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铜炉老铺,火色里的淬锻-《爱吃紫薯糯米丸的刁刁的新书》

  小暑时节,热浪滚滚,八人来到“熔金镇”。镇中心的“聚火铜炉铺”是百年老铺,铺主铜老匠打制的铜炉,壁厚均匀,炉温稳定,尤其是他的“宣德式熏炉”,铜色温润,雕刻精美,点燃香料后香气袅袅不散,是文人雅士书房里的雅物,连古董商都会专程来寻。

  可近来,聚火铜炉铺的铜炉却频频出问题——新打的熏炉,用没几日就炉底开裂,有的铜色还变得发黑发乌,失去了温润光泽;最让人惋惜的是,一批准备参展的“狮耳铜炉”,竟在烧制时炉身变形,狮耳歪向一边,完全没了往日的庄重。铜老匠检查了铜料的纯度、锻造的火候,试了多次都找不到原因,只在开裂的炉底处,发现铜材杂质过多,显然是淬炼时火候不够。

  “前日给张翰林做的‘松鹤熏炉’,刚燃了三回香,炉底就裂了道缝,”铜老匠捧着开裂的铜炉,声音里满是痛心,“这是我用十成赤铜锻的,淬炼了七遍,怎么会这么不经用?”

  宋亚轩拿起一个发黑的铜炉,用指尖刮了刮表面,又闻了闻:“这不是纯赤铜,是掺了铅和锡的杂铜,而且淬炼时火候不足,杂质没除干净,才会开裂发黑。”他又查看变形的狮耳铜炉,发现锻造时受力不均,炉身厚薄不一:“有人用了杂铜,锻造时又图快,没反复捶打匀实,才会变形。”

  刁刁在铜炉铺的废料堆里,找到一堆混着铅锡的杂铜,旁边还有一把磨损严重的锻锤,锤头的痕迹与铜炉表面的粗糙纹路吻合:“这些东西不是你常用的,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镇上的铜匠说,铜老匠的儿子铜锤,最近总嫌淬炼麻烦,还说“现在的人只看样式,谁管铜纯不纯”。铜锤跟着父亲学了五年,却总想着快点出货,偷偷用杂铜代替赤铜,被铜老匠骂过好几次。“前日我还看到他锻造时抡锤敷衍,劝他多捶打几遍,他说‘差不多就行’。”

  八人找到铜锤时,他正在偷偷用杂铜熔铸炉坯,锻锤正是那把磨损的,旁边堆着几个未打磨的半成品。见八人进来,他慌忙把杂铜往熔炉里推。

  “铜锤,是你用了杂铜,还偷减了淬炼次数?”铜炉铺的老帮工问道。

  铜锤抹了把脸上的汗,梗着脖子说:“我就是想省点料,杂铜便宜,少淬炼几遍也能成型……谁知道会裂会黑……”他觉得父亲太固执,杂铜和赤铜炼出来颜色差不多,少捶打几遍也能做出样子,没想到问题这么明显。

  “锻铜如锻心,火不到,心不诚,铜就不坚,”铜老匠拿起一块赤铜,“我师父当年教我,‘一炉一火,铜要纯,火要烈,锻要勤’,选铜要‘去铅锡,存精魄’,淬炼时要‘烈火烹,冷水淬’,锻造要‘千锤打,百炼精’,一点急躁都容不得。你这样做,是把祖宗的手艺锻成了废铁!”

  说着,铜老匠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本《锻铜要诀》:“这是我年轻时炼坏的铜料,上面记着每次失败的原因,你拿去看。若你肯沉下心学,我教你怎么辨铜、控火、锻打,手艺是一锤一锤砸出来的,不是糊弄出来的。”

  铜锤捧着手记,上面贴着各种开裂、变形的铜炉碎片,旁边写着“杂铜易裂”“火弱不纯”的批注,想起父亲为了炼出一块好铜,守在熔炉边三天三夜的场景,顿时红了眼眶,跪在地上:“爹,我错了!我不该贪便宜,更不该用杂铜坏了您的名声!”

  铜锤把杂铜全部倒掉,跟着父亲重新学辨铜、淬炼、锻打。他耐着性子守在熔炉边控制火候,抡起锤子一遍遍捶打铜坯,虽然累,打出来的铜炉却越来越坚实温润。半年后,他打制的“素面铜炉”,铜色均匀,炉身端正,得到了镇上文人的认可,铜老匠看着,欣慰地说:“火色里的淬锻,不在打得多快,在炼得多纯,你总算懂了。”

  离开熔金镇时,聚火铜炉铺的熔炉仍在熊熊燃烧,铜锤的“叮叮”锻打声与热浪交织,沉稳而有力。贺峻霖摸着一个新铸的熏炉,笑道:“这铜炉好不好,不在雕花多繁,在铜够纯,火够足,心够诚,心诚了,顽铜也能炼出温润。”

  宋亚轩从怀中取出一个木雕,是一把小小的锻锤,用熔金镇的枣木刻成,锤头上刻着“淬炼”二字,质朴而厚重。他递给刁刁:“这锻铜要讲究‘铜纯、火烈、锻勤’,才能经得起灼烧,就像做人,要经得起磨砺,耐得住锤炼,才能在世事中显出真性情。一点投机,便会像杂铜铸的炉,看似成型,终究会在烈火中崩裂。”

  刁刁接过木雕,指尖轻轻拂过锤面的纹路,仿佛能感受到捶打铜坯的力道,轻声道:“火色里的淬锻,藏着匠人的韧性。偷工减料只会铸出劣质的铜炉,用心锤炼,才能让铜器在岁月的灼烧中,愈发坚韧,愈显光华。”她抬头看向宋亚轩,眼中的笑意如同熔炉的火光,炽热而坚定。

  马蹄声伴着锻打的“叮叮”声远去,熔金镇的夕阳将熔炉映得通红,与铜炉的温润光泽交织成一幅厚重的画。八人知道,江湖的匠造之路上,有时就藏在这一块铜料、一把锻锤中,一点懈怠,一丝侥幸,便能让匠心失了硬度,而坚守纯粹,用心淬炼,才能让铜炉在岁月的灼烧中,愈发坚实,愈发动人。他们的故事,也将如同这熔金镇的铜炉,在时光的锤炼中,愈发厚重,愈发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