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界碑前的最后一课-《兵王:开局血战边境,奉命武统全》

  林骁的探雷器嗡鸣像根细针,扎进秦翊发涨的太阳穴。

  他蹲在湿滑的泥地上,机械左臂的齿轮因持续负重发出咯咯轻响,右手腕的纱布早被渗出的血洇成深褐。

  三天前替小豆挡流弹时,弹片划开了桡神经,现在每抬一次手都像有电流顺着骨头往脑子里钻。

  “三十六枚。”林骁的声音发闷,爆破手套攥着探杆的指节发白。

  他迷彩服后背洇出深色汗渍,那是刚才跪爬着扫雷时蹭的——雷区埋的不是普通反步兵雷,是带诡雷装置的蝴蝶雷,触发压力值低至三公斤,连山雀落脚都能引爆。

  “都是‘雨燕’,老美十年前淘汰的型号。”他扯下战术目镜擦了擦,镜片上还沾着晨露,“当年陈队带队清过这种雷,他说……”

  “他说拆引信要顺时针转三圈。”秦翊接得太快,喉结撞得声线发颤。

  陈铮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像那年边境暴雨夜,他裹着湿透的作训服蹲在雷前,叼着半根草茎笑:“小翊,记着,拆这种雷要像哄姑娘——慢着点,轻着点。”

  阿龙之子突然蹲下来,少年的手覆在秦翊手背。

  他掌心还留着昨天刻碑时的红漆印子,混着晨露的凉,熨得秦翊发麻的指尖一跳:“队长,我背你绕过去。”他指了指左侧的悬崖,“林叔说那边山体松动,但我能……”

  “不行。”秦翊抽回手,机械指腹刮过少年后颈新长的绒毛——像极了阿龙刚进队时,总被陈铮揉乱的板寸。

  他抬头看向雾里的界碑,斑驳的“龙国”二字被晨雾浸得模糊,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刻在视网膜上,“这是最后一段路。”他说,“阿龙踩过,陈铮踩过,我娘也该踩过。”

  林骁突然起身,战术靴碾得碎石咔咔响。

  他从战术背包里抽出排雷钳,金属碰撞声惊飞了几只山雀:“我先清中间。”他回头时,护目镜滑到鼻梁上,露出眼尾新添的疤,“秦队走我脚印,阿龙看着他机械腿——关节间隙进泥会锁死。”

  雾气里的排雷过程像慢放的电影。

  林骁每走一步都要单膝跪地,探杆在脚边一寸寸扫过,排雷钳夹起雷体时,阳光穿过晨雾照在金属表面,泛着冷白的光。

  秦翊跟着他的脚印挪,机械右腿的关节果然开始卡滞,每抬一次都要咬着牙用左手掰,骨节摩擦声混着雷体拆解的脆响,在山谷里荡出回音。

  “到了。”阿龙之子突然轻声说。

  秦翊抬头。

  界碑就在五步外,青灰色的石头被风雨啃得坑坑洼洼,“龙国”二字的笔画里塞着野茅草,却在晨雾里泛着暖黄的光。

  他机械腿的最后一个齿轮“咔”地卡住,整个人往前栽去,被阿龙之子及时搀住。

  少年的呼吸喷在他耳侧,带着薄荷糖的甜——是昨天村头小卖铺的姑娘硬塞给孩子们的,说“给打坏人的英雄”。

  “旗。”秦翊哑着嗓子。

  小豆从医疗包深处摸出个油布包,递过来时手在抖。

  油布展开,露出半面褪色的龙旗,边角被弹片撕成锯齿状,中间“蛟龙”二字却仍鲜红——那是陈铮牺牲前用急救包的红布缝的,当时他胸口插着半截弹片,血浸透了三层敷料,却还在笑:“小翊,替我把旗插到t岛最高处。”

  “秦队!”小豆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听诊器从白大褂口袋滑出来,“你皮层放电还没……”

  “我答应过他。”秦翊抽出被攥住的手,机械指腹抚过旗面的弹孔——每个孔都对应着一个名字,阿龙的,老涂的,还有他妹妹小棠的。

  他解下战术匕首,刀尖抵住左手小指,指甲盖下的皮肤立刻沁出血珠。

  “血比墨真。”他说,“他们要看的是热的。”

  匕首划开皮肤的瞬间,秦翊太阳穴突突直跳。

  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在旗面上晕开暗红的花。

  他咬着牙写“山”字的竖画,笔锋抖得厉害,像极了十四岁那年在爷爷坟前写挽联,手抖得握不住毛笔。

  “河”字的三点水是最后画的,血滴在旗面上溅开,像小棠生日时吹的红气球。

  手机在战术裤袋里震动,是沈砚的视频通话。

  秦翊把滴血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接听,画面里立刻跳出国安局的加密界面,沈砚的脸被切成小块,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南洋灯塔计划余党,伪装成NGo救援队,三小时前从公海出发。”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着冷光,“他们带了二十箱‘去记忆’教材,用儿童画作封面。”

  秦翊把旗递给阿龙之子。

  少年双手捧着旗,红漆印子在旗面上压出模糊的痕,突然“咚”地跪下去,膝盖砸在泥地上的声音比枪声还响:“我记着。”他说,“阿龙叔叔,陈队,小棠姐……我都记着。”

  远处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林骁端起95式,战术背心的魔术贴撕开时发出刺啦声:“米-17改型,尾翼没军徽。”他眯眼瞄准,枪托抵着肩窝的姿势和陈铮如出一辙,“秦队,要我……”

  “开直播。”秦翊打断他,从阿龙之子手里拿过旗,“小豆,开设备。”

  小豆的直播手机亮起时,屏幕上的观看数开始疯涨——沈砚肯定提前推流了。

  秦翊把旗举到镜头前,血写的“山河无恙”四个字还在渗血,混着晨露往下滴:“我是秦翊,蛟龙特战队分队长。”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枪管,“我残了,机械臂会生锈,神经会坏死,但只要还有一个孩子能说出‘阿龙是谁’,‘陈铮是谁’,那些想抹掉我们的人……”他笑了,血珠从下巴滴在迷彩服上,“就永远赢不了。”

  画面外突然传来童声合唱。

  秦翊侧耳听,是《英雄赞歌》,稚嫩的声音混着山风灌进耳朵,像小棠七岁时在军区大院唱的,跑调跑得厉害,却把路过的老首长都逗笑了。

  他摸出贴身口袋里的信纸,妹妹的字迹还清晰:“哥,他们烧了烈士陵园的碑,但我把名字都抄在作业本上了。”

  直升机的轰鸣更近了。

  林骁的枪口跟着目标移动,突然回头:“秦队,我军支援……”

  “不用。”秦翊靠在界碑上,机械臂搭在“龙国”二字的“国”字旁,“他们要的是活的。”他对镜头眨了下眼,血珠顺着眼尾的泪痣往下淌,“告诉孩子们,明天开学时,把作业本摊开——那是最硬的碑。”

  直播结束时,观看数停在一千三百二十七万。

  沈砚的消息同时弹进来:“救援队截获,教材里夹着七十六份烈士‘误判死亡’档案。”秦翊把妹妹的信纸贴在胸口,感觉到心跳透过机械肋骨传来的震动。

  风掠过界碑,檐角铜铃突然响了,清脆的声响里,他听见千万个声音在说:“我们,回来了。”

  山脚下的通讯兵跑上来时,秦翊正替阿龙之子系紧旗绳。

  士兵敬了个礼,战术头盔下的脸还带着青肿:“秦队长,军区来电。”他递过加密电台,“说……说您的名字,被写进今年的英模追授名单了。”

  秦翊接过电台的手顿了顿。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界碑上的“龙国”二字在阳光下闪着暖光,像极了爷爷墓碑上的刻痕——那是他十四岁时,跪在烈士陵园亲手描的红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