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罪恶的解脱,新生的“同谋”-《剑骨被挖,我反手迎娶师尊死敌》

  萧红雪昏迷了。

  在梦里,她像是被分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她,跪在楚墨的脚下,眉心的奴仆烙印灼烧着她的灵魂。那个魔鬼的每一句讥讽,每一次折磨,都化作实质的锁链,将她牢牢捆绑在耻辱柱上。

  另一个她,则站在藏经阁第七层的尘埃里。

  【李慕白,走火入魔。】

  【秦婉儿,灵根枯萎。】

  【赵拓,历练失踪。】

  那份血淋淋的死亡名单,在她眼前一页页翻过。

  每一个名字,都曾是宗门的骄傲,是她敬仰的前辈。

  现在,他们都成了一行冰冷的,记录着“意外”的文字。

  “谁……才是魔?”

  楚墨那张俊美而冷酷的脸,和那一张张记录着死亡的卷宗,在她脑海中疯狂重叠。

  魔鬼在做着“拯救”的事。

  宗门却在用“意外”掩盖着一场持续了千年的屠杀。

  恨,与信仰。

  背叛,与“拯救”。

  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样真实的认知,像两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她的神魂,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疯狂撕扯。

  “啊——!”

  她发出无声的尖叫,在崩溃的边缘疯狂徘徊。

  揽月殿内,一片静谧。

  楚墨静静地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

  仿佛那个倒在地上,神魂正经历着天人交战,随时可能彻底崩溃的女人,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摆设。

  他没有管她。

  他知道,这种痛苦是必须的。

  不将那份根深蒂固的,可笑的“正道信仰”彻底碾碎,这件工具就永远无法真正顺手。

  不破不立。

  破而后立。

  他有的是耐心,等待这把刀,自己磨砺锋利。

  凰曦月斜倚在他身旁的软榻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青丝。

  她偶尔会瞥一眼地上那个抽搐的女人,凤目中没有怜悯,只有一丝纯粹的好奇。

  就像在观察一只被关在琉璃瓶中,正进行着某种奇特蜕变的蛊虫。

  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

  “咚、咚、咚。”

  殿外,传来了恭敬的敲门声。

  凰曦月眉头微挑,身影一阵扭曲,瞬间又变回了那个佝偻着身子,气息晦涩的“影姑”。

  楚墨也适时地站起身,垂下头,恢复了那个沉默寡言的仆役“阿楚”的模样。

  殿门缓缓开启。

  三长老一脸疲惫,却又带着几分关切地走了进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萧红雪,脸色顿时一变。

  “圣女殿下!”

  他快步上前,探出一缕神识,查探了一下萧红雪的状态,发现她只是神魂激荡,心力交瘁,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唉……”

  三长老看着萧红雪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更是感动。

  “这孩子……太拼了。”

  他转头看向“影姑”,脸上满是愧疚。

  “前辈,都怪我。红雪这孩子,一定是在藏经阁查阅那些卷宗,忧心宗门安危,才会心力交瘁至此。”

  “她心里,是真的把宗门的兴衰,当成了自己的命啊!”

  这番发自肺腑的感慨,让一旁的楚墨,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凰曦月则是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三长老也不以为意,只当是高人风范。

  他从储物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洁白的玉瓶,递了过来。

  “前辈,这里面是三颗【九转安魂丹】,乃是宗门秘炼的极品疗伤圣药,对安抚神魂有奇效。”

  “还请您,务必替我照看好圣女殿下。她是我们昊天圣地……未来的希望啊!”

  说完,他又千叮万嘱了几句,这才带着满心的敬佩与忧虑,转身离去。

  沉重的殿门再次关闭。

  凰曦月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她捏着那只精巧的玉瓶,在手中抛了抛,走到楚墨身边,笑意吟吟。

  “你看。”

  她的凤目中,闪烁着戏谑的光。

  “敌人亲自送来的弹药,用起来就是顺手。”

  说罢,她走到萧红雪身边,捏开她的嘴,屈指一弹。

  一颗散发着清香的丹药,便精准地落入了萧红雪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暖流,瞬间涌入她那片狂暴混乱的神魂之海。

  这并非出于怜悯。

  只是因为,这个即将派上大用场的“工具”,需要尽快恢复运作。

  在极品丹药的强大药力安抚下,那场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精神风暴,渐渐平息。

  那些交织的,矛盾的画面,开始融合,沉淀。

  良久。

  萧红雪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殿内的光线有些昏暗。

  她看到了那个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也看到了他身旁,那位风华绝代的妖帝。

  他们正静静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件刚刚完工的作品。

  没有讥讽,没有嘲笑。

  只有一种纯粹的,审视的目光。

  萧红雪的眼神,在这一刻,平静得可怕。

  那里,再也没有了歇斯底里的痛苦。

  没有了无法自拔的挣扎。

  甚至,连那深入骨髓的恨意,都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一种东西。

  一种大破灭,大绝望之后,所诞生的,深不见底的,冷酷的平静。

  她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动作有些僵硬,却不再有丝毫的颤抖。

  她看着楚墨。

  问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很平,很淡,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死水,完全不像是她自己。

  “接下来。”

  “需要我做什么?”

  这一刻。

  她终于从那份背叛宗门,沦为帮凶的无尽罪恶感中,解脱了出来。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

  一个荒谬的,却又无比真实的逻辑。

  如果宗门内部,真的隐藏着一个要将所有人都当成“口粮”献祭掉的恶魔。

  那么,她所做的一切……

  她所承受的那些屈辱,她亲手导演的那些“表演”……

  在某种意义上,竟然……真的是在“拯救”宗门!

  这份扭曲而残酷的认知,让她彻底摆脱了那个纯粹的,只能被动承受痛苦的受害者身份。

  她,开始从一个提线木偶,转变为一个……能够思考,并且可以配合的,“同谋”。

  听到这句话。

  楚墨那张一直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满意的神色。

  不是那种玩弄猎物的残忍笑意。

  而是一种,属于工匠,对自己亲手打造的作品,最终成型时,所流露出的赞许。

  “很好。”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赏。

  “你总算,没有蠢到无可救药。”

  他没有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直接切入了正题。

  “王烈那条线,已经断了。”

  楚墨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仿佛已经看到了下一个猎物。

  “他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蠢货,惊动不了那条真正的大鱼。”

  “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诱饵。”

  “一个,足以让那条隐藏在最深处,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老狐狸,都不得不亲自现身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