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血债血偿 屠刀难断复仇火-《猎人的抗战》

  “严团长!依兰城外的王家屯出事了!”通信兵浑身是雪冲进指挥部,棉裤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千叶流投诚弟子的家属……全被鬼子杀了!尸体堆在村口,烧了半宿,老远就能闻到焦味!”

  严少杰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地图。他猛地抓住通信兵的胳膊,指节捏得发白:“你说什么?家属?哪个部队干的?”

  “是……是延寿县来的宪兵队,领头的是个叫松井的少佐,”通信兵疼得龇牙咧嘴,“他们说……说要‘肃清千叶流余孽’,把王家屯里二十多户投诚弟子的家人,男女老少全杀了,连刚出生的娃都没放过……”

  “畜生!”王黑风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木桌,黑风刀“噌”地出鞘,刀身映着他赤红的眼睛,“我去找他们算账!”

  曹兴国脸色铁青,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的延寿县:“松井这是故意的!他知道我们收编了千叶流弟子,想用屠杀逼他们反水,搅乱依兰的防务!”

  牢房改造的营房里,竹叶小普正带着十几个投诚弟子擦拭步枪。这些天的训练让他们渐渐褪去了和服的拘谨,换上军装的身影多了几分英气。

  “听说了吗?再过几天,咱们就能上战场了。”一个年轻弟子摸着步枪,眼里闪着期待,“等打跑了鬼子,我就回王家屯,给俺娘修间瓦房。”

  竹叶小普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看到严少杰和曹兴国脸色凝重地走进来,身后跟着的通信兵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怎么了?”竹叶小普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严少杰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最终还是曹兴国沉声道:“王家屯……被宪兵队血洗了。你们的家人……都没了。”

  “嗡”的一声,年轻弟子手里的步枪掉在地上。他猛地抓住曹兴国的胳膊,眼神涣散:“长官,您再说一遍……我娘她……”

  竹叶小普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墙上。他想起出门时妹妹塞给他的煮鸡蛋,想起父亲那句“早点打跑鬼子回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松井……”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里淬着冰,“是松井干的?”

  “是。”曹兴国点头,“他就在王家屯外的据点,还扬言……要让所有投诚的千叶流弟子,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啊——!”一个中年弟子突然嘶吼起来,他的妻儿都在王家屯,此刻像疯了一样冲向门口,“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松井!”

  王家屯的村口,焦黑的房屋还在冒着青烟。雪地里的血迹已经冻成了黑紫色,混杂着破碎的衣物和烧焦的骨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竹叶小普和投诚弟子们跪在雪地里,面前是草草挖好的大坑,里面堆着亲人的遗体——很多都已经辨认不出模样,只能靠着残留的衣物碎片辨认。

  “娘……”年轻弟子抱着一具烧焦的女尸,哭得撕心裂肺。

  竹叶小普跪在妹妹的遗体前,女孩的小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糖。他伸出手,想合上妹妹圆睁的眼睛,指尖却抖得厉害。

  王黑风站在一旁,拳头攥得咯咯响。他见过太多杀戮,却依旧被眼前的惨状刺痛——这些天的相处,他早已把这些投诚弟子当成了战友,他们的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

  “松井在三里外的张家据点,”严少杰走到竹叶小普身边,声音低沉,“我们可以帮你们报仇,但你们要答应,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更不能做出对不起依兰百姓的事。”

  竹叶小普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悲伤已经被疯狂的恨意取代。他捡起地上的步枪,对着天空扣动扳机:“我以千叶流的名义起誓!不杀松井,誓不为人!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抗日的命!”

  “报仇!报仇!”投诚弟子们齐声呐喊,声音里的悲愤让在场的战士们都红了眼眶。

  深夜的张家据点,松井少佐正和宪兵队的士兵们喝酒庆功。据点是个废弃的炮楼,四周拉着铁丝网,门口架着机枪,看似固若金汤。

  “哈哈哈,那些千叶流的叛徒,现在肯定在哭爹喊娘吧!”松井灌了一口清酒,脸上的刀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等他们反了,依兰就乱了,到时候咱们一举拿下依兰,天皇陛下一定会嘉奖我们!”

  “少佐英明!”士兵们纷纷附和,笑声在炮楼里回荡。

  他们没注意到,炮楼外的雪地里,几十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王黑风带着黑风刀队和投诚弟子们来了。竹叶小普手里握着一把捡来的日军军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那是他父亲生前用的刀。

  “按照计划,”王黑风压低声音,“我带刀队从东侧翻墙,解决机枪手;竹叶小普带你们从西侧摸进去,直扑炮楼底层;严团长带主力在外围接应,防止他们逃跑。”

  “明白!”竹叶小普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东侧的铁丝网被悄悄剪开,王黑风第一个钻了进去。他像猎豹般匍匐前进,接近机枪巢时,猛地甩出一把飞刀,正中机枪手的咽喉。旁边的卫兵刚要喊叫,就被随后跟上的周铁柱捂住嘴,黑风刀一抹,悄无声息地倒下。

  西侧的竹叶小普带着弟子们也行动了。他们熟悉日军的布防习惯,避开巡逻兵,从炮楼的排水口钻了进去。刚到底层,就遇到两个醉酒的士兵,年轻弟子眼疾手快,步枪托砸下去,士兵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上!”竹叶小普低喝一声,带头冲上楼梯。

  炮楼里的日军还在喝酒,听到楼梯传来的脚步声,还以为是同伴,骂骂咧咧地喊道:“谁啊?磨蹭什么……”

  话音未落,竹叶小普已经冲了上来,军刀一挥,将说话的士兵劈成两半。

  “有敌人!”松井吓得酒都醒了,慌忙去拔指挥刀。

  投诚弟子们红着眼冲上来,步枪、军刀、甚至板凳,只要能伤人的东西都成了武器。他们把失去亲人的痛苦全发泄在敌人身上,砍杀起来比黑风刀队还要凶狠。

  王黑风带着刀队从另一侧冲进来,黑风刀与军刀碰撞,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声。一个日军士兵举枪射击,被他一刀劈开枪管,顺势砍掉脑袋。

  “松井在哪?”竹叶小普嘶吼着,军刀劈开一个又一个敌人,朝着炮楼顶层冲去。

  顶层的松井看着蜂拥而上的投诚弟子,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这些人是为家人报仇,落到他们手里肯定死无全尸,慌忙爬上炮楼的了望台,想顺着绳子逃跑。

  “松井!你跑不了!”竹叶小普追了上来,军刀掷出,正中松井的小腿。

  “啊!”松井惨叫着摔下来,正好落在竹叶小普面前。

  “还记得王家屯的那个小女孩吗?”竹叶小普捡起军刀,抵在松井的脖子上,“她才六岁,手里还攥着你给的糖……你怎么下得去手?”

  松井疼得满头大汗,却还在嘴硬:“她们是……是千叶流的余孽,死有余辜……”

  “余孽?”竹叶小普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那你这种畜生,该怎么死?”

  他猛地挥刀,松井的惨叫戛然而止。

  战斗很快结束,宪兵队被全歼。投诚弟子们看着满地的日军尸体,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是默默地跪在雪地里,朝着王家屯的方向磕头。

  王黑风走过去,递给竹叶小普一把黑风刀:“这把刀,比你的军刀厉害。拿着它,多杀鬼子,告慰你家人的在天之灵。”

  竹叶小普接过黑风刀,刀身的寒意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对着王黑风深深一鞠躬:“多谢王队长。从今往后,我竹叶小普,就是黑风刀队的一员,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其他投诚弟子也纷纷跪下:“我们愿加入黑风刀队!杀尽鬼子!”

  依兰县城的指挥部里,曹兴国看着整编后的黑风刀队名单,上面多了十几个千叶流弟子的名字,竹叶小普的名字排在最前面。

  “看来,松井的屠杀,没能搅乱我们,反而让队伍更团结了。”严少杰感慨道。

  曹兴国点头:“仇恨能毁了人,也能锻造人。就看我们怎么引导。”

  王黑风走进来,身上还带着血腥味:“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向延寿大桥进发,端了鬼子的老窝!”

  竹叶小普跟在后面,身上的军装已经换上了刀队的装束,手里握着那把黑风刀,眼神坚定:“请团长下令,我们愿意打先锋!”

  曹兴国看着他,又看了看王黑风,沉声道:“好!明天拂晓,兵发延寿县!”

  夜色中的依兰城头,站岗的士兵看到营房里透出的灯光。黑风刀队的营房里,竹叶小普正和投诚弟子们擦拭着刀枪,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映着他们脸上未干的泪痕,也映着他们眼里重新燃起的火焰。

  “师兄,明天就能打延寿县了。”年轻弟子抚摸着黑风刀,声音还有些哽咽。

  竹叶小普点头,将妹妹的那半块糖放进怀里:“嗯。到了那边,多杀几个鬼子,给你娘,给我妹妹,报仇。”

  年轻弟子重重点头,握紧了刀柄。

  远处的延寿县方向,夜色沉沉,仿佛潜伏着无数的鬼魅。但依兰的灯光下,一把把磨利的黑风刀,正等待着破晓时分的冲锋。仇恨没有让他们倒下,反而让他们站得更直——因为他们知道,只有把鬼子赶出这片土地,家人才不会白白牺牲。

  王黑风站在营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嘴角露出一丝欣慰。他知道,这些曾经的敌人,如今已经成了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

  “队长,明天的先锋,真让他们上?”周铁柱走过来,有些担心。

  王黑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仇恨能让懦夫变成勇士,也能让敌人变成战友。他们的刀,已经染上了鬼子的血,从今天起,就是真正的黑风刀。”

  周铁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望向佳木斯的方向,握紧了手里的黑风刀。

  夜色渐深,依兰县城的灯火次第熄灭,只有黑风刀队的营房里,灯光亮到了天明。那里,有复仇的火焰,更有重生的希望。

  竹叶小普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握紧了怀里的半块糖,又握紧了手里的黑风刀。

  “出发了。”他对身边的弟子们道。

  “是!”

  脚步声整齐地走出营房,汇入黎明前的黑暗,朝着延寿县城的方向,坚定地走去。他们的身后,是王家屯的累累白骨;他们的前方,是属于黑风刀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