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山村的执念!-《开局国安副司,过目不忘惊中央》

  谈判桌上的刀光剑影,暂时被厚重的门扉隔绝。然而,在远离省城的莽莽群山深处,另一场风暴正裹挟着泥土的腥气和绝望的呐喊,汹涌而至。

  黑石坳,一个像被巨斧随意劈砍出来、死死楔在陡峭山崖上的小村落。

  几代人用血汗在贫瘠的山石缝里抠出巴掌大的梯田,用粗粝的石头垒起低矮的屋舍。这里是被现代文明遗忘的角落,时间仿佛凝固在数十年前。

  唯一通往外界的,是一条挂在悬崖边、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被山民们踩踏得油光发亮。

  此刻,这条“油光小道”上,却挤满了人。不是平日里的沉默往返,而是沸腾的、悲愤的喧嚣。

  村口那棵虬枝盘曲、不知活了几百年的老樟树下,成了临时的风暴眼。

  几十个村民,男女老少都有,脸上刻着山风与劳苦的沟壑,眼中燃烧着绝望的火焰。他们或坐或站,沉默着,却比任何呐喊都更有力量。

  几块粗糙的木板被高高举起,上面用木炭或是锅底灰歪歪扭扭地写着触目惊心的大字:

  “祖坟难离!魂归何处!”

  “黑石坳是我们的根!”

  “官字两个口,我们不信!”

  “给座金山,不搬!”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令人窒息的紧张。

  几只土狗夹着尾巴,在人群边缘不安地低吠着。

  远处,梯田里稀疏的庄稼在燥热的风里无力地摇晃。

  “来了!又来了!”一个眼尖的半大孩子指着山道下方尖叫起来。

  几辆沾满泥浆的越野车,如同笨拙的钢铁甲虫,艰难地沿着那条羊肠小道向上攀爬,引擎发出沉闷的嘶吼。

  车身上,“秦西省秦汉通道项目联合工作组”的字样在泥污下若隐若现。

  车子在人群前十几米处被迫停下。车门打开,几个穿着夹克衫、干部模样的人走了下来,领头的正是工作组副组长,省移民局副局长刘为民。

  他四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程式化的、试图安抚人心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

  “乡亲们!乡亲们!冷静!听我说!”刘为民提高声音,试图压过人群的嗡嗡议论,“省里非常重视大家的诉求!补偿方案我们正在研究优化!请大家相信政府,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先散了吧,这样聚集着解决不了问题啊!”

  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显得空洞而苍白。

  “满意的交代?拿什么交代?”一个头发花白、腰背佝偻得像张弓的老汉猛地从人群中蹿了出来,他是村里的老族长石根生。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黑油油的泥土,浑浊的老眼死死瞪着刘为民,声音嘶哑却像炸雷,“我爹埋在后山坳!我爷爷埋在鹰嘴崖!我们石家祖祖辈辈的骨头都埋在这山缝缝里!你们那点纸票票,能买我祖宗的坟吗?能买我们黑石坳的根吗?啊?!”

  他越说越激动,布满青筋的手剧烈地颤抖着,那把黑土簌簌地从指缝间落下。“官字两个口,你们今天说东,明天就能说西!我们不信!死也不搬!”最后几个字,他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对!不信!”

  “死也不搬!”

  “滚出黑石坳!”

  人群的情绪瞬间被点燃,压抑的沉默变成了愤怒的咆哮。石块、土块如同冰雹般朝着工作组的方向砸来。

  几个年轻的工作组成员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脸上露出惊惶。一个土块“啪”地砸在刘为民崭新的夹克衫肩头,留下一个刺眼的泥印。

  “反了!反了!”刘为民又惊又怒,脸色铁青,指着激动的人群,手指都在哆嗦,“你们这是暴力抗法!是犯法的!快!打电话!请求支援!”他对着身边的工作人员气急败坏地吼道。

  场面眼看就要失控。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村民红着眼往前冲,被几个稍微年长的死死拉住,推搡拉扯间,叫骂声、哭喊声、呵斥声混作一团。老樟树的枝叶在混乱的气流中簌簌作响。

  就在这时,山道下方传来一阵更为沉重急促的引擎轰鸣。

  两辆沾满泥浆、造型更显硬朗的越野车如同愤怒的公牛,粗暴地碾过崎岖的山路,卷起漫天黄尘,猛地刹停在不远处。车门几乎是同时弹开。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两辆突兀出现的车子。

  首先下来的是几个神情精悍、目光锐利的便装男子,迅速而无声地占据了人群外围的几个关键位置,警惕地扫视着现场。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力量感,瞬间让混乱的现场气氛为之一凝。

  紧接着,后车门打开。一只沾着新鲜泥点的黑色皮鞋踏在粗糙的砂石地上。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弯腰钻了出来。

  袁泽!

  他穿着简单的深色夹克,裤腿上溅满了泥点,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寒星,瞬间穿透了喧嚣和混乱,直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