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烽火山河 众志成城铸金汤-《猎人的抗战》

  朝阳彻底跃出山头时,青云寺的断墙残垣上覆了层金辉,赵刚带来的援军正分秒不停地加固防线。王黑风指挥着刀队在寺门内垒起三道鹿砦,削尖的木桩上还凝着冰碴,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赵虎带着几个弟兄把重机枪架在藏经阁后的制高点,枪管特意裹了层厚棉布防冻,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山脚下日军盘踞的方向。

  “曹团长,刚勘察完地形。”赵刚抹了把额头的汗——赶路时出的热汗混着山顶的雪沫,在眉骨结了层薄冰,“鬼子要是从正面强攻,必经山坳那道窄口,咱们在两侧崖壁架上滚石和炸药,保准让他们有来无回。但西北侧有片松林,林子密得能藏一个连,得派队人守住。”

  曹兴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片松林在半山腰若隐若现,松针上的积雪被风一吹簌簌往下掉,确实是个隐蔽的突破口。他转头看向竹叶小普:“那边的路你熟吗?”

  竹叶小普正帮着老僧给伤员包扎伤口,闻言抬起头:“熟,那片林子深处有个废弃的猎人小屋,以前我采药时避过雨。林子里有不少岔路,走错一步就会掉进冰窟——我带一队人去守,保证不让鬼子从那儿钻进来。”

  “带上这个。”赵刚递给他一捆手榴弹,“弦都提前刮过了,冻住也能拉开。记住,别硬拼,打几枪就往林子深处撤,咱们在那儿埋了诡雷。”

  竹叶小普接过手榴弹,掂量了掂,突然笑了:“赵营长放心,我闭着眼睛都能在那林子里绕晕鬼子。”

  山脚下的日军营地一片忙乱。特遣队队长松井一木正对着地图咆哮,他的军靴在雪地上跺出一个个深坑,指挥刀劈得空气“呼呼”作响:“巴嘎呀路!你们这些废物!三百人的精锐,连座破庙都拿不下来!飞机炸出的缺口呢?为什么攻不上去?”

  通讯兵跪在雪地里,头埋得几乎碰到地面:“报告大佐,支那军……支那军用炸药堵死了缺口,还在两侧山坡设了陷阱,我们的迂回部队……已经失联了。”

  “八嘎呀路!”松井一木一脚踹翻身边的弹药箱,罐头滚得满地都是,“给延寿县发电,让他们再派一个中队!告诉他们,‘宋传金藏’就在里面,必须在今天日落前拿到!”

  他的目光扫过缩在一旁的随军僧人,那僧人吓得浑身发抖:“你说,藏经阁的地下室入口,除了那个老和尚,还有谁知道?”

  僧人哆哆嗦嗦地摇头:“不……不知道,青云寺的藏经阁历代只有方丈和首座知晓,那个老僧……是现任首座。”

  松井一木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短刀:“那就把那个老和尚找出来。告诉士兵们,谁能活捉老僧,赏黄金五十两!”

  寺内的临时救护所里,曹兴国正帮着医护兵给周铁柱换药。周铁柱的胳膊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纱布上的血渍冻成了暗红色,他却咬着牙不哼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面的重机枪:“团长,赵营长带的那挺重机枪,能打多远?”

  “有效射程八百米,够得着山脚下的鬼子营地。”曹兴国给他缠紧绷带,“怎么,手痒了?”

  “不是。”周铁柱挠了挠头,“我是想,要是能把鬼子的指挥官打死,他们是不是就乱了?”

  旁边的赵刚听见了,忍不住笑:“这主意不错。等会儿让狙击手试试,他带的狙击枪是缴获鬼子的,带瞄准镜的那种。”

  正说着,一个背着狙击枪的士兵走进来,枪身裹着白布,只露出黑洞洞的枪口:“团长,营长,我观察过了,鬼子营地中间有个大帐篷,门口总有人站岗,估计就是他们的指挥部。”

  “距离多少?”曹兴国问。

  “一千两百米,有点远,风大,子弹会飘。”狙击手调整了一下瞄准镜,“但要是中午风小的时候,说不定能成。”

  “不急。”曹兴国拍了拍他的肩膀,“等鬼子开始进攻,他们的指挥官肯定会到前沿督战,到时候再找机会。”

  正午时分,日军的进攻果然开始了。这次他们学了乖,先派了一个小队的士兵在前面趟雷,后面跟着架设迫击炮的工兵,炮弹“嗖嗖”地往寺里砸,寺庙的屋顶被掀掉了半边,瓦片碎得像撒了一地的星子。

  “妈的,这帮龟孙子!”王黑风趴在藏经阁的墙头上,看着自己刚垒好的鹿砦被炮弹炸得粉碎,气得直骂娘,“赵营长,重机枪给我搂一梭子!”

  赵刚按住他的肩膀:“别急,等他们靠近点。”

  果然,迫击炮轰了没一会儿,日军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前面的士兵举着盾牌开路,后面的端着步枪冲锋,密密麻麻的黑影在雪地上移动,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打!”曹兴国一声令下,重机枪突然喷吐出火舌,子弹像割麦子一样扫过日军阵型,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成片倒下,雪地里瞬间多出一片血色。

  两侧山坡上的滚石也被推了下来,巨石带着轰鸣声砸进日军群里,惨叫声此起彼伏。王黑风趁机扔出几颗手榴弹,爆炸声过后,日军的冲锋队形顿时乱了。

  “好样的!”王黑风兴奋地拍着墙,突然瞥见西北侧的松林里闪过几道黑影,“不好,鬼子从那边绕过来了!”

  竹叶小普正蹲在猎人小屋的窗口,手里的步枪指着外面的雪路。他看到十几个日军正猫着腰穿过松林,领头的正是那个随军僧人,看样子是被抓来带路的。

  “来了。”他对身后的两个投诚弟子打了个手势,三人迅速躲到屋梁上,手里的手榴弹弦都捏在了手里。

  日军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屋,随军僧人哆哆嗦嗦地指着屋门:“就……就在这里附近,我以前看到过猎人从这儿出来。”

  一个日军伍长踹了他一脚:“巴嘎呀路!滚进去看看!”

  僧人不敢违抗,推开门往里张望,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堆篝火的灰烬。他刚想说话,就听到头顶传来“嗖嗖”两声——竹叶小普和弟子们扔出的手榴弹正滚落在地。

  “手榴弹!”伍长惊叫着转身就跑,却已经晚了。爆炸声在小屋里炸开,木片混着冻土四溅,日军被炸得东倒西歪,随军僧人也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没了声息。

  竹叶小普从屋梁上跳下来,黑风刀一挥,结果了还在挣扎的伍长,对弟子们喊:“撤!按计划往第二道防线退!”

  三人刚跑出小屋,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他们刚才埋在屋外的松土下的诡雷被触发了,追上来的日军被炸了个正着。

  正面战场的战斗越发激烈。松井一木见迂回部队又失败了,气得亲自提着指挥刀冲到前沿督战,他的军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的刀疤在阳光下狰狞可怖。

  “冲上去!拿不到经藏,谁也别想活着回去!”他嘶吼着,指挥刀指向寺庙的方向。

  日军像疯了一样往前冲,尽管重机枪和手榴弹不断收割着他们的生命,却还是有人踩着同伴的尸体靠近了寺门。王黑风红着眼,挥舞着卷刃的黑风刀砍倒一个爬上墙头的日军,自己的胳膊也被划了一刀,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滴。

  “团长,狙击手!”赵刚突然大喊,指着远处的松井,“那是不是鬼子的头头?”

  曹兴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松井正站在一个土坡上指挥,身边只有两个卫兵。他立刻对狙击手喊道:“目标,土坡上的军官,穿大衣的那个!”

  狙击手迅速架起枪,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稳稳地套住了松井的脑袋。他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扣动扳机——就在这时,一阵狂风突然刮过,枪管被吹得微微一偏。

  “砰!”枪声响起,子弹擦着松井的耳朵飞过,打在他身后的卫兵身上。松井吓得一缩脖子,猛地趴在雪地上,随即反应过来,嘶吼着往后退:“有狙击手!快隐蔽!”

  “可惜了。”周铁柱惋惜地咂咂嘴。

  “没事。”曹兴国拍了拍狙击手的肩膀,“他已经怕了,接下来的进攻肯定会收敛。”

  果然,松井退回营地后,日军的进攻势头明显减弱了。他们的士兵趴在雪地里,不敢再往前冲,只有迫击炮还在零星地往寺里打,却大多落在了空地上。

  曹兴国趁机让士兵们轮换休息,补充弹药。赵刚带着人往墙头上运送石块,准备修补被炸开的缺口;王黑风坐在雪地里,用磨刀石打磨着卷刃的黑风刀,火花溅在雪地上,瞬间就灭了。

  “曹团长,你说鬼子会不会耍什么花样?”王黑风磨着刀,头也不抬地问。

  曹兴国望着山脚下的日军营地:“肯定会。松井是个急功近利的人,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一定会想出别的办法。”

  话音刚落,就见日军营地突然升起一股黑烟,紧接着,一群被捆着的老百姓被押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带他们找到藏经阁的老僧!

  “不好!”曹兴国的心猛地一沉。

  松井拿着扩音器,用生硬的中文喊:“支那军听着!这个老和尚,知道经藏在哪!限你们半小时内开门投降,否则,我就枪毙一个支那老百姓!”

  他挥了挥手,一个日军举起枪,对准了身边的一个老婆婆。

  “住手!”曹兴国忍不住吼道,眼睛都红了。

  寺里的士兵们也急了,纷纷要求出去救人。王黑风猛地站起来,黑风刀往地上一拄:“妈的,这狗娘养的太不是东西了!团长,让我带刀队冲下去,把人抢回来!”

  曹兴国按住他,牙齿咬得咯咯响:“不能去,这是陷阱。咱们一出去,就会被鬼子的机枪扫成筛子。”

  “那怎么办?”王黑风急得直跺脚,“总不能看着老百姓被枪毙吧?”

  曹兴国看向赵刚:“赵营长,你带的诡雷,能不能扔到鬼子营地附近?”

  赵刚想了想:“距离有点远,得用迫击炮发射。但准头不好说,万一炸到老百姓……”

  “我来。”狙击手突然开口,“我能打中那个拿扩音器的鬼子军官,只要他一死,鬼子肯定会乱。到时候咱们再趁机冲下去救人。”

  曹兴国看着他,又看了看山脚下被捆着的老百姓,老僧正对着寺庙的方向用力摇头,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别管我”。

  “好。”曹兴国深吸一口气,“赵营长,准备迫击炮,等狙击手枪响,就往鬼子营地扔诡雷!王队长,带刀队准备冲锋,目标是老百姓,把他们抢回来!”

  “是!”众人齐声应和。

  狙击手再次架起枪,这次他选了个更高的位置,瞄准镜死死锁定松井。松井还在拿着扩音器喊话,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完全没意识到死亡正在逼近。

  “砰!”

  枪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子弹没有被风吹偏。松井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扩音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鲜血从后脑勺汩汩流出。

  “大佐!”日军顿时乱作一团。

  “放!”赵刚大喊一声,迫击炮瞬间发射,几颗诡雷带着尖啸落在日军营地,爆炸声此起彼伏,不少日军被地雷炸得飞上了天。

  “冲啊!”王黑风一马当先,黑风刀队的队员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下山,赵刚带着的援军紧随其后,重机枪在后面掩护,子弹像雨点一样落在日军中间。

  日军失去了指挥,又被诡雷炸得晕头转向,根本挡不住冲锋的队伍。王黑风砍断捆着老百姓的绳子,嘶吼着:“跟我走!快!”

  老百姓们吓得腿都软了,还是刀队的队员们架着他们往山上跑。赵虎看到老僧被两个日军拖着往帐篷里拉,大喊一声,扔出一颗手榴弹,趁着爆炸冲过去,一刀劈倒日军,把老僧背了起来。

  “撤!”曹兴国见人差不多都救回来了,立刻下令撤退。

  士兵们交替掩护着往山上退,日军虽然反应过来开始追击,但被重机枪压得抬不起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退回寺里。

  寺门再次关上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被救回来的老百姓里,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他们跪在雪地里,对着曹兴国等人连连磕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啊!”

  老僧被赵虎背到救护所,他看着曹兴国,老泪纵横:“施主,你们……你们不该救我的,为了我,不值得……”

  “大师言重了。”曹兴国扶起他,“保护老百姓,和保护经藏一样重要。在我们心里,你们都是国宝。”

  老僧愣了愣,突然双手合十,对着曹兴国深深一拜:“阿弥陀佛,施主心怀苍生,老衲佩服。”

  傍晚时分,日军的营地传来一阵骚动。赵刚派去侦察的士兵回来报告,说佳木斯派来的日军中队到了,但他们看到松井的尸体后,和原来的特遣队起了冲突,双方差点打起来。

  “狗咬狗。”王黑风嗤笑一声,“这下好了,没人指挥,看他们还怎么攻。”

  曹兴国却没那么乐观:“新的指挥官很快就会到,咱们不能掉以轻心。赵刚,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今晚很可能有恶战。”

  夜幕再次降临,青云寺的灯火星星点点,像雪地里的寒星。曹兴国站在藏经阁前,看着远处日军营地的篝火,手里的步枪被体温焐得温热。

  竹叶小普端着两碗热汤走过来,递给他一碗:“曹团长,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曹兴国接过汤,呵了呵气:“林子里的诡雷还能用吗?”

  “够用。”竹叶小普喝了口汤,“我让弟子们又埋了些,鬼子要是敢再来,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两人沉默地喝着汤,远处的篝火明明灭灭,偶尔传来几声日军的争吵。

  “你说,等把鬼子赶跑了,这经藏该怎么办?”竹叶小普突然问。

  曹兴国想了想:“交给国家,让更多人看到。这是咱们民族的宝贝,得让子孙后代都知道。”

  竹叶小普点点头:“嗯,到时候我也来看看,看看咱们用命守护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

  午夜时分,日军果然发动了偷袭。新上任的指挥官是个谨慎的人,他没有从正面进攻,而是派了一支小队,借着夜色从西北侧的松林摸进来,想趁乱找到藏经阁。

  但他们刚进入松林,就触发了竹叶小普埋下的诡雷。爆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紧接着,松林中亮起一道道手电筒的光柱,竹叶小普带着弟子们在林子里穿梭,黑风刀的寒光在光柱下闪闪烁烁,惨叫声此起彼伏。

  “把他们往东边引!”竹叶小普大喊,那里是片沼泽地,冬天结了层薄冰,踩上去就会掉下去。

  日军被打得晕头转向,只顾着往前跑,根本没注意脚下的地形。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不少人掉进了沼泽,冰碴划破了他们的衣服,冰冷的泥水瞬间淹没了他们的头顶。

  “撤!”竹叶小普见好就收,带着弟子们往回退,只留下满地的日军尸体和沼泽里的哀嚎。

  寺里的士兵听到爆炸声,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曹兴国站在墙头,看着松林中的火光渐渐熄灭,松了口气:“竹叶他们得手了。”

  王黑风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这帮狗娘养的,半夜都不让人安生。等天亮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曹兴国望着东方的天空,那里已经泛起一丝微光:“快天亮了。”

  黎明时分,日军营地突然响起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曹兴国用望远镜看去,只见日军正收拾东西,看样子是要撤退。

  “怎么回事?”王黑风不解,“他们不是派了援兵吗?怎么突然撤了?”

  赵刚分析道:“可能是佳木斯那边出了状况,或者是他们接到了别的命令。不管怎么说,他们撤了就是好事。”

  曹兴国却眉头紧锁:“不对,他们的帐篷都没拆,看样子不像是彻底撤退。”

  话音刚落,就见日军的汽车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寺庙的方向冲了过来,车头上还绑着炸药包!

  “是自杀式冲锋!”曹兴国大喊,“快!把重机枪推到门口!”

  士兵们赶紧把重机枪架在寺门后,子弹上膛,对准冲过来的汽车。

  “开火!”

  重机枪喷出火舌,子弹打在汽车的引擎盖上,溅起一片火星。但汽车的速度丝毫未减,眼看就要撞上寺门。

  “手榴弹!”王黑风嘶吼着拽出腰间最后三颗手榴弹,扯掉引线往车底扔去。轰然巨响中,最前面的汽车轮胎被炸飞,车身歪斜着撞在路边的岩石上,燃起熊熊大火。后面的汽车来不及刹车,追尾撞上,炸药包被火星引燃,连环爆炸震得整座山都在发抖。

  硝烟散尽时,山脚下只剩扭曲的铁皮和焦黑的残骸。曹兴国趴在墙头往下看,日军营地已是空无一人,只有几顶帐篷在风中摇晃,像是在无声地宣告这场溃败。

  “他们……真撤了?”周铁柱揉着被震得发懵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刚用望远镜扫过整片山谷,笃定道:“撤了,连伤员都没带,看样子是被打怕了。”

  王黑风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山谷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畅快:“哈哈!这帮龟孙子,终于知道爷爷们的厉害了!”

  太阳升高时,青云寺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幸存的老百姓全都帮着士兵们清理战场,僧人们在山坳里为死去的弟兄们诵经,檀香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硝烟,竟有种奇异的安宁。

  曹兴国走到藏经阁前,那个带他们找到经藏的老僧正跪在石屋前,用布擦拭着地上的血迹。看到曹兴国过来,老僧站起身,双手合十:“施主,经藏安然无恙,多亏了你们。”

  “这是我们该做的。”曹兴国弯腰扶起他,“大师,接下来我们会派部队驻守青云寺,直到确认安全。你们……”

  “我们会守着经藏。”老僧目光坚定,“就像你们守着我们一样。”

  竹叶小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被血染红的雪块,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黑风刀。阳光照在刀身上,映出他年轻却坚毅的脸庞。

  “曹团长,”他突然开口,“等这事结束了,我想加入你们。”

  曹兴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我们正好缺个熟悉地形的向导。”

  王黑风凑过来,拍了拍竹叶小普的肩膀:“算你小子有眼光!跟着我们,保准有你砍鬼子的机会!”

  竹叶小普咧嘴一笑,黑风刀在他手中转了个圈,刀光闪得人睁不开眼。

  三天后,八路军总部的电报再次送到青云寺。曹兴国展开电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日军在佳木斯的兵力被调往别处,短期内不会再对青云寺构成威胁,“宋传金藏”暂时安全了。

  他把电报递给赵刚,赵刚看完,长舒一口气:“总算能松口气了。团长,接下来怎么办?”

  “我决定留一个连驻守,其他人跟我回延寿县。”曹兴国望向山下,“那边的战斗还没结束呢。”

  王黑风已经迫不及待地磨好了刀,听到这话,立刻喊道:“弟兄们,收拾家伙!咱们回延寿县砍鬼子去!”

  黑风刀队的队员们齐声应和,声音响亮得惊起了树上的飞鸟。

  离开青云寺的那天,天很蓝,雪地上的阳光晃得人眼睛疼。老百姓和僧人们站在寺门口送行,那个被救回来的老婆婆拄着拐杖,非要塞给曹兴国一袋炒豆子,说能在路上填肚子。

  曹兴国推辞不过,接过来揣在怀里,心里暖烘烘的。他回头望了一眼青云寺,红墙灰瓦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藏经阁的石屋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一位沉默的守护者。

  “走了!”王黑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曹兴国点点头,转身跟上队伍。竹叶小普走在他身边,手里的黑风刀用布包着,却依然能看出刀身的锋利。

  “曹团长,”竹叶小普突然问,“你说,咱们还会再回来吗?”

  “会的。”曹兴国望着远方,“等把鬼子都赶出去,咱们一定回来。到时候,咱们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宋传金藏’有多珍贵,看看咱们中国人是怎么用命把它守住的。”

  竹叶小普重重点头,脚步迈得更稳了。

  队伍渐渐远去,青云寺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山林尽头。但曹兴国知道,他们守护的不只是一批经藏,更是一个民族的骨气和尊严。

  山风吹过,仿佛还能听到藏经阁前的钟声,悠扬而坚定,在山谷间久久回荡。那钟声里,有僧人的祈祷,有战士的呐喊,更有无数中国人对和平的期盼。

  而这期盼,终将像青云寺顶上的朝阳一样,穿透所有的硝烟和风雪,照亮整个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