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契丹使者南下,幽州风云再起-《魂穿五代,我占寿州为王》

  李昭站在承明殿的廊下,晨露打湿了玄色冕服的下摆。

  他望着驿馆方向飘起的青旗——那是契丹使者的标记,绣着白鹰的蓝旗在风里翻卷,像草原上扑击的猛禽。

  陛下,契丹使者到了。小福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捧着的檀木匣里,国书用契丹文字与汉字并书,羊皮纸边缘还沾着草屑。

  李昭接过匣子,指尖触到粗粝的羊皮,前世史料突然在脑海里翻涌:耶律阿保机九年后才会称帝,此刻却已在整合契丹八部。

  史书里说他性雄勇,多智略,可更关键的是,这个草原雄主从未放弃过南下中原的野心。

  殿内檀香缭绕,李昭展开国书,共击晋梁四个字刺得他瞳孔微缩。

  他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将国书轻轻搁在案上,抬头时已换上温和的笑意:请使者先去驿馆用茶,段卿,你陪朕去会会这位客人。

  段凝跟在后面,玄色官服的下摆扫过汉白玉台阶。

  他望着李昭挺直的脊背,喉结动了动——这位新帝总让他想起前蜀覆灭时,自己跪在成都城下的情形,可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如何替李昭挡住这草原上的狼。

  驿馆的朱漆大门洞开,契丹使者耶律迭里正站在庭院里。

  他穿着狼皮镶边的锦袍,腰间悬着嵌绿松石的短刀,见李昭进来,竟不行跪拜礼,只抱了抱拳:大契丹天皇帝致书大楚皇帝,愿结兄弟之盟。

  李昭的目光扫过他腰间的短刀,唇角微勾:草原的风里总带着狼的气息,使者可知,中原人结兄弟,讲究的是同饮血酒,共对刀山。他抬手示意侍从奉茶,青瓷盏里浮着碧螺春,先尝尝岭南的茶,比草原的奶酒如何?

  耶律迭里的手指在刀鞘上敲了两下,最终还是接过茶盏:皇帝若愿结盟,我契丹铁骑可助陛下踏平晋梁。

  李昭端起茶盏轻抿,舌尖泛起苦涩——前世他研究过契丹与中原的盟约,所谓兄弟之盟不过是耶律阿保机探路的石子。

  他放下茶盏时,指节在案上轻轻叩了三下,这是与段凝约定的暗号。

  段凝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堆起官场上最标准的笑:使者远来辛苦,陛下已命人备下南海的珍珠、越窑的青瓷,明日更有岭南歌舞。

  至于结盟大事,不妨慢慢商议。

  耶律迭里的浓眉皱成一团,却见李昭已站起身:使者且在驿馆歇息,三日后朕设接风宴。他转身时,玄色冕服的长尾扫过满地松针,像一片压城的乌云。

  回到承明殿,李昭将国书拍在案上,墨汁溅在共击晋梁四个字上,晕开一片狼藉。

  段凝关紧殿门,压低声音:契丹人急着结盟,怕是探到了陛下北伐的动静。

  他们探得没错。李昭抽出挂在墙上的铁胎弓,指尖抚过刻着乾宁元年的弓背——这是他初到寿州时打造的,杨行密的淮南军已灭,朱温的汴军退守黄河以北,李存勖的沙陀兵困在太原。

  若能趁此良机北伐,中原指日可定。

  段凝的手指在案上划了个圈:可契丹若从北方夹击......

  所以需要缓兵。李昭将弓放回原处,你每日设宴款待使者,多给金帛,少谈兵事。

  等我们整顿好兵马,契丹的狼就算来了,也咬不动我们的铁闸。

  段凝点头,袖中汗湿了一片——他从前在朱温帐下时,见过太多因急功冒进折戟的例子,李昭这招虚与委蛇,倒像极了当年朱全忠对付李克用的手段,却更稳,更狠。

  傍晚时分,太庙的偏殿里点起了牛油烛。

  苏慕烟穿着月白襦裙,抱着琵琶坐在案角;刘思远穿着玄甲,腰间的横刀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张遇贤则穿着青布衫,袖口还沾着稻穗——他刚从城外的田埂回来。

  李昭展开羊皮地图,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展开双翅的鹰:这里是黄河,这里是太行。他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红点,晋军主力在潞州,汴军在滑州,只要我们拿下徐州,就能截断两家联系。

  刘思远的手指突然叩了叩案几,青铜酒樽发出清脆的响:陛下,岭南虽定,南汉旧部还有三万降卒。

  末将担心......

  担心后院失火?李昭的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下颌,你随朕从寿州打到番禺,这颗忠心,朕信得过。他拍了拍刘思远的肩膀,岭南就交给你,做个镇南大将军如何?

  刘思远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单膝跪地: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岭南一日不宁,末将一日不卸甲!他起身时,玄甲上的鳞片在烛火下闪了闪,像藏着什么暗芒。

  张遇贤直到这时才开口,声音带着山里人特有的粗粝:陛下让我做安抚使,我明日就去开仓放粮。

  那些被南汉抓去修宫殿的民夫,我已让人登记造册,等收了新麦,就送他们回家。

  李昭望着他眼底的血丝——这个曾在罗浮山吃草根的起义军首领,此刻眼里闪着光,像当年自己站在寿州城头,望着流民们扛起锄头时的光。

  他伸手按住张遇贤的肩:记住,你不是什么招讨使,是替百姓当家的父母官。

  三日后的接风宴上,耶律迭里盯着满桌的烧鹅、荔枝、椰浆饭,筷子始终没动。

  段凝举着酒樽过来时,他突然开口:皇帝为何避谈结盟?

  可是信不过我契丹?

  段凝的酒樽晃了晃,酒液溅在耶律迭里的狼皮袍上:使者误会了!

  陛下正让人赶制十万匹蜀锦,要送与天皇帝做盟礼。

  只是这蜀锦得染够百日,总不能拿半成品糊弄草原的雄鹰吧?

  耶律迭里盯着他,突然笑了:汉人果然会做生意。他端起酒樽一饮而尽,酒液顺着胡须滴在锦袍上,那我便再等百日。

  百日未满,李昭却在承明殿收到了急报。

  小福子的手在抖,信笺边缘还沾着马汗:幽州来的,耶律阿保机亲率二十万铁骑南下,前锋已过榆关!

  李昭捏着信笺的手突然收紧,羊皮纸在指缝里发出细碎的响。

  他望着殿外渐起的北风,想起前世史书中那句契丹入塞,屠城掠民,喉间泛起腥甜。

  传朕的令,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刘思远率镇南军严守五岭,张遇贤加速安抚百姓。

  段卿,去驿馆告诉耶律迭里——他要的盟礼,朕这就给他。

  话音未落,小福子又捧着另一封急报跑进来,封泥上盖着湖南马的朱印。

  李昭望着那团暗红的印泥,突然想起马希范那匹爱得要命的照夜玉狮子,嘴角扯出个冷硬的笑。

  先搁着。他转身走向御书房,玄色冕服在风里猎猎作响,像一面即将扬起的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