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顾衍…他是我男朋友-《疯批总裁,天价债,她带球跑了》

  他直呼其名,带着少年人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敌意。

  那眼神里的心疼和即将喷发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灼穿。

  我下意识地想躲闪他的目光,强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翻涌的酸楚。

  十五六岁,他已经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了。

  他看得懂伤痕,嗅得到恐惧。

  瞒,是瞒不过的。

  但真相的残酷,足以摧毁他。

  “阳阳,”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一点刻意的疲惫,

  “我没事。昨天…在顾先生那里,我们…起了点争执。”

  “争执?”

  林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对不公平的极度敏感,

  “争执能把你弄成这样?!姐,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求证意味,指尖触碰到那圈青紫,他的呼吸都重了,

  “他打你了?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那双燃烧着怒火和痛苦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猛地松开手,胸膛剧烈起伏,转身就要往门外冲,

  “我去找他!我要报警!”

  “林阳!站住!”

  我厉声喝止,因为激动牵动了肋下的伤处,痛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

  我强忍着眩晕,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臂的校服布料里,

  “不准去!你听我说完!”

  我死死盯着他因愤怒而绷紧的侧脸,用尽全身力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谎言需要升级,需要包裹上他能勉强接受的“现实”外衣。

  “顾衍…他是我男朋友。”

  我吐出这个字眼,舌尖尝到的铁锈味更浓了,

  “我们…昨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他失控了,我也…没控制住情绪。就是这样。”

  语气带着一种疲惫的、不容置疑的强硬,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很复杂。阳阳,你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我紧紧抓着他的肩膀,迫使他转过来面对我,目光死死锁住他年轻却盛满痛苦的眼睛:

  “阳阳,你的任务是养好你的身体!是拼尽全力,考上最好的大学!然后,”

  我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希冀和不容拒绝的托付,

  “然后,努力变得强大,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姐姐希望你幸福,长长久久的幸福,你明白吗?”

  林阳的身体僵住了。

  他看着我,那双酷似我的眼睛里,愤怒在挣扎,困惑在翻腾,最终被一种深重的、超越年龄的心疼和无力感淹没。

  他读懂了。

  读懂了我强装镇定下的绝望,读懂了我话里话外的哀求。

  报警?

  找顾衍?

  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他一个病弱的少年,能做什么?

  他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却无声地、汹涌地砸落在地板上。

  “姐…”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的哭腔,

  “…对不起…是我没用…让你…”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一头被困住的、受伤的幼兽。

  “别说傻话。”

  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住,酸涩难当。我把他拉进怀里,轻轻拍着他单薄却已显少年轮廓的背脊。

  他的眼泪迅速洇湿了我的肩头。

  “好好活着,好好长大,就是对我最大的用处了。答应我,别冲动,好好养病,好好学习。”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他埋在我肩头,用力地点着头,呜咽声闷闷地传来:

  “嗯…我答应你…我考最好的大学…我挣很多钱…我养你…姐…你等我…”

  那一刻,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酸又痛,却又奇异地生出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力量。

  泪水无声地滑落,和他的混在一起。

  连一向严肃的吴妈,也在一旁默默抹起了眼泪。

  “乖,有姐姐在。”

  这句承诺像羽毛一样轻,却又像磐石一样沉。

  它安抚了林阳濒临崩溃的情绪,却在我自己心底压上了更重的分量。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直到他激烈的颤抖渐渐平息,只剩下压抑的、细碎的抽噎。

  吴妈适时地端来温水和药片,低声劝着林阳去休息。

  少年一步三回头,红肿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和不甘,最终还是被吴妈半劝半拉地带回了自己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死寂瞬间包裹上来,身体各处的疼痛在安静中变得格外清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隐秘的伤口。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顾衍身上那种冷冽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混合着昨夜那场暴行留下的、深入骨髓的屈辱感。

  我需要清洗掉这一切。

  走进浴室,反锁上门。

  冰冷的瓷砖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我拧开热水龙头,水流哗啦啦地冲击着浴缸,蒸腾起氤氲的热气。

  雾气模糊了镜面,只映出一个模糊的、苍白扭曲的影子。

  我一件件褪下衣服,动作迟缓僵硬。

  镜面水汽凝结滑落,露出下面斑驳的痕迹——手腕上清晰的指痕淤青,

  腰侧大片的、被粗暴捏握留下的印记,颈侧被丝缎磨出的红痕,

  还有更多隐秘处无法言说的疼痛和不适……每一处都是昨夜那场暴行的无声控诉,也是顾衍那扭曲“喜欢”的残酷烙印。

  热水冲刷在身上,带来短暂的暖意,却也刺痛了每一寸伤处。

  我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着头发、脸颊、身体。水是热的,心却是冰的。

  那些“也许”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碰撞、重组。

  装死没用。

  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一样任他撕扯、践踏,最终只会被彻底摧毁,连带着阳阳唯一的希望一起坠入深渊。

  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不是他想要的,惹怒了他,也许等待我的只有被摧毁。

  顾衍那扭曲、病态、充满控制欲的“喜欢”,

  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却也是此刻唯一能撬动的、危险的筹码。

  趁着他这份扭曲的“喜欢”还在,趁着他昨晚那罕见的、源自嫉妒和失控的恐慌还未彻底消散,我必须主动出击。

  不是为了原谅,不是为了和解。

  是为了生存,为了阳阳能有一个真正挣脱泥潭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