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五殿下,咱家来伺候您(2)-《反派先生禁止投喂监察官》

  祁冀缓缓开口,声音阴柔舒缓:“陛下,咱家方才路过冷宫,瞧见二公主正在教训五皇子,雨水寒凉,五殿下身子孱弱,躺在那漏雨透风之处,实在是,有损天家颜面。”

  萧睿眉头皱了一下。

  似乎在努力思考,五皇子是哪位?

  他后宫之中的皇子公主一大堆,根本就想不起来五皇子是谁。

  “鹤昭那孩子是骄纵了些,朕回头说说她。至于五皇子......”不记得是哪位。

  祁冀看萧睿半天憋不出个屁。

  “陛下,龙子凤孙,血脉尊贵,岂能长久沦落泥淖,与鼠蚁为伴?今日咱家既瞧见了,便不能不管。”

  萧睿干笑两声:“爱卿教训的是。”

  “五殿下年纪尚幼,若好好教导未必不能成器。”

  “那...爱卿的意思是?”

  祁冀向前一步,目光扫过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

  “咱家瞧着与五殿下倒有几分眼缘,陛下日理万机,空无暇顾及此等小事。不若,就将五殿下交给咱家照料,咱家府上虽比不得皇宫内苑,倒也能让他吃得饱穿得暖,教他识几个字,懂些规矩,免得日后出了宫门,落了皇家威仪,陛下以为如何?”

  萧睿的脸色变了变。

  将皇子交给一个宦官抚养。

  这简直荒唐!

  传出去,整个皇室都将沦为笑柄!

  但他不敢拒绝。

  眼前这人,是一夜之间能让朝廷变天,让他这个皇帝龙椅坐不稳的九千岁。

  别说要一个他根本不记得的儿子,就是要太子去他府里做客,他也不敢有怨言。

  权衡利弊只在瞬间。

  如果这个毫无价值的儿子,能用来讨好祁冀,简直是废物利用。

  几乎没有任何挣扎,萧睿脸上的犹豫就化为了全然的妥协和讨好:“如此...甚好!爱卿有心了,这孩子能得爱卿教导,是他的造化,一切就依爱卿的意思办。”

  “如此,便谢过陛下了。”

  祁冀似乎早料到这个结果,脸上并无意外,只是微微颔首。

  他转身,语气依旧平淡:“咱家已遣人将五殿下送回府中,陛下您继续。”

  萧睿眼睁睁看着祁冀带着人扬长而去。

  直到祁冀的身影消失在殿外。

  萧睿反手就甩了那宫女一巴掌,将对祁冀的怨恨全都发泄在宫女身上,“来人!拖下去杖毙!”

  帝王威严被挑衅,无辜的宫女承受下一切。

  “陛下!奴婢错了,陛下!”

  ......

  祁府。

  萧鹤京被带入一间布置得极为雅致奢华的房间。

  房间内的家具和摆件看上去都价值不菲,与冷宫的凄风苦雨判若两个世界。

  两名暗卫将他放在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床榻上,便无声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萧鹤京蜷缩在柔软温暖的锦被中,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生怕身上的污秽弄脏了这极其奢华的一切。

  伤口在温暖的环境下开始刺痛发痒。

  兴许是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环境,萧鹤京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闭了起来,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祁冀缓步走了进来,他已换下那身被雨淋湿的蟒袍,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常服,更衬得他面白如玉,墨发如瀑。

  他手中把玩着一支羊脂白笛,姿态闲适。

  两名低眉顺眼的小太监跟在他身后,一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铜盆和干净布巾,另一人捧着几瓶珍贵的伤药和一套叠整齐的干净衣物。

  看着将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的萧鹤京。

  “都下去。”祁冀淡淡吩咐。

  小太监们放下东西,躬身退走,全程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祁冀走到床边,抬手将被子从萧鹤京身上掀开。

  这都能睡着。

  他伸出玉笛,用冰凉的玉笛轻轻抬起萧鹤京的下巴,迫使他从梦中醒来。

  睡眼惺忪的萧鹤京睁开眼,看着面前距离很近,美得惊心动魄的男人。

  这才想起来,他被九千岁救了,现在在九千岁府中。

  “九千岁......”

  “嗯?”祁冀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略带些不满,“忘了咱家刚才说的了吗?”

  萧鹤京嘴唇翕动,轻轻唤了一声:“亚父。”

  祁冀颇为满意的颔首,用玉笛轻点了一下他的额角:“乖孩子,把自己收拾干净,咱家这里,不养邋遢人。”

  说完后,他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在一旁的紫檀椅上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

  萧鹤京挣扎着爬起来。

  他笨拙地给自己清洗伤口,涂抹药膏。

  药膏清凉,带着奇异的香气,显然不是凡品。

  整个过程,他都能感受到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

  他颤抖着手,换上那套月白色的里衣。

  布料柔软丝滑,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舒适。

  等他勉强收拾妥当,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虚脱地靠在床头。

  萧鹤京没有能仪仗的母族,又不受皇帝宠爱,哪怕是小太监、小宫女都敢骑到他头上去。

  每天饥几顿,饱一顿的。

  现在虽然十三岁,但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

  真是个小可怜。

  祁冀这才缓缓起身。

  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轻轻拂过萧鹤京脸颊上那道被指甲划出的血痕。

  他的动作很轻,甚至称得上温柔。

  萧鹤京甚至能闻到祁冀身上独有的天竺葵香味。

  “瞧这小脸伤的,二公主下手没轻没重,不过无妨......”

  他俯下身,殷红的唇贴上萧鹤京的耳朵,呼出的气息带着致命的毒:“今日她们加诸在你身上的每一份屈辱,都记住,来日,亚父会教你,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从明日起,会有人来教你读书、识字、骑射、权术,咱家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但你也需记住,”他的指尖用力,掐住了萧鹤京的下巴。

  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的命,是咱家的,你的荣耀,是咱家赐予的。若有朝一日,你让咱家觉得无趣了,或者...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松开了手,“冷宫的那面漏雨的墙,永远给你留着。”

  说完,祁冀直起身。

  “好好休息吧,咱家的五殿下。”

  祁冀转身离去。

  门被关上。

  萧鹤京独自留在满室奢华与暖香之中,却觉得比在冷宫漏雨的墙角下更加寒冷。

  他知道,自己刚逃离一个虎穴,又主动跳进了一个龙潭。

  而这龙潭的主人,比他前半生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可怕的千万倍。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回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