工厂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更加刺耳的警报声！不同于之前的入侵警报，这是一种更高频、更急促的、代表重大危险的警报！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甜腻中带着金属腥气的味道猛地弥漫开来——是水银泄漏的味道！
成功了！他找到并破坏了储存罐！
几乎同时！
工厂核心区域，猛地爆起一团耀眼无比的、惨白色的火焰！如同地狱之门洞开！
白磷自燃了！点燃了弥漫的水银蒸气！
轰——！！！
剧烈的爆炸声接踵而至！整个地下空间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的金属管道和灯饰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火光伴随着有毒的汞蒸气疯狂蔓延！
“咳咳咳……”我被刺鼻的浓烟和毒气呛得眼泪直流，什么都看不清了！
混乱！彻底的混乱！
机器的轰鸣被爆炸声和警报声取代，日语的惊呼、惨叫、奔跑声乱成一团！
“无咎！”我顶着浓烟和掉落的碎屑，拼命朝着爆炸发生的方向摸去，“岑无咎！回答我！”
没有回应。
只有越来越大的火势和爆炸声！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就在我几乎要被浓烟吞噬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头一看，是岑无咎！
他脸上身上多了几道擦伤和灼痕，独眼被烟熏得通红，但还活着！他怀里那个包白磷的破袍子不见了。
“走！”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拉着我就往通道口方向冲！
我们俩跌跌撞撞，踩着满地狼藉和燃烧的碎屑，躲避着坍塌的管道和惊慌失措的守卫，拼命逃离这片正在快速陷入火海和毒气的地狱！
身后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整个地下工厂正在被它自己制造的恐怖所吞噬！
我们终于连滚带爬地冲回垂直通道口，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这一次，下面再也没有子弹追来，只有熊熊的火光和绝望的嘶吼。
当我们再次从那恶臭的垃圾船甲板洞口爬出来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瘫在甲板上，回头看向脚下。
隐约的震动和沉闷的爆炸声还在不断传来，甚至能看到一丝丝黑烟从那个小洞口里往外冒。
苏州河的水面，都被映照出了一片不祥的红光。
烧了。
真的烧了。
那吃人的工厂，正在它自己引发的烈火和毒烟中化为灰烬。
我和岑无咎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极其狼狈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扭曲的、劫后余生的、却又沉重无比的释然。
我们做到了。
用最疯狂的方式。
倒计时【355:30:02】。
代价是什么，还不知道。
但这一刻，看着那从地底透出的火光，闻着空气中那淡淡的、不同于垃圾恶臭的烟火气，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该！
身体累到了极致，精神却因为刚刚的发现而极度亢奋。
地下工厂的真相，远比想象更可怕。
而我们手里，终于抓住了能撕破这一切的第一把刀。
虽然这把刀，现在还得藏在最污秽的地方。
证据是拿到了，可那地下工厂还在运转！每多一秒，就可能有更多的人被扔进那活体造纸机，变成空白着脸的杀人兵器！杜席珍和那小鬼子，还在那逍遥法外！
我俩瘫在臭烘烘的甲板上，呼哧带喘，互相都能听见对方心脏那不要命的狂跳声。刚才底下那阵仗，枪子儿擦着耳朵飞，现在想想后脖颈子都发凉。
“不行……”我咬着牙爬起来，伤口被扯得一阵刺痛，“不能就这么算了……那鬼地方，必须给它端了！”
岑无咎没立刻说话，他撑着竹杖站起来，独眼望着脚下那块被我们重新堵死的金属板，眼神沉得吓人。“工厂结构坚固，守卫经过刚才一闹，肯定更森严。硬闯，是送死。”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继续害人？”我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结果抓了一手油污，恶心得想吐。
“烧。”岑无咎吐出一个字，声音又冷又硬，“那种地方，精密机器，大量纸质半成品，还有……我闻到浓重的臭氧和电解液味道。只要火够大，够突然，就能引发连锁爆炸。”
烧？这主意够狠！但也他妈够难！怎么烧？下去泼汽油？上哪儿搞汽油去？
“还记得‘活体造纸’的配方吗？”岑无咎看向我，独眼里闪过一道冷光，“糯米浆、水银、朱砂。”
我猛地想起来！卷三节点9里提到过！那造纸机滚筒里灌的就是这玩意儿！水银！那东西有毒，而且……好像能助燃？不对，水银本身难烧，但……
“水银蒸气易燃！而且有毒！”岑无咎语速加快，“工厂深处肯定有储存 raw material 的池子或大型容器！只要能让水银大量泄漏、受热蒸发，再有一个明火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垃圾船的肮脏角落：“磷。白磷。这东西，垃圾堆里说不定能找到。那些废弃的火柴厂废料，或者……某些化学废料里可能有残留。白磷，四十度就能自燃。”
我听得心脏砰砰狂跳！用水银蒸气混合白磷自燃？这他妈是个疯子才能想出来的主意！但……好像真有可能！
“就算找到了磷，怎么点？那池子肯定在工厂核心区，守卫最严的地方！”我提出最关键的问题。
岑无咎沉默了一下，看向我，又看了看自己那根竹杖：“声东击西。像刚才一样。你去制造更大的混乱，吸引所有守卫的注意力。我……我有办法靠近核心区。”
“你什么办法？！”我一把抓住他胳膊，声音都变了调。他那办法，十有八九又是要透支他自己那点本钱！那镜瞳和破身体，经不起再折腾了！
“没时间细说了。”他甩开我的手，语气不容置疑，“找磷！快！”
看着他那只独眼里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知道劝不住。这狗日的世道，就得用狗日的办法！
“操！”我骂了一句，转身就像条真正的野狗一样，在这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疯狂翻找起来。废弃的化学试剂瓶、烂木头、破布……磷！磷在哪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倒计时【355:48:11】像催命符一样跳。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我的手在一个锈蚀的铁皮桶里摸到了一些滑腻腻的、蜡状的、用油纸包着的块状物。打开一看，是些淡黄色、半透明的固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蒜臭味。
白磷！真是白磷！估计是哪个实验室或者小作坊偷偷倾倒的危险废料！
“找到了！”我压低声音嘶吼，小心翼翼地用破布垫着手，抓起好几块这要命的东西。
岑无咎立刻过来，脱下那件最外面的破袍子，将白磷块小心地包裹起来，揣进怀里。
“走！再下去！”他眼神狠厉。
我们再次合力，费力地撬开那个刚刚堵上没多久的金属盖板。下面似乎安静了一些，警报声停了，但那种低沉的机器嗡鸣声还在，而且似乎更加急促，像是在加紧生产。
“小心。”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没回应，只是率先滑了下去。
我紧随其后。
再次落入那条冰冷的金属走廊，气氛明显不同了。巡逻的守卫增加了，探照灯一样惨白的光束来回扫射，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
“老规矩！”我对岑无咎打了个手势，然后猛地朝另一个方向扔出一块巨大的油污垃圾！
哐当！
巨响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刺耳！
“八嘎！在那边！”
“抓住他！”
守卫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叫骂着、端着枪冲向我制造声响的方向。
“就是现在！”我对着岑无咎低吼一声，自己则朝着相反方向玩命狂奔，一边跑一边故意弄出巨大动静，把能引走的追兵尽量引走！
子弹再次啾啾地打在身边！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在这钢铁迷宫里左冲右突，把自己当成最显眼的靶子！
眼角余光瞥见，岑无咎那道瘦削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避开了所有扫射的光束和巡逻队，直插工厂的核心区域！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几分钟后，工厂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更加刺耳的警报声！不同于之前的入侵警报，这是一种更高频、更急促的、代表重大危险的警报！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甜腻中带着金属腥气的味道猛地弥漫开来——是水银泄漏的味道！
成功了！他找到并破坏了储存罐！
几乎同时！
工厂核心区域，猛地爆起一团耀眼无比的、惨白色的火焰！如同地狱之门洞开！
白磷自燃了！点燃了弥漫的水银蒸气！
轰——！！！
剧烈的爆炸声接踵而至！整个地下空间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的金属管道和灯饰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火光伴随着有毒的汞蒸气疯狂蔓延！
“咳咳咳……”我被刺鼻的浓烟和毒气呛得眼泪直流，什么都看不清了！
混乱！彻底的混乱！
机器的轰鸣被爆炸声和警报声取代，日语的惊呼、惨叫、奔跑声乱成一团！
“无咎！”我顶着浓烟和掉落的碎屑，拼命朝着爆炸发生的方向摸去，“岑无咎！回答我！”
没有回应。
只有越来越大的火势和爆炸声！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就在我几乎要被浓烟吞噬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头一看，是岑无咎！
他脸上身上多了几道擦伤和灼痕，独眼被烟熏得通红，但还活着！他怀里那个包白磷的破袍子不见了。
“走！”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拉着我就往通道口方向冲！
我们俩跌跌撞撞，踩着满地狼藉和燃烧的碎屑，躲避着坍塌的管道和惊慌失措的守卫，拼命逃离这片正在快速陷入火海和毒气的地狱！
身后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整个地下工厂正在被它自己制造的恐怖所吞噬！
我们终于连滚带爬地冲回垂直通道口，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这一次，下面再也没有子弹追来，只有熊熊的火光和绝望的嘶吼。
当我们再次从那恶臭的垃圾船甲板洞口爬出来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瘫在甲板上，回头看向脚下。
隐约的震动和沉闷的爆炸声还在不断传来，甚至能看到一丝丝黑烟从那个小洞口里往外冒。
苏州河的水面，都被映照出了一片不祥的红光。
烧了。
真的烧了。
那吃人的工厂，正在它自己引发的烈火和毒烟中化为灰烬。
我和岑无咎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极其狼狈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扭曲的、劫后余生的、却又沉重无比的释然。
我们做到了。
用最疯狂的方式。
倒计时【355:30:02】。
代价是什么，还不知道。
但这一刻，看着那从地底透出的火光，闻着空气中那淡淡的、不同于垃圾恶臭的烟火气，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