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画舫-《快穿之大道无情》

  光阴似箭,十年弹指一挥间。

  古尘界这十年风平浪静,而那座紫气萦绕的山峰却始终云雾缭绕。

  这日清晨,山巅紫气忽然开始有规律地流动,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弄的琴弦,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

  巨石之上,道无情缓缓睁眼,眼眸平静异常。

  起身时,山风骤停,连飘落的树叶都悬在了半空。

  道无情踏下巨石,一瞬间,山风重新流动,悬停的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落。

  忽然,前方空间泛起涟漪,驴长久灰袍猎猎,从中迈步而出。

  主人,您醒啦?驴长久咧嘴笑道。

  道无情微微颔首,衣袂在微风中轻扬:走吧,该下山了。

  说罢,便带着驴长久朝着山下走去。

  暮色四合时,二人已来到最近的黎安城。

  虽非繁华大都,城中却洋溢着市井特有的生气。

  河面上,一艘三层楼高的画舫正缓缓驶来,舷窗透出的灯火将水面染成碎金。

  待画舫靠岸,道无情与驴长久随着人流登船。

  画舫二层中央正在举行拍卖会。

  戴着各式面具的修士们端坐台下,此起彼伏的竞价声与窃窃私语交织成片。

  外围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修士,光影在他们脸上明灭不定。

  主人,要去瞧瞧热闹吗?驴长久贱兮兮的说道。

  道无情轻抚袖摆,带着他走向人群。

  拍卖台上,白发老者掀开猩红绸布,露出一块暗红如血的金属。

  诸位道友,此乃天外暗陨铁,炼制神兵的绝佳材料。

  老者声音洪亮,起拍价一千中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

  话音刚落,场中顿时沸腾,竞价声如浪迭起。

  最终,这块泛着暗红色光芒的奇铁被一位魁梧修士以惊人的高价收入囊中,他面具下的双眼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嘿,这名修士倒有些意思,竟走的是体修路子。驴长久双臂交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道无情闻言,唇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他周身气血凝实如汞,想必是专为这天外暗陨铁而来。

  说罢,他拂袖转身,带着驴长久拾级而上。

  三楼厅堂灯火通明,中央舞台上,一群身着绯红纱裙的舞姬正翩然起舞,水袖翻飞间带起阵阵香风。

  台下修士推杯换盏,灵膳珍馐的香气与灵酒的醇厚交织在一起。

  两位前辈可要用些灵膳?

  一名青衣小厮躬身近前,手中托盘上的灵茶氤氲着袅袅白雾。

  道无情眸光微动,领着驴长久来到临窗的空桌旁坐下:五道招牌菜肴即可。

  好嘞!前辈稍候。

  小厮利落地记下,转身时衣角带起一阵清风。

  不多时,五道色香俱全的灵膳便呈上桌来:清蒸玉麟鱼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九转灵参炖汤香气扑鼻,琉璃盏中的灵果晶莹剔透......

  就在他们举箸品尝时,舞台上的红衣舞姬们施礼退场。

  忽然间,一阵清越的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下。

  但见一位白裙女子翩然而至,轻纱掩面,怀中抱着一张古色古香的七弦琴。

  她的指尖在琴弦上轻拢慢捻,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说不尽的故事。

  道无情凝视片刻,忽而转头:这女子,便是那两个小家伙的母亲。

  驴长久闻言,嘿嘿一笑:是的,主人,没想到她竟然没死,竟还躲到了这种地方。

  道无情不置可否,将几枚中品灵石随意置于桌上。

  起身时,他宽大的袖袍在烛光下划过一道暗纹。

  白裙女子的琴音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余光瞥见那道熟悉的灰色人影,指尖险些勾错了弦。

  但她很快稳住心神,琴声依旧,唯有面纱下咬紧的唇瓣泄露了一丝心绪。

  随着暮色渐沉,画舫在朦胧月色中缓缓靠岸。

  道无情负手而立,衣袂随风轻扬,与驴长久随着稀疏的人流踏上青石板码头。

  长街寂寥,唯有几盏孤灯在夜风中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忽然,一抹素白身影自巷口转出,如一片月光凝结在路中央。

  狐道友,别来无恙啊。驴长久咧嘴笑道。

  那袭白纱罗裙的,正是方才画舫上抚琴的女子,也是当年在逍遥城青楼内与他交易的女子狐瑶。

  狐瑶莲步轻移,却在看清道无情的瞬间身形微滞。

  她指尖不自觉地攥紧衣袖,恭敬地欠身行礼:见过前辈。

  夜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

  道无情略一颔首,目光如古井无波。

  狐瑶这才转向驴长久,声音轻得几乎要融进夜色里:道友,我那俩孩儿...可曾安好?是否...她顿了顿,喉间微微滚动,已入得逍遥宗?

  驴长久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笑容:狐道友且宽心。你那对孩儿天资聪颖,已是入得逍遥宗。

  狐瑶闻言,紧绷的双肩骤然放松。

  月光下,她眼角似有晶莹闪烁,却又在眨眼间化作明媚笑靥:如此...妾身便安心了。

  闲谈几句后,狐瑶便如来时般悄然隐入夜色。

  道无情抬眸望了眼渐亮的天色,带着驴长久穿行在黎安城的街巷之间。

  直到东方既白,他们才离开黎安城。

  山间小径上,露重苔滑,晨曦穿过林隙洒下斑驳光影。

  忽然,前方薄雾中出现一道身穿天蓝色云纹道袍的人影。

  琐事办完了?道无情唇角微扬。落叶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中年男子拂去袖上晨露,笑意温润:自然。反倒是你一直都这么的悠闲吗。

  现在的确很悠闲,道无情望向远处云海,以前或许不是。他轻笑一声,未再多言。

  两人并肩而行,身影在晨光中渐渐拉长。山间雾气缭绕,将他们的谈笑声裹挟着,送往云深不知处。

  雾气渐散时,中年男子拱手作别,身影化作一缕云烟消散于阳光之中。

  道无情负手而立,望着蜿蜒山径若有所思。

  于他而言,这世间从无既定归途。

  他信步而行,遇山则攀,遇水则渡,兴尽便离去。

  万物在他眼中皆是过客,连时光都不过是指间流沙。

  有时驻足看一场花开,有时静听一夜雨落,待到尘缘看尽,便又是启程之时。

  山风骤起,卷起满地金黄。

  待落叶归于平静时,山道上已不见那他们的身影,唯有几片打着旋儿的叶子,似在诉说着过客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