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维度之锚,神心囚笼-《战锤:帝皇归来,颤抖吧,混沌!》

  火星的红色沙尘在贝利撒留·考尔的思维核心中扬起,那句通过加密通讯吼出的警告,与其说是一份情报,不如说是一柄砸向帝国最高权力天平的重锤。

  在基里曼的战略指挥室中,三位基因原体的全息投影因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莱曼·鲁斯那张狂野的脸上,标志性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野兽般的烦躁。他用动力拳套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一个‘锚’?考尔那个齿轮脑袋是不是在火星待太久,把自己的脑子也换成生锈的零件了?我们讨论的是一个囚犯,一个威胁,一个需要被拔除的脓包!现在他告诉我,我们想拔掉的不是脓包,是支撑整栋房子的地基?”

  鲁斯的声音充满了不屑与怀疑,他转向基里曼,目光锐利。

  “罗伯特,你该不会真的信了吧?这听起来就像那个地底下的东西为了保命,想出来的鬼话。它在害怕,所以它开始编故事了。对付恐惧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就是一拳砸碎它!”

  与鲁斯的冲动截然相反,莱恩·艾尔庄森的投影纹丝不动,他抱着双臂,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莱曼,收起你那套芬里斯式的简单思维。如果考尔的推论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你那一拳砸下去,碎掉的就不是一个囚犯,而是整个太阳系。”

  莱恩的视线从鲁斯身上移开,落在了基里曼的脸上,他的语气更加严肃。

  “‘锚’这个词,改变了一切。我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已知的敌人,而是一个未知的宇宙法则的具现体。在不了解其运作原理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是愚蠢的。我之前的判断依然有效,甚至需要加强。我们应该做的,不是接触,而是用更强大的力量去加固封印,将这个‘不确定’的因素,永远地埋葬在泰拉的地核深处。”

  “加固封印?”鲁斯嗤笑一声,“雄狮,你沉睡了一万年,胆子也跟着一起睡着了吗?我们现在是在和混沌赛跑!父亲醒了,帝国需要反击,我们需要那个‘解药’!你却想把门焊死,然后祈祷屋子里的火不会烧出来?”

  “我这是在避免你把火药桶直接扔进壁炉里!”莱恩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两位原体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基里曼揉了揉眉心,他感到一阵久违的头痛。这种感觉,把他带回了荷鲁斯叛乱之前,那些兄弟们还在身边,却永远无法达成共识的议会。

  “都停下。”基里曼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让两位争吵的兄弟都安静了下来,“考尔的警告,无论真假,都必须得到最高等级的重视。我已经命令他将所有的演算过程和模型发送过来,我会亲自进行验证。在结果出来之前,‘普罗米修斯’行动,所有单位原地待命。”

  他看着鲁斯,语气不容商量:“莱曼,你的舰队停留在木星轨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前进一寸。”

  然后他转向莱恩:“莱恩,你的黑暗天使负责外围警戒,封锁一切可能的情报泄露。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就在基里曼试图用他最擅长的秩序与理性,强行压下眼前的混乱时,一个声音,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同时在他们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不是通过通讯设备传递的,而是直接烙印在他们的意识之上。

  『考尔是对的。』

  这个声音,属于他们的父亲,人类的帝皇。

  一瞬间,指挥室内的所有争论都消失了。三位半神,三位帝国的支柱,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无形的意志之上。

  许欣在黄金王座上“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

  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只给出一个模糊的目标,让儿子们自己去摸索。考尔的发现,像一把钥匙,提前打开了他本想在最后才揭示的潘多拉魔盒。

  现在,他必须给出一个他们能够理解,却又超出他们想象的真相。

  『它是一个锚。』

  帝皇的声音继续在他们的脑海中回响,这一次,声音中带着一丝万古的疲惫。

  『但它,也确实是一个囚犯。』

  『同时,它也是你们所寻找的,唯一的解药。』

  鲁斯、莱恩、基里曼,三位原体都愣住了。

  囚犯、锚点、解药。

  这三个看似毫无关联,甚至互相矛盾的身份,如何能集中在同一个存在的身上?

  『听着,我的儿子们。接下来我所说的,是帝国最深层的秘密,也是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的,一个错误。』

  许欣的声音,将一幅尘封了万年的画卷,在三位原体的脑海中缓缓展开。

  他没有描述那个存在的样貌,而是让他们直接“感受”到了它的本质。一个与他们同源,却又走向了另一条道路的“兄弟”。一个在帝皇试图掌握灵魂与亚空间奥秘时,诞生的“失败品”。

  『我称他为『暗帝』。他是我试图创造一个能够完美驾驭亚空间能量的存在的尝试,但我失败了。他拥有无与伦比的灵能天赋,却无法控制自己与现实维度的‘共鸣’。他的存在本身,就会像一块磁铁,不断地吸引并扭曲周围的现实。』

  『我将他囚禁在泰拉的最深处,原本的计划,是找到治愈他的方法。但荷鲁斯的叛乱,打乱了一切。我坐上了黄金王座,而王座的力量,万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向亚空间释放着巨大的能量,维持着星炬的燃烧。』

  『这股能量,也同样在撕扯着泰拉所在的现实维度。你们脚下的这颗星球,之所以没有被亚空间吞噬,之所以还能成为人类最后的庇护所,并非仅仅依靠王座的保护。』

  许欣的话语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让他的儿子们去消化这个可怕的真相。

  『而是因为,那个被囚禁的『暗帝』,在无意识中,用他那扭曲现实的特性,成为了另一个极点。他像一个沉重的秤砣,将即将被王座掀起的现实画布,死死地拽住了。』

  『他既是囚犯,也是锚点。这是一个我从未预料到的,万年以来形成的……脆弱平衡。』

  基里曼的内心掀起了巨浪。他一直以为,泰拉的稳定,依靠的是父亲的意志和禁军的守护。他从未想过,在这之下,还有一个如此疯狂的秘密。

  “那……解药呢?”基里曼用思维发问,他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

  『因为他研究了一万年。』许欣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那个“失败品”的怜悯,也有一丝赞许。

  『他被囚禁在现实与非现实的夹缝中,承受着无尽的孤独和痛苦。为了摆脱这一切,他用万年的时间,只做了一件事——研究灵魂的本质,研究混沌的根源。他想找到‘治愈’自己的方法,而这个方法,恰好就是我们用来对抗混沌的,最根本的武器。』

  『他就是解药。他的知识,他的研究成果,就锁在他那即将崩溃的灵魂核心里。』

  真相大白。

  一个集囚犯、守护者、希望于一身的矛盾体。

  一个维系着太阳系安危,同时又掌握着帝国未来的疯狂存在。

  鲁斯不再叫嚣着要砸碎一切了,他那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父亲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他能用战斧解决的范畴。

  莱恩紧锁的眉头,也流露出一丝动摇。他明白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封印问题。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想要解药,就必须接触囚犯。

  接触囚犯,就可能动摇锚点。

  动摇锚点,整个太阳系都会陪葬。

  “所以……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莱恩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不。』

  许欣的声音,再次变得坚定。

  『我们不能移动他,也不能摧毁他。但是……我们可以尝试,去‘接管’他。』

  “接管?”基里曼立刻捕捉到了这个词。

  『是的,接管。』许欣的意志扫过三位原体,『用你们的意志,去构建一个临时的‘锚’,一个‘囚笼’。在他原本的功能被替代的那个极其短暂的瞬间,由我,亲自进入他的灵魂核心,取出我们需要的东西。』

  一个全新的,比之前任何计划都更加疯狂,更加大胆的方案,被提了出来。

  这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形而上学的“手术”。

  手术的对象,是泰拉的现实维度。

  手术的工具,是三位基因原体的意志。

  『罗伯特·基里曼。』帝皇的声音直接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在,父亲。”

  『你的意志,是秩序,是逻辑,是帝国的蓝图。你将下去,用你的意志,构建这个新囚笼的‘框架’。用你的法则,去定义它的边界,让那狂暴的力量,有一个可以被约束的形态。』

  『莱曼·鲁斯。』

  “随时可以,老头子!”鲁斯咧嘴一笑,眼中重新燃起了战意。

  『你的意志,是野性,是风暴,是永不屈服的斗志。你将成为囚笼的‘锁链’。用你最原始的生命力,去捆绑他那无尽的怨恨与悲鸣,让他无法挣脱。』

  『莱恩·艾尔庄森。』

  “……我在。”雄狮的声音低沉。

  『你的意志,是审判,是决绝,是不可动摇的天秤。你将成为囚笼的‘锁’。用你的判断力,去分辨真实与虚妄,守护住这个临时囚笼最薄弱的节点,确保它在我们完成目标之前,不会从内部被攻破。』

  许欣的计划,清晰地展现在三位原体面前。

  基里曼的秩序法则。

  鲁斯的野性意志。

  莱恩的绝对审判。

  三者合一,构建一个前所未有的,由纯粹意志组成的三重囚笼。

  『你们要做的,不是去战斗,而是去‘成为’。成为囚笼本身,去承受一个稳定了现实维度万年之久的存在,所释放出的全部压力。』

  『时间窗口,可能只有一个呼吸那么长。』

  『而代价……』许欣的声音变得无比沉重。

  『如果失败,你们的意志,你们的灵魂,将会被那个‘锚’彻底同化,成为它的一部分。而我,也将失去接触它的机会。泰拉的现实结构,会因为新旧‘锚’的交替失败,而产生无法预料的崩塌。』

  整个指挥室,或者说,三位原体的精神世界,都陷入了深沉的静默。

  这个计划,已经不能用风险高来形容了。

  这近乎是一场自杀式的豪赌。

  赌注,是三位忠诚原体的性命,以及整个太阳系的安危。

  许欣没有催促他们。

  他知道,他已经将一枚足以压垮半神的砝码,放在了儿子们的心头。

  他给了他们真相,现在,他需要他们给出选择。

  这是对他们忠诚的考验,更是对他们勇气的考验。

  漫长的沉默之后,是莱曼·鲁斯第一个打破了僵局。

  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那笑声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即将奔赴狩猎的兴奋。

  “听起来……这可比单纯地砸烂一个铁罐头有意思多了。”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动力甲发出一阵轻微的轰鸣,“用我的意志当链条?哈!我倒想看看,是哪个东西,能挣脱芬里斯的怒火!”

  莱恩看了鲁斯一眼,没有反驳。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决意。

  “职责所在,万死不辞。”

  他的回答,简短而有力,一如他本人。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基里曼的身上。

  他是总指挥,是帝国的摄政。从理性的角度,他应该否决这个成功率微乎其微的计划。

  基里曼的目光,穿透了全息投影,仿佛看到了王座之上,那个干枯的身影。

  他看到了父亲眼中,那万年未见的,属于“许欣”的人性光芒。

  也看到了那光芒之下,深不见底的,属于帝皇的决断。

  他终于明白,父亲的归来,带来的不仅仅是希望,更是一种将所有人都逼到极限的疯狂。

  而他,作为儿子,作为摄政,别无选择。

  基里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父亲,我需要知道一件事。”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您到底要从『暗帝』的核心中,取出什么?是什么样的秘密,值得我们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这个问题,也是莱恩和鲁斯心中最大的疑问。

  许欣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这个问题,他必须回答。

  他不能再用“为了人类”这样空泛的口号去敷衍他们。他需要给出一个,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走下那无底深渊的理由。

  『一个答案。』

  帝皇的声音,带着一种穿越了时间长河的沧桑。

  『一个我在创造你们之前,就在寻找的答案。』

  『混沌,为何会诞生?』

  『它的第一个‘罪’,是什么?』

  『以及……』

  许欣的声音,在三位原体的灵魂最深处,投下了一颗足以引爆整个宇宙的种子。

  『如何,从根源上,将其彻底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