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地下堡垒的黎明-《兵王:开局血战边境,奉命武统全》

  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墓穴般的死寂。

  秦翊踉跄扑向控制台,掌心贴上那冰凉的合金面,寒意顺着神经直冲脊椎,整条手臂像被冻进永冻层。

  他的目光钉在闸门前的控制台上——三行猩红文字扭曲跳动:

  我是谁?

  代号……蛟龙七号?

  不,那是小伍喊的。

  红旗插遍?

  行动代号而已。

  秦翊……对,我是秦翊。

  可军籍编号呢?

  父亲的、爷爷的、太爷爷的……一串串数字在脑中浮现,又瞬间溃散。

  耳边只有记忆崩塌的碎裂声,细密如雪粒滚落深谷。

  他扶着墙,指节泛白,喘息像从肺里扯出烧红的烙铁,灼痛贯穿胸腔。

  冷汗滑下额角,在脸上凝成冰珠。

  记忆正以惊人的速度蒸发,连带他存在的根基都在摇晃。

  他无意识摩挲胸前那枚徽章,指尖划过粗粝刻痕——“秦烈·1943”。

  这金属的质感、熟悉的重量,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呵,秦翊,你现在连自己名字都说不全了吧?”

  声音冰冷而戏谑,并非来自耳麦,而是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仿佛整座空间在低语嘲讽。

  立体广播将语调织成网,缠住他的听觉神经。

  嗡——

  厚重合金闸门缓缓升起,齿轮咬合的震动传入脚底,震得骨骼发麻。

  缝隙中倾泻而出的白光刺目如烈阳,将他狼狈的身影狠狠拍在地上,拉出一道扭曲颤抖的影子。

  光影晃动间,一个剪影浮现。

  皮鞋敲击金属地面,清脆缓慢,一步,一步,踏在他心跳的间隙里。

  陆承志走出强光区,黑色西装纤尘不染,左手握着滴答作响的黄金怀表,右手轻点身前虚拟光幕,像指挥家拨动乐章。

  节奏精准得令人窒息——仿佛秦翊的生死,不过是个休止符。

  “你的记忆正在蒸发。”陆承志嘴角勾起冷笑,“每一秒,你都在失去一部分自己。”他眯眼逼近,“而这场新秩序之战,不需要一个连‘我是谁’都记不住的残缺英雄。”

  身后巨屏上,“磐石”徽记在全球直播画面一角旋转。

  全世界都在看——传说中的蛟龙队长,像个迷路的孩子,困在自家门前。

  羞辱,极致的羞辱。

  耳麦炸响楚瑶的声音:“秦翊!别听他的!动脑子!我们没时间了!”

  时间……

  秦翊视线越过陆承志那张胜券在握的脸,落在控制台倒数的红色计时器上——

  **4分30秒**。

  信标未激活,火力覆盖将无限延迟,“献礼行动”宣告失败。

  而他,将成为共和国历史上最大的罪人。

  手在抖,不是怕,是怒,是无力。

  他拼命回忆,大脑却是一片灼热空白,颅内似有钢针搅动。

  那些照片、遗物、用鲜血铺就的路……难道就要断在这里?

  “放弃吧。”陆承志语气忽然低沉,带着伪善的悲悯,“你父亲秦卫国,曾是值得尊敬的对手。”他轻轻摇头,“但他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了个有缺陷的儿子。”顿了顿,唇角微扬,“你的基因,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父亲……

  这个词像根钢针,猛地刺穿混沌。

  秦翊缓缓抬头,眼神不再涣散,而是凝聚成一种近乎野兽的执拗。

  他仿佛看见雪地边境那个转身的背影,听见矿井下那句沙哑的嘱托:“记住,咱老秦家的人,骨头硬。”

  或许我忘了名字,忘了编号。

  但我是谁的儿子?这身血、这份骨气从哪来?

  我永远不会忘!

  他不再看那三行密钥要求,也不再理会陆承志。

  左手缓缓移向胸前,指尖触到那枚徽章。

  爷爷临终前的话突然回响——

  “要是哪天你想不起自己是谁……就把那枚徽章贴上去。”

  “它认得你。”

  手指猛然收紧,他一把扯下徽章——“秦烈·1943”。

  这不是普通徽章。

  是太祖父从尸山血海带回的信物,是秦家四代军魂的起点,是刻进血脉里的图腾!

  家族军籍编号?血脉口令?

  这东西,就是!

  在陆承志错愕注视下,秦翊眼中爆发出惊人亮光。

  他没说话,没争辩,只是用尽全力,将那枚背面刻着“秦烈·1943”的冰冷徽章,狠狠按进信标启动面板中央!

  “不!不可能!”陆承志瞳孔骤缩,猛敲虚拟光幕,“封锁启动区!切断能源!”

  屏幕弹出红字警告:

  【最高权限指令生效中,一切外部操作暂停】

  “什么?!连我也……”他声音戛然而止。

  “嗡!”

  没有密码,没有指纹。

  徽章接触瞬间,控制台红光熄灭!

  紧接着,一道璀璨绿光冲天而起,贯穿穹顶!

  【身份识别:秦氏血脉直系传承者】

  【密钥验证:最高权限·血脉印记】

  【信标……激活成功!】

  系统提示冰冷响起,如同对陆承志最响亮的审判。

  尖锐警报撕裂空气!

  那是共和国最锋利的獠牙——“东风”系列导弹,第一波次发射警报!

  任务,完成了。

  秦翊身体瞬间松弛,虚脱感如潮水涌来。

  他踉跄一步,单膝跪地,靠战术刀撑住才没倒下。

  肌肉酸痛、神经灼烧、脑内空茫,全压在这最后一刻的松懈上。

  他抬头,望着高台上那张因计划破产而扭曲的脸,对着耳麦,轻声呢喃:

  “爸……我可能……忘了你怎么叫我了。”

  声音带着孩童般的委屈,却又透着平静。

  “但任务……完成了。”

  话音落下,眼前一黑,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身体前倾刹那,耳麦里楚瑶嘶喊仍在回荡:“秦翊!坚持住!”

  可他已经听不见了。

  战术背心一震,弹匣滑落,摔在地上。

  最后一格,那枚属于小川的半边铜钱残片滚出,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它没有熄灭,像一颗不肯停歇的心跳,

  在这座即将迎来黎明的地下堡垒中,

  静静地,固执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