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旗不能歪一寸-《兵王:开局血战边境,奉命武统全》

  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主干道上的路障往下沉。

  小豆推着轮椅转过最后一道警戒线时,秦翊的钢制右臂突然发出金属摩擦声——

  昨夜高烧引发的神经痉挛又犯了,机械指节不受控制地抽搐,在轮椅扶手上刮出几道白痕。

  “地下指挥室到了。”小豆俯身在他耳边说,推轮椅的手微微发颤。

  她能感觉到他后背绷得像块冷铁,作战服下的肌肉随着每一次抽搐紧绷又松开。

  监控屏的蓝光在秦翊脸上割出冷硬的棱角。

  他盯着钟楼废墟的热成像图,左眼仅存的光感里浮动着暗红光斑。

  “关空调。”

  “秦队?”操作台前的沈砚抬头,手指悬在空调开关上。

  “风向变了。”秦翊闭目,喉结滚动。

  钢制指尖的抽搐停了一瞬,又更剧烈地抖起来。

  他能听见风穿过通风管道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震颤,像某种生物在呼吸。

  “东侧穹顶……有枪管在呼吸。”

  沈砚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迅速调取气流传感器数据,屏幕上的曲线突然跳出一道尖峰——东侧穹顶外的气流层出现微幅湍流,像被一根细管戳破的肥皂泡。

  “是狙击枪管!”他的指尖重重叩在屏幕上,“至少三根,位置……”

  “不是一个人。”秦翊打断他,左眼皮微微颤动。

  三年前边境剿毒时,他曾在雨林里见过这种手法:七名狙击手呈品字形潜伏,枪管随呼吸起伏调整角度,连热成像都只能捕捉到模糊的光斑。

  “是‘影鸦’的传承。”

  无线电突然炸响林骁的闷哼。

  “下水道b3区,发现诡雷。”他的声音混着滴水声,“三处串联观礼台承重柱,引信和远程信号锁死。”

  秦翊的手指攥紧轮椅扶手,机械关节发出脆响。“拆。”

  “明白。”林骁的应答简洁得像颗子弹。

  监控画面里,他正趴在污水横流的管道里,战术手电的光扫过诡雷外壳——是美制m18A2的改进型,压力感应装置闪着幽蓝的光。

  当他的工具触到引信的瞬间,红灯突然开始闪烁。

  林骁的呼吸顿住,额角的汗砸在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压力感应触发了。”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从战术包摸出老式火药延时装置,“改用反向引爆,炸塌半层地下室阻断通路。”

  “不行!”操作台前的技术员猛地站起,“地下室结构报告显示——”

  “炸。”秦翊的声音压过所有人。

  他能想象林骁此刻的表情:眉峰下压,眼底燃着淬过冰的火。

  那是当年边境雷场里,他抱着二十公斤炸药往雷窝钻时的眼神。

  爆炸声传来时,监控画面剧烈抖动。

  林骁的通讯器里传来砖石坍塌的闷响,混着他低哑的咳嗽:“通路断了,诡雷……暂时可控。”

  “好样的。”秦翊低声说,喉间泛起腥甜。

  他摸出战术水壶抿了口,冷水刺得后槽牙发酸。

  另一边,训练场的橡胶地面被晒得发烫。

  阿龙之子攥着旗角反复练习展旗动作,白色手套的掌心洇出暗红——他早把小豆给的纱布手套扔了,说“手疼才能记住”。

  “停。”小豆捧着医疗箱走过去,蹲下身时裙摆扫过地面。

  她掏出碘伏棉签,少年却猛地缩回手:“我不疼。”

  “你爹也说过这句话。”小豆轻声说,把裹着纱布的手套轻轻套在他手上,“他在血牙岭中枪时,我给他包扎,他说‘这点疼算什么,旗还没升’。”

  少年的手指在纱布里蜷了蜷。

  他抬头时,眼尾还沾着汗,却笑得像团火:“我爹叫阿龙,他没消失。我也不会让这面旗消失。”

  秦翊的轮椅被推过来时,少年立即站直,腰板挺得比旗杆还直。

  秦翊摸出贴身衣袋里的军牌,铜面被体温焐得温热。

  那是陈铮的,边缘还留着弹片划过的痕迹。

  “这不是遗物。”他把军牌放在少年掌心,“是信物。升旗时握紧它,就像握住一百个没名字的人。”

  少年的手指慢慢蜷起,军牌边缘刺进掌心。

  “我会的。”他说,声音轻得像风,却重得像山。

  正午的阳光透过指挥室的防弹玻璃斜切进来。

  沈砚突然拍桌:“AI声纹识别锁定目标!”监控画面切到直播信号塔下,穿工装的男人正往线路箱里塞东西,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抓捕过程只持续了十七秒。

  当特警的战术盾撞向他时,他突然笑了,嘴角裂开的瞬间,黑色液体顺着下巴往下淌。

  “你们护得住今天……”他的声音含混不清,瞳孔逐渐扩散,“护不住明天……”

  秦翊让小豆打开广播系统时,整个城市正被正午的喧嚣笼罩。

  但当血牙岭深夜巡逻的脚步声响起,街道突然静了。

  包子铺的蒸笼没了热气,快递员的电动车熄了火,放学的孩子们攥着红领巾站在原地——那是他们课本里写过的“血牙岭十二勇士”,此刻他们听见了军靴碾过碎石的声响,听见了子弹掠过耳际的尖啸,听见一名战士濒死时的呢喃:“妈,旗还在……”

  十分钟后,广播结束。

  小豆推轮椅经过窗口时,看见楼下的老人扶着电线杆抹眼泪,小学生把红领巾系在行道树上,连平时最闹的宠物店,金毛犬都趴在玻璃前,耳朵竖直。

  黄昏来得很快。

  秦翊让小豆把轮椅推到旗杆基座前。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作战服袖口被风掀起,露出臂上那道伤疤——和太祖父、祖父、父亲臂上的,是同一道。

  小豆蹲下来替他按摩僵硬的小腿,手指触到他胫骨上的旧伤,像触到块烧红的铁。

  “值得吗?”她轻声问。

  秦翊没有回答。

  他抬起右手,轻轻搭在旗杆底座上。

  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像战友的体温。

  远处钟楼方向,一道极细的激光突然扫过旗绳滑轮。

  秦翊的左眼微微收缩——他看不见光,却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根烧红的针,扎在他后颈。

  “来了。”他说,嘴角扬起极淡的笑。

  风穿廊而过,卷起几片梧桐叶。

  林骁的身影出现在旗杆基座另一侧,战术手电的光扫过地面,在水泥缝隙里停住。

  他蹲下来,手指轻轻叩了叩,眉峰微微一挑——地下传来空洞的回响。

  夜,慢慢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