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徐温旧部遇袭,李昭怒斩叛徒-《魂穿五代,我占寿州为王》

  扬州西郊的夜雾裹着铁锈味。

  朱景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手中鬼头刀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三百死士的脚步碾碎了秋虫的鸣叫,二十步外那座挂着徐氏宗祠匾额的门楼,正像头蛰伏的野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给老子撞门!朱景踹了踹门环,门闩地断成两截。

  他当先冲进去,火把照亮的却是空荡荡的庭院——堂屋的供桌上落着层薄灰,神龛里的牌位东倒西歪,连香炉里的香灰都是干的。

  他奶奶的!朱景一刀劈碎供桌,木屑溅到旁边偏房的窗纸上。

  几个死士踢开侧门,里面堆着半腐的稻草,墙角还留着几枚发霉的炊饼。徐家庄早空了!有人扯着嗓子喊,声音撞在青瓦上又弹回来。

  朱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张颢临行前拍着他肩膀说徐温的老巢养着二十个带过兵的死忠,端了这窝,扬州再没人敢替徐温说话,可眼前连只活物都没有。

  他揪住个缩在廊下的老仆衣领,刀尖抵住对方发皱的喉头:徐家人呢?

  老仆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咯咯笑出声:徐公上月就差人接走了族人,连灶膛里的余火都灭了。

  你们来晚喽——话音未落,朱景的刀已经捅进他心口。

  鲜血溅在门楣的二字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七星台的议事厅里,李昭的指节抵着案几,骨节泛白。

  案头烛火被穿堂风卷得摇晃,将徐温攥着的血书影子拉得老长。张颢这是要把扬州变成他的屠场。郭崇韬的羽毛扇在掌心敲了敲,他勾结朱温的密信,上个月就经寿州盐商传到我手里了。

  勾结朱温?说话的是牙将周本,腰间的虎纹战带绷得笔直,那老匹夫去年屠了郓州城,张颢连这种人都敢引狼入室?

  徐温突然站起来,带翻了案上的茶盏。

  茶水顺着木纹淌到李昭脚边,他盯着青砖缝里的水痕,声音像淬了冰:二十年前我在庐州招兵,徐家庄的汉子们把仅剩的半袋米塞给我,说温哥儿带我们打口饭吃他喉结滚动两下,现在张颢要杀他们,就因为我跟着主公?

  李昭伸手按住徐温颤抖的手背。

  前世史书里张颢弑主自立的记载突然清晰起来——这个野心勃勃的权臣,此刻正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扬州城里啃噬杨行密留下的基业。

  他抬眼扫过厅中诸将:周本攥着剑柄的指节发白,葛从周摩挲着护腕上的鱼鳞甲,连向来沉稳的李昪都握紧了腰间的斥候令。

  传我的令。李昭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铜盆上,把朱景的画像贴满扬州城,悬五千贯赏银要他的人头。他抽出腰间玉牌拍在案上,另外,把张颢勾结朱温的证据誊抄百份,让扬州的书吏们连夜刻版——我要让淮南的百姓都知道,是谁在引外寇屠自己人。

  主公!徐温突然单膝跪地,额头几乎要碰到青砖,末将愿带三千精骑杀回扬州——

  不可。郭崇韬摇着扇子拦住他,张颢现在最盼我们急着动手。他转向李昭,柴再用的信到了。

  侍从捧着个漆木匣进来,匣中黄绢上压着封墨书。

  李昭展开看了两行,嘴角勾起半分笑意:老将军说年老力衰,唯望扬州百姓不受战火波及他把信递给徐温,表面上中立,实则是说不会帮张颢出兵。

  议事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柴再用是杨行密麾下老将,手中握着重兵,他的态度能让张颢的后背凉半截。

  李昭的指尖敲了敲案头的地图,目光落在扬州城的标记上——那里需要双眼睛,能看透张颢的每一步棋。

  慕烟。他轻声唤道。

  苏慕烟从屏风后转出来,月白襦裙沾着星子似的烛灰。

  她捧着个锦盒,盒里是支雕着并蒂莲的银簪——那是张颢宠妾最爱的款式,三天前刚在扬州绣坊打制的。妾身扮作逃亡的乐伎,她指尖抚过簪子上的纹路,张夫人去年在苏州见过我弹《玉树后庭花》,应该记得。

  李昭凝视着她耳后新添的淡疤——那是上次潜入扬州时被守卫的刀背抽的。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若有危险,立刻烧了密信。

  主公。苏慕烟仰头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颤,您说过要结束乱世,妾身的命,早就是您的了。

  子时三刻,扬州西郊驿站的狗突然狂吠起来。

  朱景踢开酒坛,酒液浸透了他绣着金线的靴底。

  刚才有个卖炊饼的老汉说寿州斥候在附近活动,他骂了声穷鬼多事,可后颈的汗毛却竖了起来。

  报——守卫撞开房门,门外有个骑马的,说要见朱将军,还带了两坛好酒。

  朱景抓过酒坛晃了晃,听见里面响。

  他扯开封泥,酒香混着血腥气钻出来——坛口浮着颗带发的人头,是他派去盯徐家庄的小校。

  他掀翻案几,刚摸到刀把,窗外就响起箭簇破空的尖啸。

  李昪的玄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踩着窗棂跃进来,手中唐刀划出半轮银月。

  朱景的鬼头刀刚举起,就被砍成两截,刀刃擦着他脖颈飞过,在墙上留下半尺深的血槽。

  徐家庄的老人们,李昪的刀抵着朱景喉结,我替他们收了利息。

  刀光闪过的瞬间,朱景看见这个年轻将领眼里燃着的火——和二十年前徐温招兵时,那些庄稼汉眼里的光,一模一样。

  七星台的演武场再次被火把照亮时,李昪的马背上悬着朱景的首级,鲜血顺着马鬃滴在青石板上,绽开朵朵暗红的花。

  徐温摸着那染血的发须,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屋檐的瓦都簌簌落:好!

  好!

  众将的欢呼像浪潮般涌来,李昭却望着东南方的天空。

  那里有颗暗星正缓缓沉向地平线,和前世史书中记载的方位分毫不差。

  他伸手接住侍从递来的密信,封蜡还带着体温——是苏慕烟的飞鸽传书。

  展开的绢帛上,墨字还带着未干的水痕:张颢急召柴再用,令其率三千精骑西出......

  李昭的手指突然收紧,绢帛在掌心皱成一团。

  演武场的欢呼声还在耳边响着,他却听见了更远处的马蹄声——那声音裹着晨雾,正朝着黄泥冈的方向,越奔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