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比较の槛-《穿越成了福岛正则庶出子》

  就在大藏卿局如同被屠宰的家畜般蜷缩在地,捂着刚被木楔钉穿、血流如注的手掌,因剧痛和恐惧而不住颤抖时——

  “不好啦——!” 远方望楼上,一名弓足轻发出了因极度恐惧而变调的惊叫:“三之丸的守将打开城门了!入城的是……是结城方的谱代水谷胜俊!后面还有羽柴家臣小田长时、木下佐助(佐助)、以及柴田忠重(柴田)正向本丸而来。”

  这消息并未引起太多意外。不必说数月前,听闻江户陷落就逃命大阪的甲斐守速水守久。就单单说那些早已离心离德的甲斐家臣,与其回家等死,不如抢先献城,为自己在新主面前搏一份“功劳”。他们无需血战,只需打开城门,然后恭敬地跪迎大军入城即可。

  秀康并没有和武田众臣那般去听那纷乱而沉重的脚步声、马蹄声、金属甲片的碰撞声。不过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涌入本丸,时原本还因为主母受辱而显得义愤填膺的年轻人,也被拉回了人群。

  大藏卿局被结城秀康的随从粗暴地拽起,有人草草用布条勒紧了她掌心的伤口,勉强止住了喷涌的鲜血,但剧痛依旧让她眼前发黑。她身上那件被结城随行小者撕破的白色襦袢被血、汗和泥泞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仅能勉强遮盖,八月虽暖,但雨后的寒风依旧让她瑟瑟发抖地蜷缩着,躲避着四周投来的、混杂着好奇、轻蔑与恶意的目光。

  她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我厌恶:“我真是愚蠢至极!若是在结城秀康登城之前,我就主动出城请降……羽柴赖陆就算再恨德川家康,又和我这个被德川遗弃的寡妇有什么关系?”

  “不是说……那个内藤家的丑妇绫月,都能得到那位殿下的些许“垂怜”吗?我虽年长,可身形并未完全走样……”一丝不切实际的、可悲的幻想在她心底滋生,但她此刻连宣之于口的勇气都没有。

  结城秀康俯瞰着脚下这头如同“无毛之豚”般在泥泞中颤抖的妇人,目光扫过她洇血的伤口和一身污秽,嘴角却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对周围神色各异的甲斐降臣们朗声道:“诸公莫慌。赖陆公仁厚,用兵只诛首恶。今日献城之功,赖陆公必当论功行赏,厚酬列位!”

  此刻自然无人敢接话,更无人敢出言不逊。事已至此,谁还敢对这位手握生杀大权的征服者使者恶语相向?

  就在这时,本丸大门那沉重的木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咿呀——”声,缓缓开启。

  门缝刚开到能容一骑通过,只听一声“驾!”的催马厉喝,一员满脸络腮胡、身形魁梧如熊(身高六尺三寸)的猛将,已骑着高大战马,一跃而入!

  来人正是水谷胜俊。他甚至未等战马完全停稳,便以一个矫健的滚鞍动作飞身下马,借着冲势快步前行几步,恰好稳稳停在结城秀康面前,声音洪亮中带着真挚的关切:“主公!您可让胜俊担心死了!下次万万不可再如此亲身犯险了!”

  他的话音未落,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了不远处泥地里的那一团白得刺眼的皮肉、红得惊心的鲜血、与黑得污浊的泥泞交织在一起的怪异景象。

  胜俊下意识地摘下兜鍪,难以置信地眯眼细看。直到那团“东西”微微一动,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水谷胜俊那张饱经风沙、布满虬髯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认出了那是谁。

  结城秀康甚至没有特意转头看他,只是用下巴随意地朝大藏卿局的方向点了点,仿佛在指一件无主的、碍事的旧物。他的目光或许正扫过那些屏息凝神的甲斐降臣,仿佛在欣赏他们脸上的恐惧和屈从。

  “胜俊,”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分配一件阵羽织或一袋米,“这妇人,好好清洗收拾一下,倒也还算白净。——赏你了。”

  水谷胜俊围着那团白花花的“东西”难以置信地转了小半圈,喉结上下滚动,发出清晰的“咕噜”声,艰难地吞咽着唾沫。他愣了片刻,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为难。他并非不好女色,但更不是蠢人,看周围甲斐降臣们那复杂难言的表情,他立刻猜到这女人的身份必然是个天大的麻烦。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推辞,声音都变得有些迟疑:“秀康公,这……这恐怕……”

  “怎么?” 结城秀康终于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疑问,只有一种洞悉他所有心思的、不容置疑的威压,以及一丝对部下“不识趣”的淡淡厌烦,“嫌脏?还是嫌她老?或是怕甲斐的孤魂野鬼夜里来找你?”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声音不大,却字字砸在胜俊心上:

  “我结城家的猛将,几时连个无主的残花败柳都……拿不住、镇不住了?”

  “拿不住、镇不住”这几个字,轻轻巧巧,却重逾千斤。它瞬间将“接受赏赐”从一件麻烦事,上升为了对结城家督的命令是否迟疑,以及对他水谷氏武勇和忠诚的终极考验。

  话已至此,便再没了任何回旋的余地。水谷胜俊脸上的挣扎瞬间化为绝对的、甚至带上一丝狰狞的服从,他猛地一躬身,声音洪亮了许多,仿佛要驱散刚才的犹豫和所有潜在的晦气:“嗨!臣——谢主公厚赏!必不负所托!定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绝不辱没主公威名!”

  “呸!呸!”

  他竟真的对着自己蒲扇般的掌心狠狠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仿佛要增加摩擦力,然后像打量一头刚猎到的、仍在抽搐的母鹿般,目光在大藏卿局洇血的伤口、污秽的襦袢下隐约露出的苍白皮肉、以及因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的躯体上来回扫视。

  那目光混合着征服者的占有欲、对“麻烦”的些许厌烦、以及一种被主公强行塞了“好东西”却又不得不接下的、扭曲的兴奋。

  他不再犹豫,大步上前,并非搀扶,而是像扛一袋米粮般,一把将几乎瘫软的大藏卿局拦腰捞起,粗暴地甩扛在肩头!

  “呃啊!” 伤口被猛烈撞击和挤压,剧痛让大藏卿局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随即彻底晕死过去,像条破麻袋般软软地垂在水谷胜俊的肩后。

  胜俊浑不在意,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淌血的手和苍白的腿脚更显眼地暴露在众人目光下,仿佛在炫耀这份来自主君的、血腥而昂贵的赏赐。他朝着结城秀康再次重重一点头,扛着他的“战利品”,在甲斐降臣们死寂的目光和羽柴军士们粗野的低笑声中,大步流星地向本丸外走去。

  也不知是因为屋檐的积水,承受不住重量,凝聚成冰冷的一滴,精准地坠落在大藏卿局血迹斑斑的额头。亦或是凉风唤醒了她最后的抵抗。

  “呃……”

  似乎是冰冷的刺激让她从短暂的昏厥中惊醒。剧痛首先从被粗糙布条死死勒住、依旧阵阵抽搐的右手掌心传来,提醒着她刚才那地狱般的遭遇。随即,她意识到自己正像一袋货物般,被倒扛在一个陌生、粗野的男人肩上,随着其步伐剧烈地颠簸着。

  羞耻、恐惧、以及那被钉穿手掌的灼痛,瞬间淹没了她。她开始拼命地挣扎,用未受伤的左手无力地捶打着水谷胜俊覆着甲片的背脊,声音因倒悬和恐惧而尖利变形:

  “放我下来!你这粗野武夫!我……我乃大藏卿局!我愿侍奉赖陆公!我为内府公生过儿子!我比那个只会暖脚的蠢肥猪强得多!放我去见赖陆公!榊原绫月那等丑妇都可以,我为何不行?!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她的哭嚎语无伦次,混合着剧痛的抽气声,充满了绝望的嫉妒和扭曲的攀比。她将自己与那个她所知唯一的“成功先例”相比,却完全搞错了比较的对象和方式,这更显其可悲。

  水谷胜俊被她突然的挣扎和哭喊弄得一个趔趄,顿住脚步,粗壮的胳膊如同铁钳般猛地收紧,将她更牢固地钳制在肩头,不耐烦地低吼道:“吵什么!再乱动,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这只废手拧下来!”

  但大藏卿局仿佛陷入了癫狂,根本听不进威胁,依旧哭喊着:“我要见赖陆公!我比榊原绫月有用!我能帮他安抚甲斐!我能——!”

  她的哭喊声在空旷的本丸广场上显得异常刺耳,引得周围列队的羽柴兵士纷纷侧目,发出压抑的嗤笑声。

  水谷胜俊脸上挂不住了,尤其是听到她反复提及“赖陆公”和“榊原绫月”,这让他觉得自己扛着的不是赏赐,而是个烫手山芋,且正在众人面前出丑。他猛地将她从肩上卸下,像扔一捆柴禾般,“噗通”一声将她掼在冰冷泥泞的地上!

  “啊——!” 摔落再次震动了她的伤口,让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水谷胜俊居高临下地瞪着她,虬髯的脸上满是嫌恶和怒火,他指着她的鼻子,声音洪亮,几乎是咆哮着盖过了她的哭嚎:

  “侍奉赖陆公?就凭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你这被钉穿了爪子的蠢物,还想侍奉天下人?!”

  “主公把你赏给我,你就是老子的东西!再敢嚎一句赖陆公,老子现在就剐了你,把你一身排骨熬汤!”

  这赤裸裸的、充满暴力威胁的咆哮,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大藏卿局心中最后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和疯狂的嫉妒。

  赖陆公……根本不会知道,也不会在意她的存在。

  她的命运,从她被赏赐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完全攥在了眼前这个粗野、暴躁的男人手里。

  她连和榊原绫月比较的资格,都已经失去了。

  她瘫在泥泞里,不再哭喊,也不再挣扎,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任凭雨水和泪水混合着流下。那只被钉穿的手,无力地搭在胸前,微微颤抖着。

  水谷胜俊见她终于安静下来,啐了一口唾沫,再次粗暴地将她捞起,这次不再是炫耀地扛在肩上,而是像拖一条死狗般,拽着她未受伤的胳膊,大步向着分配给自己的营房走去。

  大藏卿局不再有任何反应,如同灵魂已经彻底熄灭。但最绝望的根本不是她,试想一下,武田众臣看到信吉公的母亲这般丑态,又该是何等的悲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