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魔渊降临-《争霸九天》

  问剑崖的晨雾被血腥味冲散时,叶云的破妄剑正卡在玄机子的玉尘中间。

  青光与白气在聚贤台中央碰撞,激起的灵浪震碎了九大宗门的旌旗。那些绣着仙鹤、猛虎、烈焰的旗帜飘落时,竟在半空化作黑烟——

  夜煞的蚀灵砂早已浸透了这些象征仙门荣耀的绸缎,只待一个契机,便要将整个问剑崖拖入魔渊。

  “清玄那老东西的反灵玉,终究没能拦住天运。”

  玄机子的鹤氅在灵浪中猎猎作响,玉尘顶端的明珠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黑线,“你以为破妄剑能斩尽世间虚妄?可你连自己体内的魔气都压不住,凭什么挡我?”

  叶云的手腕猛地一颤。

  玄机子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刺破他强行凝聚的灵力。腕间的黑线趁机往上窜,在他手背凝成个小小的狼头,与玄甲魔将的鳞甲纹路分毫不差。

  台下传来倒抽冷气的声响。

  幸存的仙门弟子望着叶云手背上的狼头,眼中最后一点信任也化作了惊惧。

  炎狱握紧了腰间的火符,凌霜的银枪半抬着,枪尖的寒光在叶云背上晃来晃去——他们终究还是信了玄机子散布的谣言,觉得这位曾连破三阵的先锋使,早已成了魔渊的傀儡。

  “看来你早就算好了。”

  叶云突然笑了,破妄剑的青光骤然暴涨,竟将玉尘逼退半寸,“用蚀灵砂污染仙门旌旗,再逼我动用魔气,好让所有人都相信,叶云才是引魔渊入侵的罪魁祸首。”

  玄机子的脸色微变,玉尘突然调转方向,拍向聚贤台中央的地砖。

  随着一声闷响,整块青石板翻了过来,露出下面刻满符文的凹槽——那是北斗阁的“锁灵阵”,此刻正泛着与魔渊地脉相同的紫色光芒。

  “你以为清玄的反灵玉能护得住谁?”

  玄机子的声音陡然拔高,玉尘在空中划出七星轨迹,“这问剑崖下的灵脉,早就被我换成了魔渊的血河!今日,便是仙界沦为魔域之时!”

  凹槽中突然涌出粘稠的黑液,顺着地砖的缝隙蔓延,所过之处,青石瞬间被腐蚀成蜂窝状。

  叶云在黑液触及靴底的前一刻跃开,破妄剑插进旁边的石柱,青光顺着柱身往上爬,竟在顶端凝成个巨大的“守”字——那是清玄长老留在剑牌上的灵力,此刻终于完全觉醒。

  “清玄长老早说过,北斗阁的阵法,可锁灵脉,亦可镇魔渊。”

  叶云的指尖划过剑身,血珠滴在“守”字中央,青光骤然变得赤红,“他留下的反灵玉,从来不是要毁掉灵脉,是要让被污染的血河,重新变回滋养万物的灵泉!”

  赤红的光焰顺着石柱往下淌,与黑液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叶云看见无数细小的人影在光焰中挣扎——那是被蚀灵砂困住的修士元神,其中竟有焚天谷副谷主的虚影,正拼命往光焰深处钻,仿佛那里藏着救赎。

  “痴心妄想!”

  玄机子的玉尘狠狠砸向地面,锁灵阵的凹槽突然喷出黑色火焰,“夜煞大人早已在血河尽头布下‘万魔窟’,只要我将你的元神献祭,仙界的屏障便会彻底破碎!”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叶云抬头,看见问剑崖上方的云层正在旋转,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座悬浮的城池,城墙由白骨堆砌,城门上挂着的锁链,竟与炼虚宗后山困住清玄元神的铜铃线一模一样。

  “那是……魔渊的都城?”

  凌霜的银枪哐当落地,她终于明白玄机子的真正目的——他不是要打开仙界裂缝,是要将整个魔渊,硬生生拽进仙界。

  黑焰中突然传来龙吟般的咆哮。

  叶云转身,看见夜煞的身影从漩涡中缓缓降下,紫袍上绣着的狼头图腾正在蠕动,仿佛有无数活物要从布纹里钻出来。

  他的手中托着个透明的球体,里面蜷缩着个模糊的人影,细看之下,竟与苏沐雪有七分相似。

  “叶云,想救她,就用破妄剑来换。”

  夜煞的声音像无数把钝刀在摩擦,“你体内的魔气与这把剑相冲,再拖下去,她的元神就要被球里的蚀灵砂彻底吞噬了。”

  叶云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球体上的裂纹正一点点扩大,苏沐雪的虚影在里面痛苦地挣扎,鬓边的情字木簪早已碎裂,只剩半片木屑粘在发丝上——那是他们约定在落霞谷相见的信物,此刻却成了催命符。

  “叶兄,别信他!”

  西漠的方向突然传来呐喊。

  叶云循声望去,只见苏沐雪骑着黑马冲上山崖,离火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光带,光带中,无数牧民举着弯刀,刀身上的图腾与破妄剑的“守”字产生共鸣,竟在空中凝成道坚实的屏障,挡住了蔓延的黑液。

  “那是假的!”

  苏沐雪的离火化作长鞭,狠狠抽向夜煞手中的球体,“墨先生用化魔散造出的幻影,他想骗你的破妄剑!”

  球体应声碎裂,里面的虚影化作黑烟消散。

  夜煞的脸色第一次有了波动,紫袍下的手臂突然暴涨,指尖弹出五道黑线,直取苏沐雪的咽喉。

  叶云的破妄剑后发先至,青光将黑线斩成数段。

  但就在这一刹那的迟滞,玄机子的玉尘已刺穿他的左肩,锁灵阵的凹槽中突然伸出无数只手,抓住他的脚踝,将他往黑液里拖。

  “抓住他了!”

  玄机子笑得癫狂,玉尘上的黑线顺着伤口往叶云心口钻,“夜煞大人,快取他的元神!”

  叶云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感觉体内的魔气正在疯狂反噬,与破妄剑的灵力在血脉中厮杀,每一寸筋骨都像被碾碎重拼。

  但他死死攥着剑柄,不肯松开——他看见苏沐雪被黑焰包围,看见牧民们的弯刀一个个折断,看见凌霜和炎狱背靠背抵挡着从漩涡中跳下的魔修,他们的灵力正在快速耗尽,却没有一个人后退。

  “清玄长老说过,人心若是齐,便是最利的剑。”

  叶云的嘴角溢出鲜血,血珠滴在破妄剑上,竟让赤红的光焰又旺了三分,“你们以为,凭这些魑魅魍魉,就能挡住想活下去的人?”

  他突然松开剑柄,任由破妄剑插在聚贤台中央,双手结印,将体内所有灵力与魔气,一股脑地灌进锁灵阵的凹槽。

  “叶云,你疯了!”

  玄机子惊恐地后退,他认出这个印诀——那是北斗阁的禁忌术法“同归阵”,是以自身元神为引,强行逆转阵法属性,使用者必死无疑。

  “我是疯了。”

  叶云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的元神正化作光粒子,融入锁灵阵的符文,“疯到以为,仙门和凡人,本就该是一条心。”

  赤红的光焰突然冲天而起,将黑色漩涡烧出个窟窿。

  叶云看见破妄剑自动飞起,剑柄上的红绸缠着苏沐雪的离火,青光与赤焰交织,在漩涡中心炸开,形成道巨大的光网,将魔渊都城死死挡在外面。

  “原来……反灵玉的真正用法,是这个……”玄机子的身体在光焰中消融,他终于明白清玄长老的布局——

  反灵玉从不是要镇住血河,是要让觉醒的“守”字灵力,与叶云的元神结合,形成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夜煞发出不甘的怒吼,紫袍被光网烧成灰烬,露出下面覆盖着鳞片的真身。

  但他终究没能冲破光网,只能眼睁睁看着漩涡开始收缩,魔渊的都城一点点退回裂缝的另一端。

  光网中,叶云的元神渐渐变得稀薄。

  他看见苏沐雪扑到聚贤台边,离火在她掌心凝成个小小的光球,里面裹着半片情字木簪的木屑。

  “三日后……落霞谷……”

  叶云的声音轻得像风,“我好像……要迟到了……”

  苏沐雪的泪水滴在光球上,与木屑融在一起,竟发出温暖的光芒。

  她突然想起叶云说过的话:“有些路,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得走下去。”

  “不,你没有迟到。”

  苏沐雪将光球紧紧按在胸口,离火顺着她的血脉往四肢蔓延,在她身后,牧民们的弯刀、凌霜的银枪、炎狱的火符,所有能凝聚灵力的东西都在发光,汇入那道巨大的光网,“这条路,我们陪你一起走。”

  光球突然炸开,化作漫天星火。

  叶云最后看到的,是苏沐雪鬓边重新凝聚的情字木簪,是问剑崖下重新流淌的清澈灵泉,是那些曾误解他的仙门弟子,正学着牧民的样子,用刀剑在石壁上刻下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守”字。

  漩涡彻底消失时,破妄剑“哐当”一声落在聚贤台上。剑身上的青光已褪去,只剩个淡淡的血痕,像一滴凝固的泪。

  苏沐雪捡起剑,发现剑柄里藏着半块玄甲碎片,上面的噬灵砂早已被净化,露出下面刻着的小字——“仙魔本无界,善恶在人心”。

  她望向落霞谷的方向,那里的晨雾正慢慢散去,老松树的枝头站着只水鸟,嘴里叼着片泛红的枫叶。

  “三日后,落霞谷见。”

  苏沐雪将剑佩在腰间,转身走向正在重建的问剑崖,离火在她身后留下温暖的光轨,“这次,换我去找你。”

  风穿过崖顶的废墟,带来远方的牧歌。

  叶云消失的地方,长出株小小的青竹,竹节上的纹路,竟与破妄剑上的“守”字一模一样。

  光网消散的刹那,问剑崖的碎石间突然响起细微的碎裂声。

  苏沐雪低头时,看见那株新生的青竹根部,正有无数银丝般的灵脉往地底蔓延,所过之处,被黑液腐蚀的土地竟泛起淡绿——那是叶云元神与反灵玉相融后,催生出的新生灵息。

  “他还在。”

  凌霜的银枪拄在青竹旁,枪尖映出竹节上跳动的微光,“同归阵虽燃尽元神,却让他的灵识融进了仙界的地脉。”

  炎狱突然大笑起来,赤膊上的火焰图腾与青竹的绿光交相辉映:“老子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容易死!魔渊的杂碎想踏平仙界?先问问老子的焚天谷答不答应!”

  他挥手甩出三道火符,落在聚贤台的废墟上。火焰升腾间,竟在焦黑的木梁上烧成三个大字:“诛魔盟”。

  字迹虽歪歪扭扭,却带着股焚尽一切的决绝,让幸存的仙门弟子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苏沐雪轻抚破妄剑的剑鞘,剑柄里的玄甲碎片突然发烫。她望向西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虽已散去,却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紫痕,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魔渊的裂缝并未完全闭合,夜煞虽退,他留在仙界的蚀灵砂仍在暗处滋生。

  “三日后。”

  她将情字木簪别回鬓角,离火在簪头凝成一点星火,“落霞谷的老松树下,该让叶兄看看,我们守住了约定。”

  三日后的清晨,落霞谷的晨雾比往日更浓。

  苏沐雪站在老松树下,破妄剑斜插在冻土中,剑穗的红绸与她鬓边的星火相呼应,在雾中织出淡淡的光带。

  石磊带着西漠的牧民守在谷口,弯刀上的图腾刻满了新的纹路,那是他们用叶云留下的灵息,在刀柄上烙下的“守”字。

  “苏姐姐,你看!”石磊突然指向东方的雾霭。

  晨光穿透云层的刹那,青竹的虚影在雾中浮现,竹影里,叶云的轮廓正渐渐清晰。

  他的衣衫仍沾着血痕,手背的狼头印记却已淡成浅青色,破妄剑自动跃入他手中,青光与他眼底的星火同时亮起。

  “我没来晚。”

  叶云的声音带着灵脉的回响,他伸手拂过老松树的枝干,树皮上突然渗出松脂,在晨光中凝成颗琥珀,里面裹着片泛红的枫叶——正是水鸟叼走的那片。

  苏沐雪的泪水落在琥珀上,竟与里面的枫叶相融,化作道赤焰,顺着树干往谷外蔓延。

  他们看见凌霜带着极寒殿的弟子,正在谷外的冰原上布下冰封阵,冰棱间的蓝光与焚天谷的火焰交织,在天际画出道七彩的屏障。

  远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

  叶云抬头,看见魔渊的裂缝再次撕裂云层,这次涌出的不再是零星的魔修,而是披着玄甲的魔兵,他们的甲胄上刻满了夜煞的狼头纹,手中的长刀泛着吞噬灵力的黑光。

  “看来夜煞不想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叶云握紧破妄剑,青光在谷中掀起灵浪,“但他忘了,仙界的地脉里,藏着无数不想被奴役的魂灵。”

  他转身看向苏沐雪,两人掌心相贴,离火与青光瞬间交融,在老松树上炸开无数光粒。

  光粒落在每个守在谷口的人身上,牧民的弯刀、修士的法器、甚至孩童手中的木剑,都泛起相同的光芒——那是叶云散入地脉的元神,正在与所有心怀守护之人共鸣。

  “仙门与凡人,本就该是一条心。”

  苏沐雪的离火化作长鞭,缠住叶云的破妄剑,“这一战,我们陪你打。”

  叶云的目光扫过谷口一张张坚定的脸,突然想起清玄长老的话:“人心若是齐,便是最利的剑。”

  他纵身跃上老松树顶,破妄剑直指魔渊裂缝,青光如流星般划破晨雾,在天际写下两个大字:“迎战”。

  回应他的,是响彻落霞谷的呐喊。

  焚天谷的火焰、极寒殿的冰棱、西漠的弯刀、九大宗门的法器,所有力量汇聚成道洪流,迎着魔兵的冲锋,撞向那道撕裂仙界的裂缝。

  光与影的碰撞中,叶云的身影与破妄剑的青光融为一体。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魔渊的入侵已正式拉开序幕,往后的每一日,都将是守护与抗争。

  但只要掌心的温度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这柄剑,便永远不会停下。

  老松树的枝桠上,那颗琥珀在晨光中流转,里面的枫叶红得像团火,映着远处正在厮杀的身影,也映着仙界大地上,无数正在觉醒的“守”字。

  破妄剑的青光撞上魔兵洪流的刹那,叶云听见剑身上传来细微的嗡鸣。那是无数散入地脉的灵识在呼应——

  清玄长老的元神、焚天谷副谷主的残魂、甚至那些被蚀灵砂吞噬的凡人怨念,此刻都化作剑刃上的锋芒,与他并肩而战。

  “杀!”

  魔兵阵中突然冲出个玄甲将军,面甲下的独眼燃着紫火,手中长戟横扫,竟将焚天谷的火墙劈出道缺口。

  炎狱怒吼着扑上去,赤膊上的火焰图腾暴涨三丈,却被将军袖中射出的黑线缠住脚踝,狠狠掼在冰原上。

  “是玄甲魔将的副将!”

  凌霜的银枪如白蛇出洞,枪尖的蓝光撞上长戟,竟被震得虎口发麻,“他的甲胄上有夜煞的血咒,寻常灵力伤不了他!”

  叶云的破妄剑突然转向,青光在空中划出个圆弧,将缠住炎狱的黑线斩断。

  但就在这瞬间,更多魔兵顺着缺口涌入,他们手中的长刀沾着黑液,砍在牧民的弯刀上,竟让那些刻满“守”字的图腾瞬间发黑。

  “用叶兄留下的灵息!”

  苏沐雪的离火突然化作漫天火雨,每滴火星落地,都激起片淡绿的灵雾。

  牧民们将弯刀插进灵雾,图腾上的黑色迅速褪去,反而泛起比之前更盛的红光。

  叶云趁机跃上玄甲将军的肩头,破妄剑直指他面甲的缝隙:“玄甲魔将已死,你以为凭件染血的甲胄,就能挡住仙界的灵脉?”

  将军的独眼骤然收缩,长戟反手砸向头顶。

  叶云借势翻身,剑刃顺着甲胄的接缝滑下,青光竟在金属表面烧出串火星——那是清玄长老留在剑牌上的“破甲符”,此刻终于在灵脉的滋养下觉醒。

  “不可能!”

  将军的嘶吼里带着惊恐,他感觉甲胄下的皮肤正在发烫,那些夜煞种下的血咒,竟在青光中一点点消融,“夜煞大人说过,仙界无人能破他的血河大阵!”

  “他没说过,人心能逆转乾坤吧?”

  叶云的剑尖突然刺入面甲,青光顺着戟柄蔓延,将整杆长戟烧成通红。

  将军在烈火中惨叫,玄甲寸寸碎裂,露出里面早已被蚀灵砂蛀空的躯体——那竟是具被魔渊操控的修士尸身,心口还插着半块北斗阁的令牌。

  “是北斗阁的叛徒。”

  苏沐雪的离火托起那半块令牌,上面的七星纹已被黑液腐蚀,“看来玄机子不是唯一一个被夜煞收买的人。”

  叶云的目光扫过魔兵阵中,突然发现那些玄甲下的躯体,大多残留着仙门服饰的碎片。

  他握紧破妄剑,青光在阵前凝成道巨大的“守”字:“你们看清楚!这些魔兵,都是被蚀灵砂控制的同胞!只要斩断夜煞的血咒,他们就能醒过来!”

  话音未落,最前排的魔兵突然动作一滞。叶云看见他脖颈处的黑纹正在淡化,露出下面块淡青色的胎记——那是西漠牧民特有的印记。

  “阿古拉!”

  石磊突然哭喊着冲上前,手中的断剑指着那魔兵,“我是石磊啊!你忘了我们一起在落霞谷放马吗?”

  魔兵的动作越来越慢,眼中的紫火渐渐被清明取代。

  当他终于认出石磊时,手中的长刀“哐当”落地,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嘶吼,像是在为自己犯下的罪孽忏悔。

  “有用!”

  苏沐雪的离火顺着地脉蔓延,在魔兵阵中烧出条通路,“叶兄,用你的灵识唤醒他们!”

  叶云纵身跃至半空,破妄剑插入冰原,青光顺着剑穗往四面八方扩散。

  他感觉体内的灵力正在快速流失,但地脉中涌来的灵息却越来越盛——那是无数被唤醒的修士元神,正在与他的灵识相融。

  “醒来!”

  随着他一声断喝,青光突然化作无数光丝,钻进每个魔兵的眉心。

  魔兵阵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黑纹从他们身上剥落,露出下面或仙门或凡人的面容。当最后一个魔兵恢复神智时,魔渊裂缝中突然传来夜煞震耳欲聋的咆哮。

  “一群废物!”

  紫黑色的雷霆从裂缝中劈下,落在冰原上炸出个巨坑。

  夜煞的真身从坑中缓缓升起,这次不再是披着紫袍的虚影,而是具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兽,双翼展开遮天蔽日,獠牙上滴落的黑液,落地便化作滋滋作响的蚀灵砂。

  “叶云,你以为唤醒几个傀儡就能改变战局?”

  夜煞的巨爪指向问剑崖的方向,那里的地脉突然喷出黑色水柱,“我早已在仙界各处埋下血河支流,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仙界都会变成万魔窟!”

  叶云望向问剑崖,果然看见股黑液顺着灵泉逆流而上,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他突然想起剑柄里的玄甲碎片,上面刻着的“仙魔本无界”——或许,仙与魔的真正界限,从不是力量,而是选择。

  “你错了。”

  叶云的破妄剑再次亮起青光,这次不再只有他的灵识,还有无数被唤醒的元神在其中流转,“血河能污染灵脉,却污染不了人心。”

  他转身看向苏沐雪,两人同时伸出手。

  离火与青光在空中交汇,形成个巨大的太极图案,图案中,牧民的弯刀、仙门的法器、孩童的木剑,所有曾用来守护的东西都在发光。

  “以我元神为引,以众生灵息为媒——”叶云的声音响彻云霄,“破妄剑,开!”

  青光与赤焰突然合二为一,化作道贯穿天地的光柱,从落霞谷直冲魔渊裂缝。

  夜煞的惨叫在光柱中响起,鳞片寸寸剥落,露出下面颗跳动的赤红色心脏——那竟是颗被魔化的仙门灵核,上面还刻着北斗阁的七星纹。

  “那是……清玄长老的灵核!”

  凌霜失声惊呼,她终于明白夜煞为何能操控蚀灵砂——他吞噬了清玄长老的灵核!

  光柱中的灵息突然暴涨,叶云看见清玄长老的虚影在灵核中挣扎。

  他将所有灵识注入光柱,破妄剑顺着光柱飞去,剑尖轻轻点在灵核上。

  “长老,该回家了。”

  灵核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清玄长老的虚影从里面挣脱,与光柱中的无数元神融为一体。

  夜煞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在金光中消融,最后只留下片黑色的鳞片,落在叶云手中。

  鳞片上还残留着蚀灵砂的气息,但叶云却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手背的狼头印记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淡淡的“守”字。

  魔渊的裂缝开始快速收缩,那些未被唤醒的魔兵随着裂缝退回魔域。叶云望着渐渐闭合的裂缝,突然想起玄机子临死前的话——

  原来反灵玉的真正用法,从不是镇住血河,而是要让仙门与凡人的灵息相融,生出能净化一切的力量。

  “结束了吗?”苏沐雪走到他身边,离火在她掌心渐渐平息。

  叶云低头,看见冰原上的灵泉重新流淌,被黑液污染的土地正在泛绿。

  远处的问剑崖下,重建的钟声隐约传来,那是幸存的仙门弟子在敲响新生的讯号。

  “不,是开始了。”

  他将破妄剑交给苏沐雪,“魔域的裂缝还在,只要人心有缝隙,魔渊就有重来的可能。但只要我们守住‘守’字,就永远不会让他们得逞。”

  苏沐雪握紧剑柄,突然指向老松树的方向。晨光中,那颗裹着枫叶的琥珀正在发光,里面映出无数正在重建家园的身影——

  仙门弟子帮牧民修补帐篷,牧民给修士送来食物,孩子们在刻满“守”字的石壁前嬉笑打闹。

  叶云的目光落在落霞谷的入口,那里的晨雾已完全散去,露出条通往外界的小路。

  路的尽头,更多身影正在赶来,他们手中或持剑,或握锄,脸上都带着同样的坚定。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战。

  魔渊虽退,留下的创伤却需要很久才能愈合,仙门与凡人之间的隔阂,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

  但只要破妄剑还在,只要“守”字还在,这条路就永远有人走下去。

  “走吧。”

  叶云伸手牵住苏沐雪,两人并肩走向那条小路,“还有很多地方,等着我们去守护。”

  破妄剑的剑穗在风中轻摆,红绸上沾着的晨露,落在地上化作颗颗珍珠,滋养着新生的青草。

  老松树上的琥珀在晨光中流转,里面的枫叶红得像团永不熄灭的火,映着两个相携远去的背影,也映着整个正在苏醒的仙界。

  第一卷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