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赔!我赔您的衣服!求您别别-《疯批总裁,天价债,她带球跑了》

  额头重重撞击在碎石和泥泞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瞬间沾满了猩红的颜料和污黑的泥土!

  “我赔!我赔您的衣服!求您别...别...

  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恐惧噎在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呜咽和绝望的磕头。

  时间,凝固在猩红的颜料里。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片在洁白西装上狰狞晕染开的、粘稠刺目的红,以及顾衍那张瞬间阴沉、如同极地寒冰般冻结的脸。

  工地的喧嚣死寂下去,只剩下我不停的求饶声和“咚、咚、咚”的磕头声。

  额头重重地、毫无保留地撞击在碎石和泥泞里!

  沉闷的声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清晰的痛楚和眩晕,瞬间沾满了猩红的丙烯和污黑的泥浆!

  肮脏,屈辱,卑微到尘埃里!

  我像最虔诚也最绝望的信徒,对着掌握生杀予夺的神只,献上最卑微的乞求!

  我不敢抬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对着他沾满泥点的昂贵皮鞋尖,不断的磕头,

  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刚才的剧痛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空气仿佛被冻成了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小刘都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不知所措。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冰冷的死寂和自身的恐惧压垮时,头顶上方,传来了那个低沉、毫无情绪起伏、如同淬了冰的金属般的声音:

  “啧。”

  仅仅一声,极轻,极短。

  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厌倦的…索然无味。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没有冰冷的命令,甚至没有一句斥责。

  只有这一声极其细微的、仿佛看到什么麻烦又无趣东西时的轻啧。

  紧接着,那双沾着泥点的昂贵皮鞋,在我磕头磕出的、肮脏泥泞的“小坑”前,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个角度。

  然后,迈开了脚步。

  不是后退,而是…绕开。

  他绕开了跪伏在泥泞中的我。

  如同绕开路边一堆散发着异味、令人避之不及的垃圾。

  昂贵的白色西装下摆,带着那片刺目的猩红污迹,擦着我的肩膀,毫不停留地向前走去。

  步伐沉稳,没有丝毫的犹豫或停顿,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让所有人心脏停跳的意外,

  以及那个在泥地里疯狂磕头求饶的女人,从未发生过,也根本不值得他浪费一秒钟的关注。

  他身后的陈默,那位永远如同影子般存在的助理,目光在我身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审视,有评估,但最终都归于一种看透了本质的、近乎麻木的平静。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迅速跟上顾衍的脚步,同时拿出手机,低声而快速地交代着什么,大概是处理那件被毁掉的昂贵西装。

  顾衍一行人,像一阵裹挟着冰渣的寒风,毫不停留地穿过死寂的工地,消失在飞扬的尘土和重新开始轰鸣的机器声中。

  留下我,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布娃娃,依旧保持着跪俯磕头的姿势,僵在冰冷肮脏的泥泞里。

  额头抵着碎石和粘稠的颜料污泥,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刚才剧烈的动作而无法控制地颤抖。

  结束了?

  就这样…结束了?

  巨大的惊骇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留下的是更深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虚幻感。

  他没有追究?

  没有让人把我拖走“清理”?

  甚至…连一个冰冷的眼神都吝于给予?

  那声轻蔑的“啧”,那绕开的脚步…比任何暴怒都更清晰地传达出他的态度——麻烦,且索然无味。

  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只,对脚下蝼蚁最激烈的挣扎和哀鸣,只感到一丝转瞬即逝的厌烦,连碾死的兴趣都欠奉。

  陈默的调查结论——“无脑且贫穷”,在他眼中,或许彻底剥夺了我作为“麻烦”的资格,也剥夺了引起他任何兴趣或惩罚的价值。

  “林…林老师?”

  小刘颤抖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后怕和难以置信,小心翼翼地靠近,想扶我起来,

  “您…您快起来!顾总他…他走了!”

  小刘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泥浆和猩红的颜料顺着额发、脸颊往下淌,视线一片模糊。

  透过污秽的遮挡,我茫然地看着顾衍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周围那些依旧处于震惊中、眼神复杂的工人们。

  走了…他真的走了…

  没有雷霆之怒,没有后续的清算。

  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的虚脱感,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

  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干,我双腿一软,整个人彻底瘫倒在冰冷泥泞的地上,沾满了猩红颜料的双手深深陷入污泥里。

  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那灭顶的恐惧退去后,留下的巨大空虚和一种…荒诞的、难以置信的“自由”。

  我…自由了?

  就这样…以一种如此卑微、如此屈辱的方式,获得了“赦免”?

  “林老师!您怎么样?伤到没有?您没有必要这样的,我送您去医院!”

  小刘焦急地喊着,试图把我从泥泞里拉起来。

  我任由他搀扶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浑身泥泞,狼狈不堪,像一个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被赦免的囚徒。

  没有必要吗?

  不,他不懂,很有必要!

  他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个恶魔!

  小腹深处的撕裂痛感因为刚才剧烈的磕头和摔倒,此刻尖锐地复苏,提醒着我身体的脆弱。

  但比这更清晰的,是那一声轻蔑的“啧”和绕开的脚步,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暂时挪开了一条缝隙。

  透进来的,不是光,而是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没…没事…”

  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劫后余生的颤抖,

  “不用去医院…送我…送我出去就行…”

  小刘没有再多问,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复杂的工地,走向围挡外的马路。

  每一步都牵扯着身体的疼痛,每一步都带着泥泞的沉重。

  夕阳的余晖落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