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丧钟为谁而鸣?戴老板惊坐,幽灵已入局!-《黄埔刚毕业,系统逼我当谍战之王》

  次日,清晨。

  上海,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又坠入了另一场噩梦。

  整座城市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勒紧。

  从外滩到租界,每一个主要路口,都架起了沙袋和铁丝网构成的路障。

  挂着膏药旗的装甲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一队队日本宪兵和海军陆战队士兵,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踹开一扇扇民居的大门。

  哭喊声,咒骂声,还有毫不留情的殴打声,在每一条里弄里回响。

  昨夜的爆炸,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了大日本帝国的脸上。

  现在,帝国要用十倍的疯狂,来找回颜面。

  虹口,日军海军俱乐部。

  这里被临时征用为特高课的前线指挥部。

  佐佐木真一双眼布满血丝,他已经一夜未眠。

  他的面前,跪着一排瑟瑟发抖的法租界巡捕房探员。

  “饭桶!一群饭桶!”

  他抓起桌上的墨水瓶,狠狠砸在一个法国探长的头上,墨水和鲜血混在一起,顺着对方的脸颊流下。

  “在你们的地盘上,发生了如此恶劣的恐怖袭击!你们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抓到!”

  佐佐木真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军靴踩得地板咯吱作响。

  他昨晚差点就疯了。

  伪造的将军命令,让他像个傻子一样,带着人去追捕根本不存在的“地下水道里的逃犯”。

  等他发现被耍了,返回饭店时,现场早已人去楼空。

  混乱中,至少有十几名重要的宾客失踪。

  包括那个让他起了疑心的,“雨宫纪子”。

  他派人去查了“雨宫纪子”下榻的酒店,人没回去。去查昨晚那艘医疗船,船员表示雨宫夫人下船后就再也没见过。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全城戒严的上海,凭空蒸发了。

  佐佐木真一的肺部,传来一阵熟悉的灼痛感。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从口袋里,摸出那支救命的气雾剂,狠狠地吸了几口。

  “给我查!”

  他喘着粗气,对着手下嘶吼。

  “就算把整个上海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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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中统总部。

  一记响亮的耳光。

  杨立仁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他站在一位党国元老的办公桌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蠢货!”

  头发花白的老者,指着杨立仁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汽车炸弹?在阿斯特饭店门口?你是想让全世界都跟我们宣战吗!”

  “英国领事,法国领事,美国领事,今天一早,电话都快把我的办公室打爆了!”

  杨立仁的拳头,在身侧紧紧攥着。

  “报告陈公,立仁此举,只为振奋国人士气……”

  “闭嘴!”

  老者打断了他。

  “你那十几号人,连根毛都没炸到,反倒被人一锅端了!连尸体都找不到!这就是你振奋的士气?”

  杨立仁的身体,僵住了。

  他派去上海的“铁血锄奸团”,是他一手培养的精锐。

  就在昨晚,他收到了最后一个组员,在被捕前发出的绝命电报。

  他们遭到了另一伙不明身份者的伏击,全军覆没。

  那辆准备用来制造“雷鸣”的汽车,也消失了。

  杨立仁想不通。

  他的计划,只有天知地知,和他自己知道。

  怎么会泄露?

  又是谁,能在他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手下行动之前,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全部清除?

  他脑海中,闪过一张戴着金丝眼镜,总是笑呵呵的脸。

  戴隐。

  一定是他!

  那个浙江佬,一定是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滚出去!”

  老者的咆哮,将他从愤怒中拉了回来。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命令,中统的人,不许再踏进上海一步!”

  杨立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老者,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他的背影,挺得笔直。

  像一头受了伤,准备择人而噬的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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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统本部,戴隐的办公室。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的烟雾和苦茶的涩味。

  刘坤站在办公桌前,神情凝重。

  “老板,上海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日军在上海的搜捕,一无所获。中统杨立仁的行动队,全军覆没,他本人,今天一早被CC系的那位,当面申斥。”

  戴隐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杨立仁那个莽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有。”

  刘坤顿了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标着“绝密”字样的电报抄件,放在了戴隐的桌上。

  “这是我们安插在虹口海军俱乐部的内线,‘海鸥’,刚刚发回的加急密电。”

  戴隐的目光,落在了那份电报上。

  电文很短。

  只有一行字。

  “日第三舰队司令长官,长谷川清,今晨被发现死于阿斯特饭店客房,死因不明。”

  戴隐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了。

  他拿起那份电报,反复看了几遍。

  长谷川清……死了?

  死在了被严密封锁的饭店里?

  他的第一反应,是中统那帮蠢货,走了狗屎运,误打误撞干掉了这条大鱼。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杨立仁的人,连饭店的门都没摸到。

  戴隐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是军统在上海的哪个小组,私自行动了?

  还是……那边的‘同志’,有了这么大的手笔?

  他将电报放在一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一名机要秘书走了进来,将一份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恭敬地放在了桌上。

  “戴老板,侍从室第六组,刚刚送来的报告。”

  戴隐挥了挥手,秘书退了出去。

  他的目光,被那个文件袋吸引了。

  是吴融的报告。

  关于华北日军战略意图的分析。

  他打开文件袋,抽出了里面那沓厚厚的报告。

  报告的字迹,工整,清晰。

  里面的分析,从华北日军的兵力部署,到后勤补给线,再到各级指挥官的性格弱点,无一不包,无一不精。

  每一条结论,都附有详实的数据和情报来源作为支撑。

  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这是一份足以直接呈送给委座,作为最高战略决策参考的,完美报告。

  戴隐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他能想象到,在过去的几天里,吴融就是坐在这份报告前,废寝忘食,将他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了这些文字和数据上。

  他很满意。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把锋利,听话,而且效率极高的刀。

  可就在这时。

  戴隐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桌上那份关于长谷川清死亡的密电。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在他的脑中闪现。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翻动报告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不,不对……

  时间……地点……事件。

  上海的爆炸和断电,中统行动队的覆灭,长谷川清的死亡……以及南京的这份华北报告。

  无数个看似毫不相干的碎片,在他的大脑里,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开始重新拼接。

  吴融,在南京,写着一份关于华北的报告。

  与此同时。

  在上海,一场针对日军海军晚宴的“恐怖袭击”,发生了。

  一场恰到好处的,制造了巨大混乱,却没伤到任何关键人物的爆炸。

  一场精准到秒,让整个街区陷入黑暗的“断电”。

  然后,在所有人都以为袭击已经结束,在日军最严密的封锁下……

  他们的最高指挥官,悄无声息地,“病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戴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视线穿透了办公室的窗户,死死地盯住了远处那栋不起眼的小楼。

  侍从室,第六组。

  他终于明白了。

  昨晚在上海发生的一切,根本不是意外,也不是巧合。

  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多幕戏剧。

  爆炸是序曲。

  断电是布景。

  而长谷川清的死亡,才是这场大戏,真正的高潮。

  至于那份摆在他面前的,完美的华北局势分析报告……

  那不是作业。

  那是那个代号“影子”的男人,用来证明自己不在场的,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他在南京,一边云淡风轻地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一边……

  用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千里之外的上海,为日本海军,敲响了丧钟!

  “啪嗒。”

  戴隐指间那根燃烧了一半的雪茄,掉在了桌上,烫坏了光洁的漆面。

  他却毫无察觉。

  一股混杂着恐惧与狂热的战栗,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他一直以为,自己招揽的是一把刀。

  一把可以随心所欲使用的,锋利的刀。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他招来的,根本不是刀。

  而是一个和他一样,甚至比他更高明的,坐在棋盘对面的……

  棋手。

  一个将整个上海都当做棋盘,将日军、中统,甚至是他自己,都当做棋子的幽灵。

  刘坤看着戴隐那张瞬间变得煞白的脸,心中一惊。

  “老板,您怎么了?”

  戴隐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缓缓地,将那份关于长谷川清的密电,和吴融那份厚厚的报告,并排放在了一起。

  许久。

  他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介于叹息与自嘲之间的笑声。

  “刘坤。”

  他重新拿起一支雪茄,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些颤抖,划了几次火柴,才点燃。

  “传我的命令。”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从今天起,将第六组的保卫级别,提升到最高。”

  “另外……”他顿了顿,看着烟雾缭出的青白色烟雾,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通知下去,第六组从现在开始,拥有甲级权限。他们需要任何东西,人,钱,情报……都无需向我汇报,直接调拨。”

  刘坤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甲级权限。

  那意味着,吴融的权力,在某些方面,已经与他这个副局长,平起平坐了。

  “老板,这……”

  戴隐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去办吧。”

  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那副阴沉的表情,但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病态的光。

  “去吧,让我看看……我亲手放出来的这个‘幽灵’,到底能在这盘棋上,掀起多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