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铁血虎牢,父子同亡-《魂穿五代,我占寿州为王》

  虎牢关的风,带着一丝血腥和铁锈的味道,刮过残破的城墙。

  李昭站在关隘西段的制高点,目光沉静如水,最后一次扫过脚下这片他即将“舍弃”的防线。

  身后,大军正在有条不紊地后撤,车马辚辚,旗帜半卷,一切都像是一场仓皇而疲惫的败退。

  “将军,斥候传回的消息,郭崇韬的大营已经拔寨启程,正朝虎牢而来。”亲卫低声禀报,语气中难掩一丝忧虑。

  这场豪赌,赌上了李昭麾下最精锐的兵力,也赌上了整个中原的未来。

  “他会来的。”李昭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郭崇韬此人,有才干,却无容人之量,更有功名利禄之心。他拥立李继潼,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技重施。如今,李继岌新丧,后唐军心浮动,他急需一场大胜来稳固自己的权位,也向天下证明,他才是后唐的擎天之柱。”

  他转过身,对身边的将领下令:“传令各部,按预定计划,退入东西两翼的预设阵地。记住,没有我的将令,哪怕天塌下来,也不许暴露一兵一卒!”

  “遵命!”将领们轰然应诺,眼神中既有对统帅的绝对信任,也有一丝嗜血的兴奋。

  他们知道,这看似狼狈的撤退,实则是一张缓缓拉开的巨网,只等着那条自以为是的蛟龙一头扎进来。

  消息很快传到了郭崇韬的耳中。

  这位在后唐朝堂上翻云覆雨的权臣,此刻正意气风发地立马于五万大军之前。

  他身旁,是被簇拥着的新帝李继潼,一个眼神中尚带着几分惶恐与茫然的年轻人。

  “陛下请看,”郭崇韬遥指虎牢关方向,语气中满是自负,“那李昭不过一介武夫,连战数日,早已是强弩之末。如今他主力北返休整,正是我等一雪前耻,为先帝复仇,光复汴州的天赐良机!”

  李继潼闻言,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附和道:“全凭太师运筹帷幄。”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傀儡,但这顶皇冠的诱惑,足以让他忘记所有的不安。

  “全军出击!目标虎牢,踏平此关,直取汴州!”郭崇韬长剑一挥,五万大军如决堤的洪水,卷起漫天烟尘,浩浩荡荡地向着虎牢关压去。

  他们高举着“为李继岌复仇”的旗帜,呼喊声震天动地,仿佛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在郭崇韬看来,李昭留下的空虚防线,不过是一层薄纸,一捅即破。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兴高采烈地奔赴一场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死亡盛宴。

  夜,深沉如墨。

  一支幽灵般的队伍,在裴仲堪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崎岖的山道间。

  他们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皮囊,里面装满了刺鼻的火油。

  他们的目标,是郭崇韬大军后方数十里外,那条维系着五万人生死的粮道。

  “动作快!天亮之前必须完成!”裴仲堪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如鹰。

  他是李昭最信任的心腹,执行的也是最关键的任务。

  一旦粮道被毁,郭崇韬的五万大军就将变成一支无源之水的孤军,除了拼死强攻虎牢,再无他路可走。

  月光下,囤积如山的粮草大营近在眼前。

  敌军的守卫显然松懈了,他们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大胜幻想中,完全没料到死神已在身后悄然举起了镰刀。

  裴仲堪打了个手势,数十名精锐士卒如狸猫般潜入营中,将火油泼洒在粮草堆和帐篷上。

  “点火!”

  一声令下,数十支火把被同时掷出。

  刹那间,火光冲天,将半个夜空映得血红。

  干燥的粮草遇到火油,瞬间爆燃,火龙肆虐,吞噬着一切。

  敌营顿时大乱,惨叫声、惊呼声、战马的嘶鸣声混成一片。

  趁着混乱,裴仲堪带领人马迅速撤离,并在沿途狭窄的山道上,按照李昭的部署,将早已准备好的滚石擂木推下,彻底堵死了郭崇arov军的退路。

  他们不仅要烧掉敌人的粮草,更要斩断他们的希望。

  粮道被焚的消息,如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郭崇韬的头上。

  他惊怒交加,不敢相信李昭竟有如此胆量和手段。

  后路被断,军中断粮,恐慌开始像瘟疫一样在军中蔓延。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李昭!竖子敢尔!”郭崇韬拔出长剑,双目赤红,“全军听令!今日不破虎牢,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随我攻关!”

  困兽之斗,最为凶残。

  在死亡的威胁下,后唐军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如疯了一般,潮水般涌向虎牢关前的山口隘道。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冲进去,活下去!

  隘道之内,李昭的军队早已严阵以待。

  山谷两侧的峭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弓弩手和手持滚石擂木的士兵,他们就像是蛰伏的死神,静静等待着猎物进入最后的陷阱。

  “放!”

  当敌军的先锋冲入隘道最狭窄处时,李昭冰冷的声音如九幽寒冰,响彻山谷。

  霎时间,万箭齐发!

  箭矢如蝗,遮天蔽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将阳光都撕裂开来。

  密集的箭雨之下,冲在最前面的后唐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射成了刺猬,成片成片地倒下。

  紧接着,磨盘大小的滚石和合抱粗的擂木,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从天而降,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和血肉横飞的惨状。

  山谷隘道,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后唐军的阵型被彻底打乱,人马相踏,哭喊震天。

  前军想退,后军想进,拥挤在狭窄的通道中,成了伏兵最完美的靶子。

  “杀!”

  就在敌军阵脚大乱,士气崩溃的瞬间,李昭亲自擎起战旗,一声怒吼,率领早已蓄势待发的精锐骑兵,如一柄烧红的利刃,从山口侧翼猛然杀出!

  铁蹄轰鸣,长刀如林。

  李昭的中军铁骑,以摧枯拉朽之势,狠狠地楔入了混乱的敌阵之中,将郭崇韬的大军一分为二,彻底分割包围。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失去了指挥,失去了退路,失去了希望的后唐军,在李昭的铁骑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

  郭崇韬呆立在乱军之中,看着自己的军队土崩瓦解,看着自己的雄心壮志在血与火中化为灰烬。

  他明白,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他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那个看似年轻的对手。

  “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他惨然一笑,眼神中的疯狂与野心尽数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他横过手中的长剑,猛地一抹,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这位权倾一时的后唐太师,颓然倒在了自己亲手造成的尸山血海之中。

  主帅自刎,残存的敌军彻底崩溃,跪地请降。

  李继潼在亲卫的护卫下试图逃跑,却被眼尖的骑兵团团围住,生擒活捉。

  被押到李昭面前时,这个年轻的傀儡皇帝反而挺直了腰杆,色厉内荏地吼道:“李昭!你弑君篡逆,不得好死!”

  李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成王败寇而已。”他挥了挥手,语气平静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将他与郭崇韬的首级一并斩下,用石灰腌制,即刻送往汴州,传示天下。自今日起,后唐,亡了。”

  随着李昭的命令,后唐最后一位皇帝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两颗首级被高高挂起,宣告了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

  战场的血腥味尚未散尽,夕阳的余晖将虎牢关染成了一片瑰丽的金色。

  李昭独自登上城楼,凭栏远眺。

  中原大地,沃野千里,尽收眼底。

  从今往后,这片土地将迎来它新的主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在他胸中激荡,天下,仿佛已触手可及。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远方的地平线上,毫无征兆地腾起一股巨大的烟尘,如同一条黄龙,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虎牢关席卷而来。

  那绝非溃散的乱兵,而是阵型严整、气势如虹的精锐骑兵!

  李昭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刚刚升起的万丈豪情瞬间被一股冰冷的警觉所取代。

  他身边的亲卫们也发现了异常,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紧张地注视着那支不明身份的军队。

  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可以隐约看到招展的旌旗。

  那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支势力的旗帜,旗帜的底色苍茫古朴,而在中央,只绣着一个张扬而陌生的朱红色大字。

  随着疾风吹过,旗帜猛然展开。

  那是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