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青城夜袭·玉清观血战-《魂穿五代,我占寿州为王》

  李昭的手指在案上敲出的鼓点突然顿住。

  赵廷隐的血书还带着未干的腥气,竹片边缘的血痂蹭在他虎口,像块烧红的炭。

  窗外更漏刚敲过五下,黎明前的寒气顺着领口往骨头里钻,他却觉得掌心发烫——五千轻骑藏在玉清观地窟,这比李延嗣探到的三百战马多出十倍。

  王衍余党藏得好深。

  “玄甲卫点齐了?”他头也不抬地问亲卫长。

  “三百人,甲胄、马掌包布、淬毒弩箭全备齐了。”亲卫长声音发紧,昨夜李昭在演武场亲自检查每副甲叶的接缝,连马蹄铁的包布都要扯一扯看是否结实,“高将军已带三千步军封了七条山道,砍倒的松树堆成路障,就算是穿山甲也钻不出去。”

  李昭终于抬头,烛火在他眼底跳了跳。

  三年前他在寿州城头第一次举旗,也是这样的黎明,霜色漫过城墙,像撒了层盐。

  那时他只有八百流民,如今玄甲卫的玄铁重铠在廊下泛着冷光,三百人站成铁铸的墙。

  “李延嗣呢?”

  话音刚落,穿道袍的身影就闪进帐来。

  李延嗣怀里还揣着桦树皮地图,边角被体温焐得发软:“玉清观的布防图,岗哨分三层,外松内紧。最里层守着地窟入口,口令是‘星落月出’,我试了三次——”他掀起道袍下摆,露出小腿上一道青肿,“那刀疤道士拿戒刀戳的,说这是王衍当年亲卫的暗号。”

  李昭接过地图,指腹抚过地窟位置的标记。

  那是个歪歪扭扭的圆圈,圈里画着七颗星,李延嗣的炭笔在“玉清观”三个字上洇开个墨点,像滴凝固的血。

  “你说用道士身份混进去。”他把地图折成四叠,塞进怀里,“我扮西域游方道士,带炼丹炉。”

  李延嗣的瞳孔猛地收缩:“主上!这太冒险——”

  “不冒险才是真危险。”李昭解下玄甲,露出里面的素麻道袍,“王衍余党信神怪,我这张‘通天道人’的牌子比刀管用。你引我进去,就说我能解‘荧惑入井’的凶兆。”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案上的《太乙神数》,“昨夜我观星,火星确实犯了井宿,他们正慌着。”

  李延嗣突然跪下来,额头抵着青砖:“属下去扮!主上万金之躯——”

  “起来。”李昭伸手拉他,掌心触到对方道袍下凸起的骨节,“你要留在外围,等我信号。”他指了指帐外,玄甲卫的马蹄声已经响成一片,“三百玄甲卫会在松林里等,听见三声鹤哨就冲。”

  天刚蒙蒙亮时,李昭的马队到了青城山脚下。

  晨雾裹着松针味漫过来,他裹紧道袍,袖中藏着淬毒的短刃。

  李延嗣走在前面,腰间的青铜钱牌撞出轻响——那是“通天道人”的信物,已故观星台台主的遗物,王衍余党里的老道士该认得。

  玉清观的山门开着,两个道童抱着扫帚打哈欠。

  李延嗣上前一步,钱牌在晨雾里闪了闪:“烦请通传,通天道人座下弟子带西域仙师来解星厄。”

  道童的眼睛立刻瞪圆了。

  片刻后,刀疤道士从门里冲出来,头发还散着,看见李昭时脚步一滞:“你...你是?”

  “贫道法号无妄,云游天竺归来。”李昭双手合十,袖中短刃的护手硌着掌心,“闻得贵观有星厄,特来相助。”他盯着刀疤道士头顶的戒疤——那是王衍亲卫的标记,三年前成都城破时,这些人跟着小皇子逃进深山,“荧惑入井,主兵戈血光,若不化解...”他拖长尾音,目光扫过山门内影影绰绰的人影,“怕是要应在小皇子身上。”

  刀疤道士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抓住李昭的手腕:“跟我来!”

  玉清观的后殿燃着三柱高香,烟雾里坐着个穿锦袍的少年,十四五岁模样,眉间点着丹砂,正是王衍的幼弟。

  他脚边跪着十几个带刀的汉子,案上摆着半卷《前蜀起居注》,墨迹未干。

  “仙师救我。”少年的声音发颤,“昨夜观星,火星真的进了井宿。”

  李昭走到案前,指尖划过起居注上的字——“乾宁七年春,皇子登基”。

  他突然抓起案上的青铜星盘,重重扣在桌上:“星厄可解,但需取地窟甲兵祭星。”

  殿内的呼吸声瞬间凝固。

  刀疤道士的手按在刀柄上:“仙师如何知道地窟?”

  “贫道夜观星象,见青城山有兵气冲斗牛。”李昭迎着他的目光,“若想化解血光,必须在子时前烧了甲兵,否则...”他指向窗外渐起的山风,“子时三刻,火星入井最深处,那时刀兵一动,小皇子的命...”

  少年突然哭出声来。

  刀疤道士的刀慢慢松了,他转头对身后的亲卫说:“去地窟,把甲兵清单拿来。”

  李昭的手指在袖中掐了个诀。后殿外的山风里,传来一声鹤鸣。

  子时三刻,玉清观的地窟口燃起火把。

  李昭站在崖边,看着刀疤道士带着亲卫搬来甲兵清单,清单上的数字刺得他眼睛发疼——五千轻骑,全是西川最精的玄铁鳞甲,马具上还留着前蜀的龙纹。

  “烧了。”他指着清单,“连甲带马,一起烧。”

  刀疤道士刚要动手,山脚下突然传来喊杀声。

  李昭猛地扯开道袍,露出里面的玄甲,袖中短刃直取刀疤道士咽喉:“玄甲卫,杀!”

  三记鹤哨撕破夜色。

  三百玄甲卫从松林里冲出来,马掌包布的闷响变成炸雷。

  地窟口的守卫还没反应过来,淬毒弩箭已经穿透他们的咽喉。

  李昭的短刃捅进刀疤道士心口时,对方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你...你不是仙师...”

  “我是来送你们归西的。”李昭抽出短刃,血溅在玄甲上,像开了朵红梅。

  高行周的声音从山脚下传来:“所有出口封死!一个不留!”

  五千轻骑挤在地窟里,根本来不及上马。

  玄甲卫的马刀砍进铁甲的声音此起彼伏,火把被撞翻,地窟里燃起冲天大火。

  李昭站在崖边,看着火光照亮少年惊恐的脸——那是王衍的血脉,也是乱世里的一颗棋子。

  “带下去,关到成都大牢。”他对亲卫长说,“别杀。”

  天快亮时,玉清观的飞檐在火光中坍塌。

  李昭站在废墟前,看着最后一缕黑烟升上天空。

  山风卷着焦味扑过来,他摸了摸怀里的地图,上面的墨点已经被血浸透。

  “烧干净。”他对留队搜山的士兵说,“一砖一瓦都别剩。”

  刚要翻身上马,亲卫长突然递来封急报。

  封泥是成都府的朱印,拆开的瞬间,李昭的瞳孔缩成针尖——“张格已于昨夜发动政变,拥立王衍幼弟登基!”

  山风掀起他的披风,露出腰间未系紧的玉牌。

  李昭把急报揉成一团,指节捏得发白。

  他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嘴角扯出个冷硬的笑:“好个张格,等的就是我离开成都。”

  “回成都。”他翻身上马,玄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告诉高行周,搜山的事交给王宗弼,我们得去会会这位‘新皇帝’了。”

  马蹄声撞碎满地残霜,向成都方向疾驰而去。

  青城山的烟尘还未散尽,李昭的玄甲上还沾着血,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成都城,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张格以为他中了调虎离山计,却不知...

  “玄甲卫,加速!”他一声令下,三百骑的铁蹄声顿时如雷,“让成都的老朋友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