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根本不是金丝雀-《她的权利游戏》

  清晨。

  地毯上散落着半只歪掉的男士拖鞋,她颈间松垮的丝绸睡裙肩带滑到臂弯,露出锁骨处的红痕。

  指尖无意识蹭过床单上未平的褶皱,窗他翻身时带着薄汗的手臂轻轻搭在她腰上,呼吸里还掺着未散的温热气息。

  沈清越还没睡醒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接了电话。

  对面传来熟悉的女声“清越,没打扰你吧。”

  沈清越一听,直接弹跳坐起来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清醒一点“没有打扰,季老师怎么了?”

  “是这样的,现在有一个国际舞蹈大赛,我个人希望你可以用原创作品参加,但是也不勉强。”

  “季老师,我愿意。那我一会儿就去剧院。”沈清越睁大了眼睛,所有的困意都消散了,激动的说。

  “好,详细的等你来了再聊。”

  她挂了电话,转身拍了拍床上的男人“衍之,我现在要去剧院,你也该起床上班了。”

  顾衍之没说话,双手环着她的腰。

  沈清越拉开他的手,没理他。起身飞快的的收拾,出了门。

  国家大剧院里某会议室,几位稍年长的舞者围着沈清越,旁边是那个严肃的季岚老师,“清越,对于原创舞剧你怎么想?”

  “老师,我今天仔细推敲一下,我现在只有大概的想法。”

  “什么想法?”

  “风,模仿风的感觉。”

  季岚,还有其他老师听的一怔,季岚握着笔的手顿在半空,笔尖在会议纪要上洇出一小团墨痕,旁边几位资深舞者也下意识交换了眼神——有人指尖摩挲着桌沿,有人眉头微蹙,显然都被这两个字惊到了。

  “模仿风?”季岚放下笔,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里带着几分审慎,“清越,你该知道风是什么,没有形状,是没定数节奏的?”

  旁边的李老师也跟着点头,语气里藏着顾虑:“清越,国际大赛上的原创最忌空泛。之前有舞者试过表现‘光’,最后落得评委说‘只见动作,不见内核’,你这‘风’的想法,比‘光’还要难落地啊。”

  沈清越攥了攥手心,指尖还带着清晨匆忙出门时的凉意,却没退后半步:“我想过抽象的问题。”

  她往前站了半步,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激动,却又透着笃定,“风有形状的——春天的风裹着花香,该是踮脚旋转时裙摆轻颤的柔;秋日的风卷着落叶,能靠腰背的起伏、手臂的划弧来托;要是遇上暴雨前的狂风,就用急促的踏步、骤然下沉的重心,让身体带着‘冲劲’。”

  她抬手比了个动作,手臂从肩头缓缓落下,指尖轻轻颤动,像是在牵引一缕无形的风:

  “我还想加块纱——不是普通的舞纱,要轻薄但有垂感的。风慢时,纱跟着肢体飘,是风的影子;风急时,让舞台两侧的鼓风机斜着吹,纱能裹着人走,观众一眼就能看出风的方向、风的力道。”

  老舞者皱着的眉慢慢舒展开,季岚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怔忡,渐渐多了几分认真。沈清越没停,继续说:

  “配乐我也有想法,不用太满的旋律,多掺点自然的声音——草原的风声、巷口的风穿过栏杆的‘呜呜’声,肢体动作跟着这些声音走。”

  “可即便是这样,”季岚终于开口,语气里少了严肃,多了点探讨的意味,“要把‘柔’‘烈’‘轻’‘急’揉在一支舞里,节奏很难把控,稍不注意就会散。”

  “我知道难。”沈清越点头,眼底亮得很,“所以我想先分段练——先把‘柔风’的片段磨透,确定每一个旋转的角度、每一次抬手的高度,再抠‘狂风’的爆发力,连呼吸都要卡着鼓点。要是老师们愿意给机会,我想试试。”

  会议室里又静了片刻,季岚忽然拿起桌上的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个“风”字,抬头看向沈清越时,嘴角难得有了点弧度:

  “抽象,但有落地的法子,比空喊‘自由’实在。”她顿了顿,声音掷地有声,“给你一个月时间,先把分段的动作和纱的配合排出来,每周我们来看一次进度,别让我们,也别让你自己心里的那阵风,落了空。”

  沈清越猛地攥紧了手,指尖有点发麻,却笑着用力点头:“谢谢季老师!谢谢各位老师!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阳光从会议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像是真的有一缕风,正顺着她的期待,悄悄往舞台的方向飘。

  从会议室出来,沈清越浑身轻飘飘的,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AAA老陈】【沈小姐,关于傅琛父亲(傅明远)及其负责的傅氏建工,有新发现。他可能有一个受隐瞒的非婚生子,约18岁,相关信息藏得极深,与一桩旧城改造项目的资金异常有关。资料不便网络传输,需当面交予。】

  后面附上了一个咖啡馆的地址和一个时间:今晚九点半。

  不能撼动傅沉舟这艘毫无额缝隙的船,但傅明远可不一定。

  她再次用“剧院加班排练”的理由安抚了顾衍之。

  晚上九点半,她准时出现在那家位于老城区的僻静咖啡馆。

  角落里,一个穿着风衣、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对她微微点头。

  交易迅速而沉默。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从桌下递了过来。沈清越将装有尾款的信封推过去。

  “傅明远那边?”她低声问。

  “去了‘兰亭会所’,像是私人宴请,但跟进去很难。”侦探压低声音,“傅家最近似乎内部也不太平,您小心。”

  “谢谢。”沈清越将档案袋收入随身的大托特包中,压低帽檐,率先起身离开。

  资料到手,她没有丝毫停留,沿着咖啡馆后巷安静的小路快步走向主干道,准备拦车离开。

  夜风微凉,吹拂着她的发丝。她正低头快速思考着如何利用这份关于私生子的信息……

  “哟,沈舞蹈家~” 一个慵懒而熟悉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戏谑,在前方转角处响起。

  沈清越脚步猛地一顿,抬起头。

  只见谢知遥斜倚在一辆极其扎眼的哑光黑超跑车门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似乎是刚从附近的某个场所出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高级香氛味,桃花眼里流光溢彩,写满了“偶遇”的惊喜和玩味。

  “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种小路上……”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像扫描仪一样从她略显朴素的衣着看到她那个鼓鼓囊囊的托特包,最终落在她未施粉黛却依旧清丽的脸上,“顾衍之呢?舍得让你一个人夜里乱逛?还是说……沈小姐有什么特别的夜间爱好?”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暗示和调戏,一步步朝她走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风流气。

  若是平时,沈清越或许会扮演受惊或羞怯。

  但此刻,刚拿到重要筹码的她,心底那股一直被压抑的、属于狩猎者的冷静和大胆忽然窜了上来。

  她没有后退,反而在谢之遥即将靠近到暧昧距离时,忽然抬起了手。

  不是推开他,而是伸出了一根纤细白皙的食指,轻轻地点在了谢知遥的薄唇上,阻止了他即将出口的更多调笑。

  谢之遥明显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唇上那微凉柔软的触感让他瞳孔紧缩了一下。

  沈清越顺势踮起脚尖,身体前倾,凑近他的耳边。

  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她的唇瓣擦过他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絮语,却又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和极致的诱惑:

  “谢少……” 她吐气如兰,每一个字都敲在他的神经上。

  “深更半夜,拦着一个独身女人……” 她的指尖在他唇上轻轻压了压,阻止他开口。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她的嘴唇似乎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耳垂,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是很危险的……”

  她微微后退半分,看着谢之遥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和瞬间被点燃的浓烈兴趣,她弯起红唇,笑容里带着妖冶和赤裸裸的挑衅:

  “你知道吗?”她眼神迷离,却又清醒无比地看着他,“你再这样勾引我……”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谢知遥的心上: “……我会忍不住想对不起衍之的。”

  说完,她收回手指,仿佛刚才那个大胆至极的挑逗从未发生过。

  她后退一步,拉开车门般的距离,脸上恢复了无辜的表情。

  “很晚了,谢少也早点休息吧。” 然后不等他反应,转身,步伐从容地走向主干道,伸手拦下了一辆恰好驶来的出租车。

  谢之遥僵在原地,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触感和温度,耳垂那被羽毛拂过般的痒意直钻心底。

  他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利落地上了出租车,绝尘而去,半晌没有动弹。

  良久,他才缓缓抬手,用指腹抹过自己的下唇,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和强烈的征服欲。

  “沈清越……”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光芒大盛,“你真是……脚踏两只船我不介意”

  他原本只是觉得这女人漂亮又有点小聪明,是顾衍之身边一个不错的点缀和挑战。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根本不是一只温顺的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