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宝象国的余雾与平顶山的预兆-《暗黑西游:行者之狱》

  从宝象国后山往平顶山走,雾变成了灰紫。

  不是山洞里的暗紫,是像蒙了层灰的旧紫,飘在空气里,带着股硫磺的味——是紫金葫芦预热的味道,混着宝象国残留的甜腻香,粘在衣服上,洗不掉,像两块不同的“情绪补丁”,缝在身上。路边的草枯得更彻底,根部的淡紫光没了,只剩黑褐色的焦痕,是奎木狼“噩梦道”退去后留下的,像块烂疮。

  悟空走在最前面,脚步比在山洞时更沉。

  他的手不再半透明,却比之前更凉,指尖偶尔会发颤——是想起“兜率宫丹炉”时的反应,不是疼,是从骨头里冒出来的冷。紧箍在头上微微发烫,不是之前的勒痛,是带着点麻的热,像有东西在里面刻新的“指令”,刻的是“平顶山·紫金葫芦·丹炉预热”。

  “紧箍在‘传信’。”悟空突然停下,铁棍戳在地上,棍身泛着极淡的灰紫,和雾的颜色一样,“是灵山在催,催我们快点去平顶山,按‘时间点’进葫芦——按‘时间点’尝被融化的疼。”

  唐僧往前走了两步,能看见前面的山坡上有道浅痕。是铁棍拖过的印,痕里还留着点淡红的粉——是前代“孙悟空”的“不甘”残留,和悟空现在棍身上的一样,却更淡,像早就被吸得快散了。“是之前的‘他’留下的。”唐僧蹲下来,指尖碰了碰痕里的粉,一捏就碎,“也是从宝象国往平顶山走,也是带着对丹炉的怕,最后……”

  “最后变成葫芦里的液体。”八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控制锁泛着极淡的灰紫光,像快灭的烛火,他的钉耙在地上拖出浅沟,沟里的土是灰的,“我见过项链里的画面——前代的他,走到这山坡就开始抖,不是怕妖怪,是怕那炉的火,怕被融成没魂的水。”

  沙僧的骷髅项链突然亮了下。

  不是之前的剧烈震动,是短暂的、闪了两下的淡蓝光,映出个模糊的画面——是平顶山的山口,两个小葫芦挂在石头上,泛着灰紫的光,葫芦下面堆着些碎骨,骨头上有淡红的印,是紧箍勒过的痕迹。“是‘路标’。”沙僧声音低得像被雾裹住,蓝光照得他鳞片发灰,“那碎骨是前代‘孙悟空’的,没被完全融化,扔在那当‘警示’——其实是‘诱饵’,勾我们往里面走。”

  悟空的铁棍突然发烫。

  不是之前的温热,是带着点烫的热,棍身的灰紫光更亮了,像在和远处平顶山的光“呼应”。他攥紧铁棍,指尖的颤抖更明显,紧箍的麻热传到太阳穴,让他想起山洞里铜罐上“兜率宫丹炉”的字——那字像烧红的铁,烙在脑子里,一想到就疼。

  “我不想去。”悟空突然说,声音很轻,被雾吹得散了一半,灰色的眼睛盯着铁棍上的灰紫光,“我怕那炉。怕被融成水,怕连‘不甘’都留不下,怕变成和那碎骨一样的东西,扔在山口没人管。”

  唐僧的心揪了一下。

  他从没见悟空说“怕”——之前被紧箍勒、被葫芦吸,都没说过。现在这声“怕”,轻得像根羽毛,却比任何嘶吼都重,压得人胸口发闷。“我知道。”唐僧走到他身边,碰了碰他的手腕,凉得像冰,“可我们没的选。从长安出发那天起,就没的选。”

  雾里突然飘下来一张黄符。

  比之前的符更破,边角缺了一块,红笔字歪歪扭扭,还沾着点灰紫的粉——是紫金葫芦的灰,“平顶山节点指令:1. 金角银角已就位,紫金葫芦预热80%;2. 需引导悟空情绪至‘愤怒’ ‘恐惧’双阈值,确保融化时‘不甘’纯度95%;3. 丹炉已在兜率宫预热,预留‘情绪原液’位置。”

  “丹炉预热……”唐僧捡起符,纸边的灰紫粉蹭在手上,凉得像冰,“连炉都在等我们?等我们的‘情绪原液’,好烧得更彻底?”

  八戒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控制锁的灰紫光闪了闪,又暗下去。“不然你以为‘兜率宫专供’是给谁的?”他钉耙往地上一戳,尖齿扎进焦痕里,“我们的‘本源’、‘情绪’,连被烧都要按‘等级’排位置——他的‘混沌本源’是‘特级原液’,你的‘佛性’是‘甲级’,我和沙僧的是‘乙级’,连烧都分三六九等。”

  沙僧的项链又亮了下。

  淡蓝光里的画面变了——是兜率宫的丹炉,炉口泛着橙红的光,炉身上刻着“情绪提炼(特级)”的字,炉边站着个道童,手里拿着个木牌,牌上写着“待收:孙悟空(混沌原液)、唐僧(佛性原液)”。“是‘收料清单’。”沙僧的声音发颤,蓝光照得他眼睛发红,“我们还没到平顶山,清单就列好了——我们不是‘人’,是待收的‘货’。”

  悟空没说话。

  他只是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头上的紧箍,麻热的感觉更明显了,像有细针在扎头皮,扎出的不是血,是极淡的灰紫雾——是“恐惧”在往外渗,被紧箍一点点逼出来,逼到阈值,好让紫金葫芦吸得更高效。

  “走吧。”悟空放下手,拎起铁棍,灰紫的光在棍身绕着,像条捆住他的绳,“再慢,他们该让紧箍勒我了——勒到我‘愤怒’,勒到我忘了怕,勒到我按‘剧本’往葫芦里跳。”

  唐僧跟着走。

  手里的符被他攥成了团,灰紫的粉沾在掌心,凉得像冰。他看着悟空的背影,看着他攥紧铁棍的手还在微微发抖,看着路边的焦痕和碎骨,突然明白——宝象国的“救公主”不是“结束”,是“过渡”,是把悟空的“怕”养出来,再带到平顶山,让紫金葫芦和丹炉,把这“怕”也当成“情绪养料”,一起吸走。

  雾里的灰紫越来越浓。

  远处的平顶山山口泛着亮紫的光,像个张开的嘴,等着他们进去。八戒和沙僧跟在后面,一个垂着钉耙,一个攥着项链,都没说话,只有控制锁的微光和项链的蓝光,在灰紫雾里闪着,像两盏快灭的灯。

  悟空突然停下。

  他的铁棍指向山口的紫光,指尖的颤抖更明显,紧箍的麻热传到了脖子,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肩。“快到了。”他声音发哑,灰紫雾里的硫磺味更浓了,“那里面……有和丹炉一样的热,有能把魂融成水的冷。”

  唐僧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话说,也没什么能说的——所有安慰都是假的,所有反抗都是剧本的一部分。他只是攥紧手里的符团,感受着掌心的凉,看着山口的紫光越来越近,像看着一扇通往地狱的门,而他们,只能一步一步,按“剧本”写好的路线,走进去。

  灰紫雾裹着他们的身影,慢慢往山口飘。

  铁棍的灰紫光、控制锁的微光、项链的蓝光,在雾里混在一起,像三缕不同的“情绪线”,被远处的紫光拉着,一点点往那座等着融化他们的“情绪工厂”里送——送向下一个节点,送向那座让悟空第一次生出恐惧的丹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