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守阁,静心之室。
雷电影正对着一只古朴的青瓷花瓶出神。
她的面前,散落着几支刚剪下的鸣草和绯樱绣球。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支鸣草,试图将它插入瓶中。
动作略显僵硬,那纤细的紫色花茎在她指尖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角度,歪倒在一旁。
她蹙了蹙眉,似乎对这小小的失败感到一丝困惑。
『哎呀呀,这可真是……』
一个慵懒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八重神子斜倚在榻榻米上,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茶。
『这朵可怜的鸣草,在你的手里,恐怕比在战场上经历的磨难还要多呢。』
影没有回头,只是又一次尝试将那支鸣草扶正,但结果依旧。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细微的情绪波动,若是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它不听话。』
影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苦恼。
『哦?』神子抿了口茶,粉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花草可没有自己的意志,它们只是顺应着摆弄它们的人的心意罢了。是你的心里,还存着迷惘,所以你的手,才无法赋予它们安宁。』
影的动作停住了。
她转过头,紫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神子。
『迷惘?』
『是啊。』神子放下茶杯,坐直了些,『你在追求永恒,但花开花落,却是世间最美的瞬间。你想要将这瞬间凝固,可越是用力,它就越会从你的指缝溜走。插花之道,讲究的是顺势而为,是心与自然的交融,而不是……用武者的意志去强行命令。』
神子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影平静的心湖。
她看着手中那支柔弱的鸣草,陷入了沉思。
神子看着她的侧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说起来,』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而随意,『那条从异乡来的小金鱼,似乎也快要游进不该去的地方了呢。』
影的眼神动了动,重新聚焦在神子身上。
『旅行者?』
『嗯哼。』神子拿起自己的折扇,轻轻敲了敲手心,『离岛的风浪,可是很大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进漩涡里,粉身碎骨哦。』
影的眉头再次蹙起,这次,不再是因为一朵小小的鸣草。
『你又在谋划什么?』
『我?』神子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在看一盘有趣的棋局罢了。棋子自己要往哪里走,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她站起身,缓缓走到影的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不过,有时候在棋盘边上,轻轻吹一口气,让棋子偏离一点点轨道,棋局……会变得更有趣,不是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影的身体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那支依旧歪斜的鸣草,紫色的眼眸中,光芒明灭不定。
---
稻妻城外,河畔。
派蒙飘在旅行者身边,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们……我们真的要去离岛吗?』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神里绫人那么可怕,勘定奉行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这样过去,不是等于告诉他们,我们就是来找麻烦的吗?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旅行者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河面倒映出的天守阁的影子。
那座雄伟的建筑,在夕阳下,显得冰冷而遥远。
神里绫人的那场杀戮,斩断了香川的线索,也让他看清了稻妻这潭水的深不见底。
高层的三奉行,彼此之间暗流涌动,而他和派蒙,就像是无意间闯入巨兽巢穴的蚂蚁。
『派蒙。』
旅行者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正因为是龙潭虎穴,所以才要去。』
『可是我们要怎么进去啊?』派蒙急得绕着他飞来飞去,『锁国令还没有解除,离岛被勘定奉行管得和铁桶一样,我们连船票都买不到!』
旅行者的目光从天守阁移开,投向了远方的海平面。
在那片被雷暴笼罩的海域边缘,常年停泊着一支不属于稻妻的船队。
『我想到一个人。』
旅行者说。
『或许,她能帮我们。』
---
半个时辰后,一处偏僻的海岸。
旅行者按照从一些冒险家口中听来的方法,用一块特殊的石头,对着海面敲击出了三长两短的信号。
不久,一艘小小的舢板破开浪花,悄无声息地靠了岸。
船上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水手,他核对了一句暗号后,便示意两人上船。
舢板在风浪中穿行,最终,一艘巨大的武装商船出现在他们眼前。
船首的龙头雕像狰狞而威严,船身遍布着战斗的痕迹,一面绘着红色龙头标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死兆星号。
南十字船队的主舰。
两人被带上甲板,一个爽朗而富有穿透力的女声便迎面而来。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吗?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小船上来了?我可听说,稻妻的雷暴,不怎么欢迎外乡人啊。』
旅行者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气场强大的女人正靠在船舷上,单手叉腰,另一只手举着一个酒壶,正仰头灌了一口。
正是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北斗。
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白发少年,气质温润,眼神却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沧桑。
枫原万叶。
『北斗船长。』旅行者点了点头。
『别这么客气。』北斗放下酒壶,大步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拍了拍旅行者的肩膀,『叫我大姐头就行。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能让你找到我这里来,想必不是小事。』
旅行者看了一眼周围的水手,又看了看万叶。
北斗会意,哈哈一笑。
『放心,船上都是自己兄弟,万叶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旅行者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遭遇简略地说了一遍。
他隐去了神里兄妹的部分,只说自己受一位本地朋友所托,调查一批失踪的货物,却意外发现,这批货物似乎与勘定奉行和愚人众的秘密交易有关。
他将矛头,直指勘定奉行。
听完他的叙述,北斗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
『哼,勘定奉行那帮蛀虫!』
她将酒壶重重地顿在甲板上。
『我就知道他们不干净!平时仗着幕府的权势,对我们这些在海上讨生活的人百般刁难,收的税比天还高!背地里,却和愚人众那帮阴险的家伙勾勾搭搭,干着出卖稻妻的勾当!』
她越说越气,一拳砸在船舷上。
『真是岂有此理!』
一旁的枫原万叶一直静静地听着,此刻才缓缓开口。
『风中,带来了谎言与阴谋的气息。』
他的目光落在旅行者身上,眼神平静而深邃。
『这位朋友,你的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这火焰,我曾在我的一位挚友眼中见过。』
旅行者心中一动,他知道万叶说的是谁。
『我需要进入离岛,调查真相。』旅行者看着北斗,语气诚恳,『我需要你的帮助。』
北斗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嘴角重新咧开一个豪爽的笑容。
『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她一挥手,显得豪气干云。
『这个忙,我帮了!不为别的,就为看不惯那帮混蛋的嘴脸!』
她走到船首,眺望着远处雷云密布的离岛方向。
『正好,今晚会有一场大风暴。勘定奉行的巡逻船会减少。我让水手长开一艘快船,趁着风浪最大,视野最差的时候,送你们到离岛西侧的一处礁石滩。那里是巡逻的死角。』
她转过身,看着旅行者。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离岛现在是龙潭虎穴,进去了,想再出来可就难了。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旅行者回答。
『好!有胆色!』北斗大笑起来,『那就这么定了!水手们,准备最好的快船!今晚,我们送贵客登岛!』
---
夜色深沉,狂风呼啸。
豆大的雨点砸在海面上,激起无数白色的浪花。
一艘小船,在滔天巨浪中,如同一片树叶,顽强地朝着被雷光笼罩的岛屿驶去。
在南十字船队经验丰富的水手操控下,小船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一处处暗礁,最终在一片隐蔽的礁石滩靠了岸。
『多谢了!』
旅行者对着水手道了声谢,便带着派蒙,迅速消失在岸边的阴影中。
离岛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和紧张的气息。
码头上灯火通明,一队队手持长枪的勘定奉行武士来回巡逻,他们的甲胄在雨水中反射着冰冷的光。
在武士之间,还夹杂着一些行为诡秘的人,从他们衣着的细节和偶尔露出的面具来看,正是愚人众。
这两股本该敌对的势力,此刻却在离岛的码头上,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平。
『呜哇……这里好吓人啊……』派蒙躲在旅行者身后,声音都在发抖,『到处都是武士和愚人众……我们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小心一点,找个地方先躲起来,观察情况。』
旅行者压低声音,拉着派蒙,沿着建筑物的阴影,小心翼翼地移动。
他们穿过几条小巷,最终在一个堆满货箱的角落里停了下来。
这里视野不错,可以观察到码头的大部分区域,同时又足够隐蔽。
两人刚刚蹲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嗒、嗒、嗒……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巷子的两头同时响起。
旅行者心中一沉,猛地抬头。
只见巷子的入口和出口,不知何时,已经被两队勘定奉行的武士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手中的长枪,枪尖在雨夜中泛着致命的寒光,将两人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
一个身着队长甲胄的武士从队伍中走出,他的步伐沉稳,面无表情。
他没有立刻下令攻击,只是静静地看着角落里的两人。
派蒙吓得脸都白了,紧紧地抓着旅行者的衣服。
旅行者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武士队长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在风雨声中,清晰地传到了旅行者的耳中。
『旅行者阁下。』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他们知道他的身份。
他们从一开始,就在等他。
旅行者握着剑柄的手指,一瞬间收紧。
武士队长似乎没有看到他的戒备,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封用料考究,边缘烫金的请柬。
他双手捧着请柬,微微躬身,递了过来。
『我家主人,勘定奉行柊慎介大人,已在府上备下薄酒,恭候多时了。』
雷电影正对着一只古朴的青瓷花瓶出神。
她的面前,散落着几支刚剪下的鸣草和绯樱绣球。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支鸣草,试图将它插入瓶中。
动作略显僵硬,那纤细的紫色花茎在她指尖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角度,歪倒在一旁。
她蹙了蹙眉,似乎对这小小的失败感到一丝困惑。
『哎呀呀,这可真是……』
一个慵懒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八重神子斜倚在榻榻米上,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茶。
『这朵可怜的鸣草,在你的手里,恐怕比在战场上经历的磨难还要多呢。』
影没有回头,只是又一次尝试将那支鸣草扶正,但结果依旧。
她轻轻叹了口气,这细微的情绪波动,若是放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它不听话。』
影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苦恼。
『哦?』神子抿了口茶,粉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花草可没有自己的意志,它们只是顺应着摆弄它们的人的心意罢了。是你的心里,还存着迷惘,所以你的手,才无法赋予它们安宁。』
影的动作停住了。
她转过头,紫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神子。
『迷惘?』
『是啊。』神子放下茶杯,坐直了些,『你在追求永恒,但花开花落,却是世间最美的瞬间。你想要将这瞬间凝固,可越是用力,它就越会从你的指缝溜走。插花之道,讲究的是顺势而为,是心与自然的交融,而不是……用武者的意志去强行命令。』
神子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影平静的心湖。
她看着手中那支柔弱的鸣草,陷入了沉思。
神子看着她的侧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说起来,』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而随意,『那条从异乡来的小金鱼,似乎也快要游进不该去的地方了呢。』
影的眼神动了动,重新聚焦在神子身上。
『旅行者?』
『嗯哼。』神子拿起自己的折扇,轻轻敲了敲手心,『离岛的风浪,可是很大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进漩涡里,粉身碎骨哦。』
影的眉头再次蹙起,这次,不再是因为一朵小小的鸣草。
『你又在谋划什么?』
『我?』神子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在看一盘有趣的棋局罢了。棋子自己要往哪里走,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她站起身,缓缓走到影的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不过,有时候在棋盘边上,轻轻吹一口气,让棋子偏离一点点轨道,棋局……会变得更有趣,不是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影的身体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那支依旧歪斜的鸣草,紫色的眼眸中,光芒明灭不定。
---
稻妻城外,河畔。
派蒙飘在旅行者身边,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们……我们真的要去离岛吗?』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神里绫人那么可怕,勘定奉行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这样过去,不是等于告诉他们,我们就是来找麻烦的吗?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旅行者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河面倒映出的天守阁的影子。
那座雄伟的建筑,在夕阳下,显得冰冷而遥远。
神里绫人的那场杀戮,斩断了香川的线索,也让他看清了稻妻这潭水的深不见底。
高层的三奉行,彼此之间暗流涌动,而他和派蒙,就像是无意间闯入巨兽巢穴的蚂蚁。
『派蒙。』
旅行者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正因为是龙潭虎穴,所以才要去。』
『可是我们要怎么进去啊?』派蒙急得绕着他飞来飞去,『锁国令还没有解除,离岛被勘定奉行管得和铁桶一样,我们连船票都买不到!』
旅行者的目光从天守阁移开,投向了远方的海平面。
在那片被雷暴笼罩的海域边缘,常年停泊着一支不属于稻妻的船队。
『我想到一个人。』
旅行者说。
『或许,她能帮我们。』
---
半个时辰后,一处偏僻的海岸。
旅行者按照从一些冒险家口中听来的方法,用一块特殊的石头,对着海面敲击出了三长两短的信号。
不久,一艘小小的舢板破开浪花,悄无声息地靠了岸。
船上只有一个沉默寡言的水手,他核对了一句暗号后,便示意两人上船。
舢板在风浪中穿行,最终,一艘巨大的武装商船出现在他们眼前。
船首的龙头雕像狰狞而威严,船身遍布着战斗的痕迹,一面绘着红色龙头标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死兆星号。
南十字船队的主舰。
两人被带上甲板,一个爽朗而富有穿透力的女声便迎面而来。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吗?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小船上来了?我可听说,稻妻的雷暴,不怎么欢迎外乡人啊。』
旅行者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气场强大的女人正靠在船舷上,单手叉腰,另一只手举着一个酒壶,正仰头灌了一口。
正是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北斗。
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白发少年,气质温润,眼神却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沧桑。
枫原万叶。
『北斗船长。』旅行者点了点头。
『别这么客气。』北斗放下酒壶,大步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拍了拍旅行者的肩膀,『叫我大姐头就行。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能让你找到我这里来,想必不是小事。』
旅行者看了一眼周围的水手,又看了看万叶。
北斗会意,哈哈一笑。
『放心,船上都是自己兄弟,万叶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旅行者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遭遇简略地说了一遍。
他隐去了神里兄妹的部分,只说自己受一位本地朋友所托,调查一批失踪的货物,却意外发现,这批货物似乎与勘定奉行和愚人众的秘密交易有关。
他将矛头,直指勘定奉行。
听完他的叙述,北斗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
『哼,勘定奉行那帮蛀虫!』
她将酒壶重重地顿在甲板上。
『我就知道他们不干净!平时仗着幕府的权势,对我们这些在海上讨生活的人百般刁难,收的税比天还高!背地里,却和愚人众那帮阴险的家伙勾勾搭搭,干着出卖稻妻的勾当!』
她越说越气,一拳砸在船舷上。
『真是岂有此理!』
一旁的枫原万叶一直静静地听着,此刻才缓缓开口。
『风中,带来了谎言与阴谋的气息。』
他的目光落在旅行者身上,眼神平静而深邃。
『这位朋友,你的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这火焰,我曾在我的一位挚友眼中见过。』
旅行者心中一动,他知道万叶说的是谁。
『我需要进入离岛,调查真相。』旅行者看着北斗,语气诚恳,『我需要你的帮助。』
北斗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嘴角重新咧开一个豪爽的笑容。
『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她一挥手,显得豪气干云。
『这个忙,我帮了!不为别的,就为看不惯那帮混蛋的嘴脸!』
她走到船首,眺望着远处雷云密布的离岛方向。
『正好,今晚会有一场大风暴。勘定奉行的巡逻船会减少。我让水手长开一艘快船,趁着风浪最大,视野最差的时候,送你们到离岛西侧的一处礁石滩。那里是巡逻的死角。』
她转过身,看着旅行者。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离岛现在是龙潭虎穴,进去了,想再出来可就难了。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旅行者回答。
『好!有胆色!』北斗大笑起来,『那就这么定了!水手们,准备最好的快船!今晚,我们送贵客登岛!』
---
夜色深沉,狂风呼啸。
豆大的雨点砸在海面上,激起无数白色的浪花。
一艘小船,在滔天巨浪中,如同一片树叶,顽强地朝着被雷光笼罩的岛屿驶去。
在南十字船队经验丰富的水手操控下,小船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一处处暗礁,最终在一片隐蔽的礁石滩靠了岸。
『多谢了!』
旅行者对着水手道了声谢,便带着派蒙,迅速消失在岸边的阴影中。
离岛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和紧张的气息。
码头上灯火通明,一队队手持长枪的勘定奉行武士来回巡逻,他们的甲胄在雨水中反射着冰冷的光。
在武士之间,还夹杂着一些行为诡秘的人,从他们衣着的细节和偶尔露出的面具来看,正是愚人众。
这两股本该敌对的势力,此刻却在离岛的码头上,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平。
『呜哇……这里好吓人啊……』派蒙躲在旅行者身后,声音都在发抖,『到处都是武士和愚人众……我们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小心一点,找个地方先躲起来,观察情况。』
旅行者压低声音,拉着派蒙,沿着建筑物的阴影,小心翼翼地移动。
他们穿过几条小巷,最终在一个堆满货箱的角落里停了下来。
这里视野不错,可以观察到码头的大部分区域,同时又足够隐蔽。
两人刚刚蹲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嗒、嗒、嗒……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巷子的两头同时响起。
旅行者心中一沉,猛地抬头。
只见巷子的入口和出口,不知何时,已经被两队勘定奉行的武士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手中的长枪,枪尖在雨夜中泛着致命的寒光,将两人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
一个身着队长甲胄的武士从队伍中走出,他的步伐沉稳,面无表情。
他没有立刻下令攻击,只是静静地看着角落里的两人。
派蒙吓得脸都白了,紧紧地抓着旅行者的衣服。
旅行者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武士队长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在风雨声中,清晰地传到了旅行者的耳中。
『旅行者阁下。』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他们知道他的身份。
他们从一开始,就在等他。
旅行者握着剑柄的手指,一瞬间收紧。
武士队长似乎没有看到他的戒备,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封用料考究,边缘烫金的请柬。
他双手捧着请柬,微微躬身,递了过来。
『我家主人,勘定奉行柊慎介大人,已在府上备下薄酒,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