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今夜我不渡人,只渡自己-《我靠九阳神功横推武当》

  七日后的中秋夜来得比我想象中快。

  月到中天时,我坐在光明顶废墟最高处的断墙上。

  身后新立的民心碑足有十丈高,青蚨娘带着钱庄弟子连夜刻下的十万个名字在月光下泛着暖金,像活过来的星子。

  风卷着山雾掠过脊背,我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影子正随着呼吸变淡——这具快散架的身子,连月光都快托不住了。

  教主。赵敏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她的指尖触到我肩膀时在抖,像片落进火里的雪。

  那件绣着圣火纹的旧袍被她仔细熨过,针脚处还留着当年我在灵蛇岛被周芷若刺剑时的补丁。三年前你受伤,我偷拿了汝阳王府的冰蚕给你续命;两年前你寒毒反复,我用波斯总坛的血珊瑚吊住心脉。她把袍子往我肩上拢,发梢扫过我耳尖,这次...情魄火核是我在持愿者密卷里翻到的古法。

  我低头看她的手。

  金火在她掌心凝成颗血珠似的核,映得她眼尾的泪痣都在发烫。三年后呢?我抬手碰了碰那火核,指尖传来灼烧般的疼——和当年在绿柳山庄地牢里,她用十香软筋散逼我脱鞋时的温度不一样,这次烫得我心慌,三年后火核耗尽,你拿什么给我续?

  拿你的命?

  她突然攥紧我的手腕。

  金火地窜起来,在我们交握的手间织成金红的茧。那又怎样?她仰起脸,月光把她的泪照得透亮,你总说要渡天下人,可你知不知道...我宁可天下人少个张无忌,也不愿少个你?

  一滴泪砸在我掌心。

  没等我反应,那泪竟地凝成粒金火结晶,在掌纹里滚了两滚。

  我喉间发紧,正要说什么,山脚下突然传来嗡鸣——是青蚨娘启动了愿金网络。

  三百余城的掌心金光同时亮起,像有人把银河揉碎了撒在人间。

  我闭眼前最后看见的,是赵敏被金光照亮的脸。

  她睫毛上还沾着泪,却冲我笑:去吧,我给你守着。

  意识抽离身体的瞬间,我听见骨骼碎裂的轻响。

  金轮残片在识海里发烫,我顺着愿金网络的光轨飘起来——下一刻,千千万万个出现在每处火光汇聚的地方。

  你们问我九阳神功怎么练?我望着长安街卖炊饼的老丈、杭州西湖边洗衣的少女、漠北放鹰的牧民,他们的眼睛都亮得像星子,我说,先学会不怕死。

  人群炸了。

  洛阳城的孩童最先跟着念,奶声奶气的不怕死撞碎了夜雾;扬州码头的船工们捶着胸膛应和,震得江水都起了波纹;最让我鼻酸的是武当山脚下的老樵夫,他举着柴刀喊张教主说得对,我看见他掌心的金光照亮了半座山——那是我当年在武当山养伤时,偷偷传给他爹的入门心法。

  可这热闹只持续了半柱香。

  山风突然卷来腥气。

  我睁开眼,看见少林的降魔杵、武当的太极剑、崆峒的飞雷神锥正划破月光,朝民心碑攒射而来。

  为首的是少林首座空闻,他袈裟上的血痕还没干,吼得声震山谷:竖子乱我武林!

  毁此妖碑,还我清净!

  教主!独孤九的声音从左侧山坳里炸响。

  三千心战营的火符同时亮起,像突然盛开的金菊。

  他们没像寻常江湖人那样挥刀舞剑,反而迎着杀来的各派弟子冲上去,抬手就把火符按在对方掌心。

  第一个触符的是少林罗汉堂的年轻弟子。

  他刚碰到符纸,浑身就抖得像筛糠。这...这是我爷爷的《伏虎拳谱》!他瞪圆了眼,当年寺里说我资质差,把拳谱收走了,可这符里的气...竟比爷爷教的还全!

  第二个是武当七侠的徒孙。

  他摸着符纸,突然跪坐在地运起息来,头顶冒起白气:是太师父的《太极导气诀》!

  我爹说他当年只学了个皮毛,原来完整版在这儿!

  更奇的是崆峒五老的关门弟子。

  他握着符纸突然哭了,边哭边朝我磕了三个头:我爹临终前说,崆峒派为争《七伤拳谱》逼死他师兄,他到死都觉得对不起人...这符里的气,怎么比师父教的还干净?

  人群开始骚动。

  有年轻弟子扔掉兵器,朝民心碑跑来;有老一辈的掌门攥着符纸浑身发抖,像是被人当众扒了外衣;连空闻的降魔杵都举不稳了,杵尖砸在地上,溅起的火星都带着颤。

  张教主!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我不拜山门了!我要拜自己!

  这一喊像根火柴掉进油锅里。

  成百上千个声音跟着炸起来:拜自己!我有自己的功法!命是我自己的,凭什么听你们的!

  我望着这乱象,突然笑了。

  原来当年在蝴蝶谷,胡青牛说医人先医心,我到今天才算懂——不是医身体的伤,是医心里的枷。

  可还没等我笑出声,后背突然被一团火烫穿。

  是赵敏。

  她跃上了民心碑顶,金火在她周身烧得噼啪响。

  情魄火核裹着赤金色的光,正往我心口钻。

  我想去拉她,可手刚抬起来就散成了雾气——这具身子,连最后一点实形都快保不住了。

  赵敏!

  你疯了!我吼,可声音散在风里,那是你的命火!

  你烧完就...

  你说过,情魄归位,火种成鼎。她低头看我,发梢被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的脸在迅速枯萎,眼角爬上细纹,唇色褪成白纸,可眼里的光比金火还亮,现在——我是你的鼎。

  火核钻进我胸口的瞬间,我听见了心跳声。

  强得像擂鼓,烫得像岩浆,把我散掉的骨血、碎掉的经脉、快灭的真灵,全给兜住了。

  白发在变乌,伤口在愈合,连当年被玄冥神掌冻住的丹田,都开始咕嘟咕嘟冒热气。

  可赵敏在往下垮。

  她的金火熄了大半,只剩指尖一点残光。

  她踉跄着从碑顶跳下来,我接住她时,摸到她后颈全是冷汗。张无忌...她扯着我衣襟笑,你看,我没骗你吧?

  我能接住你的灰...

  我喉咙发紧,紧得说不出话。

  怀里的人轻得像片云,可分量重得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想骂她,想求她,可最后只能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像小时候在蝴蝶谷发烧时那样,哑着嗓子喊:不准代我死...听到了吗?

  不准...

  就在这时,金轮深处传来一声轻唤。

  公子。是小昭的声音。

  比当年在灵蛇岛唱《波斯小曲》时还轻,像片落在心尖上的雪,小昭不能陪你到最后了...但你看,万家灯火,都是我们。

  我抬头。

  月光下的人间,每盏灯都亮着。

  长安的灯笼、杭州的渔火、漠北的篝火,连成一片金海。

  那些举着火把的人,有穿粗布短打的,有着绫罗绸缎的,有白发苍苍的,有总角小儿——他们举着的,哪是火把?

  是自己的命火啊。

  我突然懂了。

  我松开赵敏,抬手按在她后心。

  情魄火核的热流顺着我的手涌进她体内,又被我引向天际。

  金光照亮了整片夜空,像有人把太阳挂在了月亮旁边。

  这次...我望着漫天火雨落下,每一滴都落进凡人的掌心,我不渡谁,只做一粒火种。

  赵敏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烫得我一颤。

  她想说什么,可我把手指按在她唇上。

  远处的民心碑突然泛起金光,新的刻痕在石面上游走——命不由天,燃者即主。

  而东边的天际,有一缕真气升起来了。

  不是九阳,不是太极,不是任何一门派的功夫。

  它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像刚学会飞的鸟。

  我靠在赵敏怀里,听见自己的呼吸变得轻了。

  像片落在水面上的叶子,像朵飘向山巅的云。

  她的体温透过衣襟传来,还是当年在绿柳山庄地牢里,她用身子给我暖手时的温度。

  张无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你别睡。

  我想应她,可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

  月光漫过我眼睛的最后一刻,我看见山脚下的人群还在喊。

  他们举着火把,举着符纸,举着自己的掌心——那光,比我的九阳,比赵敏的金火,比所有秘籍里的神功,都亮。

  胸口的跳动慢了。一下,两下,像漏了油的灯。

  赵敏的手在抖,把我的脸往她怀里按。

  我闻见她发间的龙涎香,和当年在大都她扮男装混进明教时一样。

  我在。我想说,可声音散在风里。

  最后一点意识消散前,我听见她说:你说过要陪我去看雪岭的红梅...你耍赖。

  风卷着她的话往山下去。我望着天际那缕自由的真气,笑了。

  这回,换我当等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