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归来-《云游修仙:我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任都尉得意洋洋的站在原地,双手环在胸前。

  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县令惨白的脸,嘴角那抹嘲讽就没落下过。

  师爷在旁边急得直拽县令的袖子,指尖都泛了白。

  可县令像定在了地上,脚底板黏着泥似的,愣是没挪半步。

  他盯着村里窜起的黑烟,眼里又急又恨。

  可喉咙像堵了棉絮,半句硬气话都挤不出来。

  就在这僵持的当口,一个穿着小校甲胄的小将,从村里快步跑出来。

  到任都尉跟前“噗通”半跪在地,高声禀道:

  “禀报都尉!河头村、河南村的人都给撵出来了。”

  “老弱妇孺挤在村口,您看下一步怎么处置?”

  任都尉眼皮都没抬,只朝县令那边撇了撇嘴,语气轻慢得像说件鸡毛蒜皮的事:

  “处置?他们的父母官不就在这儿?问我干啥?问他去——”

  这话像巴掌似的甩在县令脸上,他刚要张嘴辩解。

  任都尉却突然皱了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又追问那小将:

  “另外几个村子呢?河北村、河柳村,怎么没动静?”

  小将连忙直起身回话:

  “回都尉,河北村被后山挡着,进出就一条河,没正经路。”

  “兵士们带着人不好走,得慢些;”

  “至于河柳村……有一户我们不敢搬,他们家里有位在册的道长。”

  “按咱们大武律,就算是十九皇子的令,也不能强迁在册道士的住处!”

  “在册道长?”

  任都尉眉峰挑了挑,突然把目光转过来,直勾勾盯着县令,语气沉了几分:

  “你还把文书印信也都带过来了?”

  县令愣愣点头,心里直打鼓。

  ——他摸不透这武将突然问文书要干啥。

  可眼下哪敢说半个“不”字,只能硬着头皮应道:

  “带、带了,都在师爷箱子里。”

  任都尉“嗯”了一声,往前迈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

  “那户的道长真是在册的?有凭据么?你把道籍拿出来我看看。”

  县令心里犯嘀咕,却不敢迟疑,赶紧给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连忙蹲下身,从随身的文书箱里翻了半天,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正是长生道长的道籍,封皮上还盖着县衙的红印。

  他刚把册子递过去,任都尉伸手接过来,眼神都没扫一眼。

  突然“唰”地抽出腰间的佩刀!

  那刀泛着冷光,刀刃刚出鞘就带着股寒气。

  不等县令和师爷反应过来,他抬手“啪”地一下,佩刀重重劈在道籍上。

  只听“哗啦”一声,那本装订好的道籍瞬间被劈成了两半,纸页碎得满地都是。

  县令和师爷都看傻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任都尉却毫不在意,把佩刀还回鞘里,扭头对那小将冷声道:

  “现在好了,道籍没了,他不是在册道长了。”

  “去,把河柳村那户的门拆了,人直接拖出来——出了事,本都尉担着!”

  “这、这……”小将看着满地的碎纸,又看看脸色煞白的县令,迟疑着不敢动。

  县令这才回过神来,一股火气猛地冲上头顶。

  他也不管什么官威不官威了,往前窜了两步,指着任都尉的鼻子就骂:

  “任莽夫!你敢毁道籍!那是县衙存档的官册!”

  “是按律登记的凭据!你这是犯法!是抗律!”

  任都尉却跟没听见似的,只掏了掏耳朵。

  指尖弹了弹不存在的耳屎,连眼皮都没往县令那边抬。

  任凭县令怎么跳脚骂,从“目无王法”骂到“早晚遭天谴”。

  他都像听戏似的,嘴角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直到县令骂得嗓子都哑了,他才慢悠悠开口,语气冷得像冰:

  “犯法?在这湖川乡,本都尉的刀,就是王法;十九皇子的令,就是律条。”

  他说着,突然扭头冲那小将喝了一声:

  “还愣着干嘛?等着那道长给你念咒么?”

  “去!把人都清出来,天黑前要是河柳村还留着一户,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小将打了个哆嗦,哪还敢耽搁,爬起来就往河柳村奔。

  县令急得要去拦,却被两个兵士上前一步架住了胳膊。

  ——那兵士的手跟铁钳似的,捏得他骨头都疼。

  任都尉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点戏谑:

  “县令大人,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可是没等多久,那小将又跑了回来。

  满头是汗,连甲胄都歪了,喘着粗气禀道:

  “回禀任都尉!那户院里养着头老黄牛,凶得很!”

  “只要兵士敢靠近门口,全被它一蹄子踹出来,咱们实在没法子!”

  “什么?”

  任都尉当时就炸了,粗眉倒竖,一脚踹在旁边的石头上,厉声呵斥:

  “一群饭桶!连头牛都治不了,养你们来干嘛?”

  骂完,他攥紧佩刀,大步就往河柳村的方向冲。

  ——那架势,像是要亲自去劈了那头牛。

  县令和师爷在后面看得面色古怪,对视一眼就懂了:

  这牛哪是什么普通黄牛,分明是长生道长养的!

  之前还纳闷这山上怎么突然冒出个这么厉害的牛,现在一想全通了。

  这边任都尉已经冲到了李老三家院外,刚踏进门,就见院里的情景:

  老黄牛梗着脖子站在院中央,牛角亮得泛光,前蹄刨着土;

  李老三和媳妇一左一右扶着个瘸腿的邋遢道长。

  身后站着李老大家的两个儿子、儿媳,还有几个孩子;

  正屋里还坐着位八十多的老太太!

  之前县令说过,只要有“在册道长”的名分,就不用搬迁的。

  哪料来了群不讲理的兵士,直接把院里的门拆了硬闯。

  多亏这老黄牛护着他们,否则的话,那就惨了!

  任都尉哪管这些,眼里只盯着“挡路”的老黄牛,二话不说拔了佩刀,照着牛背就劈。

  院里的人都揪紧了心。

  ——这老黄牛在李家待了十几年,要是伤了,等李子游回来可怎么交代?

  老黄牛见刀劈过来,也慌了,猛地扬起身,前蹄直奔任都尉面门踹去!

  “嘭”的一声闷响,任都尉像个破麻袋,被一蹄子踹飞十几米远,佩刀也脱手飞了。

  跟在后面的小将都看傻了,愣了片刻才疯了似的冲过去,想扶任都尉起来。

  可手刚碰到对方的胳膊,就觉得人软得不对劲。

  ——探了探鼻息,再摸了摸脖颈,小将的脸“唰”地白了,瘫坐在地上:

  “都、都没气了……都尉他、他没气了!”

  这一下彻底炸了锅。小将爬起来,红着眼朝外面吼:

  “都给我过来!把这院子围起来!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别让飞出去!”

  周围的兵士全涌过来,长枪架得密密麻麻。

  把李家院围得严严实实——连屋顶都爬了兵士,箭全搭在弦上,就等下令。

  县令也赶紧跑了过来,扒开人群一看。

  任都尉躺在地上,脸都青了,显然是没救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

  ——任都尉是十九皇子亲调的人,身份不小,这要是死在村里,事情彻底闹大了!

  他赶紧凑到小将身边,压低声音劝道:

  “将军,冷静点,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别冲动……”

  可小将现在早被气红了眼,哪里听得进劝。

  一把推开县令,指着院里的老黄牛,嘶吼道:

  “冲动?都尉都死了!还议什么?给我举箭!先把这孽畜射毙了再说!”

  话音刚落,围在院外的兵士“唰”地全举起了弓箭。

  箭尖寒光闪闪,全对准了院里的老黄牛。

  李老三一家早吓懵了!

  就在这时,不知哪个兵士突然扯着嗓子喊道:“快看!天上!”

  小将、县令,连院里吓懵的李老三一家子,全顺着声音往天上瞅。

  ——半空里,一头梅花鹿正踏在云团上,鹿背上端坐着个青袍道长。

  怀里护着个一岁大的娃娃,小脸红扑扑的;

  身后还坐个八岁女道童,手里攥着串冰糖葫芦。

  一边舔,一边眼睛瞪的溜圆,正好奇着打量着下面。

  这不是别人,正是收到魏良才书信的李子游!

  他端坐在三花背上,带着虎妞,李家兴腾云驾雾,赶了一路,总算回来了!

  老黄牛见了天上的身影,忽然仰着脖子“哞”了一声,声音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