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人生难免起起落落-《一九八五到二零二五》

  门开了,孔超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客厅里鼻青脸肿、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父亲时,整个人都懵了。

  “爸!”他惊呼一声,刚要冲过去,院外的兄弟已经蜂拥而入,瞬间站满了院子。

  孔超这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志远和黄毛,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愤怒取代。他顺手抄起门口的铁锨,就想朝志远拍去。

  “砰!”一声闷响,后面的兄弟还没等他举起铁锨,一棍就砸了下来。孔超胳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铁锨“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我爸爸!”孔超捂着受伤的胳膊,怒吼道。

  志远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如刀:“别动你爸爸?那你怎么动的我的爸妈?你以为你去我家里,我就不敢来你家里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危险:“我爸的胳膊骨裂了。”

  说着,他从旁边兄弟手里接过一根钢管,“啪”的一声,重重打在了孔老三的胳膊上!“所以,我也要让你爸尝尝是什么滋味!”

  “啊...!”孔老三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把嘴给他堵上。”志远淡淡地说。

  黄毛随手拿起桌上的抹布,塞进了孔老三的嘴里。

  孔超彻底怂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狠厉的志远,又看了看院子里乌泱泱的人群,声音颤抖:“远哥,有话好好说。赔钱,我赔钱还不行吗?以后咱俩和平相处怎么样?”

  “和平?”志远冷笑,“我给过你机会,你刚进学校我就让过你好多次。可你一次次逼我!我本不想再混,是你逼我的!更不可原谅的是,你动了我的家人!”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现在想和平,晚了!你砸了我父母的店,那我就砸了你的家!给我砸!”

  “是!”兄弟们齐声应道,瞬间在豪华的客厅里展开了“扫荡”。

  “噼里啪啦!”

  瓷器碎裂声、家具倒塌声、玻璃破碎声交织在一起,昔日豪华的孔家小楼,很快变得一片狼藉。

  最后,志远拿起一把砍刀,走到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孔超面前,手起刀落......

  凌晨,志远回了趟家。

  平安和秀玲看到儿子回来,急忙迎了上去。

  “志远,你去哪了?”秀玲担忧地问。

  志远看着父母,眼中闪过一丝疲惫,随即平静地说:“爸,妈,我替你们报仇了。”

  平安和秀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恐惧。

  “志远,你……你做了什么?”平安声音颤抖。

  志远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秀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志远,你怎么这么傻啊!我们宁愿自己受点委屈,也不想你走上这条路啊!”

  平安也红了眼眶,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志远,去自首吧。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

  志远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听你们的。”

  一家人一夜没睡,秀玲哭干了眼泪,平安抽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志远先去找到了苏晴。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苏老师。”志远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可能……没法再上学了。”

  苏晴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志远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

  “赵志远,你怎么能……”苏晴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和心疼。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志远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舍,“以后,照顾好自己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苏晴一个人在月光下泪流满面。

  志远走进了派出所。

  “警察同志,我来投案。”他平静地说。

  志远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

  孔超被砍伤后,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出院后,他再也没有脸回学校,被父亲安排转学。

  黄毛他们因为没了孔超这个对手,在学校里混得风生水起。

  而志远,因故意伤害罪和寻衅滋事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半。

  判决下来的那天,平安和秀玲在法院门口哭成了泪人。志远却很平静,他知道,这是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的代价。

  一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高墙内的志远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与反思。他剪短了头发,学会了沉默,在劳动和学习中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他时常想起父母苍老的面容,想起苏晴含泪的眼睛,想起自己曾经许下却未能实现的诺言。

  对高墙外的平安和秀玲来说,这一年半是前所未有的艰难。

  饭店早就关门大吉,多年的积蓄几乎全部用在为志远请律师、找关系上。曾经热闹的家,如今门可罗雀,那些往日里称兄道弟的亲戚朋友,如今都避之不及。

  “人呐,只能靠自己。”秀玲常常对平安这样说。

  平安通过老马书记的关系,又回到了矿上。他主动要求去最苦最累的一线采煤工区,因为那里的工资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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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凌晨四点起床,下到几百米深的井下,在黑暗中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他不再去职工食堂吃饭,总是带着秀玲准备的简单饭菜,几个馒头,一罐咸菜,偶尔有个煮鸡蛋。

  因为他怕遇见老同事,怕看到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更怕别人看他笑话。

  秀玲也没有闲着。

  她包了五亩地,种上玉米和小麦。农闲时,就去附近的小加工厂打零工,缝纫、包装,什么活都干。

  四十多岁的女人,双手磨满了老茧,脸上爬满了皱纹,但眼神却越来越坚毅。

  “等志远出来,也该说个媳妇了。”秀玲常常对平安说,“咱们得多给他攒点钱。”

  最让夫妻俩欣慰的是女儿月亮。这孩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学习格外用功,放学回家就帮忙做家务,从不抱怨家里的清贫。

  “哥什么时候回来?”月亮常常问。

  “快了,就快了。”秀玲总是这样回答,眼里闪着泪光。

  终于,志远出狱的日子到了。

  那天清晨,平安特意请了一天假,换上了最体面的衣服。秀玲天没亮就起来,蒸了志远最爱吃的肉包子。夫妻俩早早来到监狱门口,等待着那扇沉重的大铁门开启。

  当志远拎着简单的行李走出来时,秀玲的眼泪瞬间决堤。平安强忍着激动,上前接过志远的行李。

  “爸,妈。”志远的声音有些哑。但眼神清澈而平静。

  一家三口相拥而泣,千言万语都化在了这个拥抱里。

  回到久违的家,志远发现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但多了几分萧瑟,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但显得更加简陋。

  晚上,月亮放学回来。

  “哥!”月亮跑过来,俨然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志远抱住妹妹,心中百感交集。

  晚饭后,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平安抿了一口酒,缓缓开口:“志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往后有什么打算?”

  志远沉默片刻,说:“我想先去技校看看能不能把毕业证拿了,然后找个工作。不能再让您俩操心了。”

  秀玲连连点头:“好,好。”

  第二天,志远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怀着复杂的心情去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