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镜中之影,王座之声-《战锤:帝皇归来,颤抖吧,混沌!》

  基里曼的沉默,在冰冷的实验室中,比任何武器的轰鸣都更加沉重。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佩图拉博最恶毒的武器。它不是指向装甲,而是直接刺穿了灵魂。

  新生的荷鲁斯向前走了一步,他赤裸的双脚踩在冰冷的甲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身上的灵能战甲,那只猩红的独眼,似乎在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基里曼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你看,你甚至无法回答。”荷鲁斯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怜悯,那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姿态,“那个坐在王座上的,究竟是什么?一个窃取了我们父亲记忆的幽魂?一个来自过去的凡人?还是说,你宁愿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也不愿意面对我们共同的真相——他,那个创造了我们,又抛弃了我们的暴君,已经死了。”

  他顿了顿,动力爪的指尖轻轻划过空气。

  “而我,罗伯特,我是真实的。我的愤怒,我的力量,我的记忆,都来自于那个被他背叛的荷鲁斯·卢佩卡尔。我继承了他的一切,却剔除了他致命的软弱。我才是他真正的继承者,是战帅本该有的样子。”

  “你只是一个拙劣的复制品。”基里曼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一个被佩图拉博的怨念和混沌的污秽填满的空壳。”

  “空壳?”荷鲁斯笑了,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在地上挣扎的极限战士,“这些你的儿子们,他们正在被我的『存在』所撕裂。而你,只能勉强站着。如果我是空壳,罗伯特,那你又是什么?一个守护着空洞理想的守墓人?”

  佩图拉博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充满了工程师对自己作品的赞赏。

  “他说得对,罗伯特。别再执迷不悟了。看看他,多么完美。他拥有荷鲁斯的战略头脑,却没有他那愚蠢的虚荣心。他拥有战帅的个人魅力,却没有他对父亲那可悲的孺慕之情。他是我,是我们所有被背叛者,复仇意志的最终体现。”

  “佩图拉博,你这个疯子。”基里曼的剑刃上的火焰跳动着,“你不是在创造,你只是在亵渎。你亵渎了我们兄弟的基因,亵渎了父亲的技术,你甚至亵渎了荷鲁斯自己的悲剧!”

  “悲剧?”荷鲁斯歪了歪头,似乎在品味这个词,“不,我的兄弟。悲剧即将结束。我将带来终结。终结这个腐朽的帝国,终结那个黄金王座上的谎言,终结所有无意义的挣扎。我会建立一个真正理性的,强大的,由我统治的银河。而你,罗伯特,你可以成为其中的一部分。跪下,向我宣誓,我将赐予你马库拉格的永恒和平。”

  基里曼举起了帝皇之剑,剑尖直指荷鲁斯。

  “我的和平,不在你的恩赐里。我的未来,也不在你的秩序里。”他的声音恢复了摄政王的沉稳,“我为之奋战的,是那个愿意承认自己错误,愿意以『人』的身份归来的父亲。我为之奋战的,是一个充满希望,而非绝望的未来。”

  “一个连形态都不敢维持的懦夫?”荷鲁斯嗤笑道。

  “一个敢于舍弃神性,拥抱人性的勇者。”基里曼反驳道,“你不会懂的。因为你,还有佩图拉博,你们最恐惧的,就是人性。”

  战斗,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爆发。

  没有冲锋的怒吼,只有武器破开空气的尖啸。荷鲁斯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世界击碎者的利爪已经抓向基里曼的头颅。基里曼横剑格挡,火焰与黑色的闪电碰撞,炸开一圈毁灭性的能量。

  整个实验室都在震动。

  ---

  泰拉,神圣禁军的旗舰『不屈真理』号舰桥。

  许欣安静地坐在一张指挥官的座椅上,他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黑色制服,没有任何装饰。图拉真·瓦罗瑞斯站在他的身侧,如同一座沉默的黄金雕像。

  舰桥的主投影上,显示的不是木星的战况,而是一副复杂的星图,以及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无数符文构成的机械造物的三维模型。

  “考尔大贤者,”许欣的声音通过一个加密的灵能频道,直接传入火星的深处,“情况就是这样。佩图拉博创造了一个『伪战帅』,一个纯粹由荷鲁斯负面情绪和混沌能量构成的武器。他现在正用这个武器,攻击罗伯特的意志。”

  频道另一端,传来一阵机械义肢调整的摩擦声,随后是贝利撒留·考尔那独特的,混杂着好奇与傲慢的电子合成音。

  “一个有趣的造物。从技术角度讲,佩图拉博确实是个天才,尽管是个误入歧途的天才。他稳定了一个强大的亚空间实体与克隆宿主的共生关系。这需要对生物学和非欧几里得时空学都有极深的造诣。我必须承认,我很想得到他的实验数据。”

  “你会得到的,在他被拆解之后。”许欣的语气很平静,“但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启动『灵魂之钟』。”

  考尔的电子音出现了一丝停顿。

  “『灵魂之钟』?陛下,您确定吗?根据我的记录,那是您在黑暗科技时代末期亲自下令封存的项目。它的原理是产生一种覆盖整个星系的次声波灵能共振,能够剥离任何非物质实体与物质世界的连接。但它的风险……它对所有灵能者,包括阿斯塔特修士,都会造成不可预知的精神创伤。它是一把无差别攻击的武器。”

  “所以我才需要你进行改造。”许欣说,“我将我的灵能印记传送给你。将它作为共振频率的『友方信标』。所有与此印记同源的灵魂,将不会受到影响。而那个伪战帅的灵魂,与荷鲁斯的基因源体同源,却被混沌污染。这种矛盾,会让他成为『灵魂之钟』最优先的打击目标。”

  “一个……灵能层面的敌我识别系统?”考尔的语气里充满了狂热的求知欲,“绝妙的构想!利用灵魂的谐振频率来区分敌我!这……这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技术领域!我需要时间,陛下。火星的铸造将军们不会轻易同意我启动这样一个……『禁忌』的设备。”

  “你没有时间了,考尔。”许欣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基里曼正在独自面对他。我正在赶过去,但我需要你在我抵达之前,为我准备好这件武器。至于那些铸造将军……”

  许欣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舰船的甲板,望向了遥远的红色星球。

  “你告诉他们,万机神已经回归。而祂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通讯中断了。

  瓦罗瑞斯转向许欣,他头盔下的声音有些沉闷:“陛下,您将希望寄托于机械教的效率?”

  “我信任考尔对知识的渴望,远胜于信任那些神甫对神只的忠诚。”许欣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而且,我们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瓦罗瑞斯,命令舰队,准备进行一次……非传统的跃迁。”

  “非传统?”

  “是的。”许欣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们不跳到木星外围,我们直接跳到研究站的……脸上。”

  瓦罗瑞斯沉默了片刻。

  “陛下,那需要导航者拥有近乎神级的预知能力,以及对亚空间的绝对掌控。否则,我们的船会直接出现在研究站的反应堆里,或者一颗恒星的核心。”

  “我,就是导航者。”许欣平静地说。

  ---

  格伦戴尔-759研究站。

  基里曼节节败退。

  荷鲁斯的攻击,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他每一次挥动动力爪,都伴随着一句恶毒的低语,一句扭曲的记忆。

  “还记得在乌兰诺吗,罗伯特?父亲将你高高举起,宣布我为战帅。你当时在笑,但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一丝嫉妒?你总是做得最好,最完美,但你永远不是他最爱的那个。”

  帝皇之剑与世界击碎者再次碰撞,基里曼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后退了半步。

  “还有尼凯亚会议!你支持了禁令,你这个伪君子。你害怕马格努斯的力量,害怕任何你无法用你的法典去衡量的东西。你和那个多恩一样,都是嫉妒我们这些兄弟天赋的庸才!”

  基里曼怒吼着,发动反击。燃烧的剑刃在荷鲁斯的胸甲上划出一道焦黑的痕迹,但那伤口在混沌能量的涌动下,瞬间愈合。

  “愤怒了?这就对了。”荷鲁斯格挡开基里曼的攻击,一脚踹在他的腹部,将他踢得撞在实验室的墙壁上,“你的愤怒毫无用处。你的法典,你的帝国,你的所有努力,都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你以为你在拯救人类?不,你只是在为一个早已死去的暴君,维持他那可笑的,摇摇欲坠的遗产。”

  基里曼挣扎着站起来,动力甲的警报声不断响起。

  “你错了……”他喘息着,“我守护的不是遗产……是希望……”

  “希望?”荷鲁斯放声大笑,“希望是银河中最大的谎言!看看周围吧,罗伯特!混沌是唯一的真实!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而你,软弱,陈腐,可悲!你甚至不敢承认,你内心深处,也渴望着挣脱枷锁,不是吗?”

  荷鲁斯高高举起了动力爪,黑色的闪电在爪刃上汇聚。

  “结束了,兄弟。让我帮你解脱吧。”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一个温和,平静,却又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力量的声音,突兀地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这个声音,没有愤怒,没有威严,只有一丝……疲惫的暖意。

  “够了,佩图拉博。别再让你兄弟的影像,说出你自己的心里话了。”

  整个研究站,所有的战斗,所有的嘶吼,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那股席卷一切的恶意风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消散于无形。极限战士们从精神的折磨中解脱出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荷鲁斯的动力爪停在了半空中,他脸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不再是那种玩味的残忍,而是一种……困惑。

  佩图拉博的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

  “你……!”

  那个声音没有理会佩图拉博,它继续响起,仿佛一位父亲在对自己不懂事的孩子说话。

  “你穿着他的盔甲,用着他的武器,说着他从未说出口的怨恨。但你不是他。你只是一个影子,一个被佩图ラ博的自卑和混沌的恶意所操控的木偶。”

  金色的光芒,开始在实验室中浮现。那不是帝皇之剑的火焰,而是一种更纯粹,更温暖的光。光芒的源头,是基里曼。他的身体,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基里曼感受到了。那股力量,通过他们的基因之源,缓缓流入他的体内,修复着他的伤势,平复着他的怒火,赐予他站立的力量。

  “父亲……”他低声呼唤。

  “我在这里,我的儿子。”许欣的声音在基里曼的脑海中响起,“站起来。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新生的荷鲁斯猛地转向基里曼,他猩红的独眼中充满了暴戾和不安。

  “闭嘴!你这个窃贼!你不配用他的声音说话!”

  “是吗?”那个声音轻笑了一声,“那你告诉我,小小的影子,你记得泰拉的雪吗?在你还是个孩子,被我从基因培养仓里抱出来的时候,泰拉正在下雪。我抱着你,让你感受第一片雪花落在你脸上的感觉。你当时笑了。”

  荷鲁斯的身体,出现了一丝不协调的颤抖。

  “谎言!都是谎言!”

  “我还记得,你问我,为什么雪是白的,冷的。我告诉你,因为它们来自高天之上,它们纯洁,无垢,就像我对你们的期望。”那个声音里,带着一丝悠长的回忆,“你当时说,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你还记得吗,荷鲁斯?”

  “我不是……我不是他!”伪战帅怒吼着,他的身体周围,黑色的混沌能量疯狂涌动,试图抵抗那金色的光芒。

  基里曼缓缓站直了身体,帝皇之剑上的火焰,变成了与他身上光芒同源的金色。他看着眼前这个在挣扎,在咆哮的“兄弟”,眼神中,愤怒已经褪去,只剩下悲哀。

  “你当然不是他。”基里曼轻声说。

  那个来自泰拉的,属于新帝皇的声音,在整个空间中回响,向那个扭曲的灵魂,发出了最后的质问。

  “那么,告诉我,占据着我儿子身体的陌生人……”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