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木雕小轩,刀痕里的浅深-《爱吃紫薯糯米丸的刁刁的新书》

  霜降时节,木叶尽落,八人来到“木艺街”。街角的“巧木轩”以木雕摆件闻名,轩主木先生刻的木雕,刀法流畅,意境悠远,尤其是他的“山水小景”木雕,在方寸木头上刻出层峦叠嶂、流水潺潺,细看竟有云雾缭绕之感,是文人案头的雅物,连书画名家都来求购。

  可近来,巧木轩的木雕却出了问题——新刻的摆件,没摆几日就出现裂痕,有的人物面部线条模糊,完全失了神采;最让人惋惜的是,一件准备参加木雕大赛的“松下问童子”木雕,竟在阴雨天发霉,木头发乌,失去了往日的温润光泽。木先生检查了木料的干燥度、刻刀的锋利度,试了多次都找不到原因,只在发霉的木头上,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与干透木料的清香不同。

  “前日给王御史刻的‘竹石图’镇纸,刚用了半月,竹节处就裂了道缝,”木先生抚摸着开裂的木雕,声音里满是痛心,“这是我用五年的老黄杨木做的,阴干了三年,怎么会这么不经放?”

  宋亚轩拿起一件模糊的木雕,用指尖触摸刀痕,又掂了掂木料的重量:“这不是老黄杨,是新伐的白杨木,没经过充分阴干,水分含量高,才会开裂发霉。”他又查看模糊的线条,发现刻刀不够锋利,下刀时深浅不一:“有人用了新木,雕刻时又心浮气躁,没控制好刀力,才会失了神韵。”

  刁刁在木雕轩的原料架上,找到一堆带着湿气的新白杨木,旁边放着几把刃口磨损的刻刀,刀痕与木雕上的杂乱纹路吻合:“这些东西不是你常用的,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街上的木匠说,木先生的徒弟木芽,最近总嫌阴干木料费时,还说“反正外行人看不出来木料新旧,快点刻完赚钱要紧”。木芽跟着木先生学了三年,却总想着快点出师,偷偷用新木代替老木,被木先生训过好几次。“前日我还看到他刻‘松下问童子’时,刀法杂乱,劝他慢点开刀,他说‘赶时间参赛’。”

  八人找到木芽时,他正在偷偷用新白杨木刻“花鸟纹”摆件,刻刀正是那几把磨损的,桌上的木雕果然有几处浅深不一的刀痕。见八人进来,他慌忙把新木往柜子里藏。

  “木芽,是你用了新白杨木,还用了钝刀?”巧木轩的老伙计问道。

  木芽红着脸,小声说:“我就是想快点刻完参赛,新木质地软好下刀,钝刀用着顺手……谁知道会裂会霉……”他觉得木先生太较真,木雕只要样子像就行,何必费那么大劲等木料阴干,没想到差别这么大。

  “木雕先识木,木不干,刀就不稳,”木先生拿起一块阴干的老黄杨木,“我师父当年教我,‘一木一性,干要透,刀要利,意要到’,选木要‘冬伐硬木,春伐软木’,阴干要‘避阳光,透空气’,雕刻要‘先立意,再下刀,浅深有度’,一点急躁都容不得。你这样做,是把木头的灵性都刻没了!”

  说着,木先生从柜里取出一本《木雕札记》:“这是我年轻时刻坏的木雕,上面记着每次出错的原因,你拿去看。若你肯沉下心学,我教你怎么选木、阴干、运刀,手艺是一刀一刀琢出来的,不是乱砍出来的。”

  木芽捧着手记,里面贴着各种开裂、模糊的木雕照片,旁边写着“新木易裂”“刀钝失神”的批注,想起木先生为了读懂一块木料的纹理,对着木头观察整日的场景,顿时红了眼眶,低下头说:“师父,我错了!我不该贪快,更不该用新木坏了您的手艺!”

  木芽把新白杨木全搬到通风处阴干,跟着木先生学选老木、磨利刀、细琢磨。他耐着性子先在纸上画好图样,再在木头上轻刀慢刻,一点点体会刀力的浅深,虽然慢,刻出来的木雕却越来越有神韵。半年后,他刻的“兰草图”笔筒,刀法细腻,得到了文人的称赞,木先生看着,欣慰地说:“刀痕里的浅深,不在刻得多快,在悟得多透,你总算懂了。”

  离开木艺街时,寒风卷着木屑,巧木轩的新木雕在窗下晾晒,木头的清香混着松节油的味道,沉静而专注。贺峻霖拿着一个“梅枝”小木雕,笑道:“这木雕好不好,不在题材多雅,在木够老,刀够准,心够静,心静了,顽木也能刻出风骨。”

  宋亚轩从怀中取出一个木雕,是一把小小的刻刀,用木艺街的枣木刻成,刀身上刻着“笃行”二字,质朴而锋利。他递给刁刁:“这木雕要讲究‘木老、刀利、心专’,才能经得起岁月,就像做人,要懂得沉淀心性,精准发力,才能在世事中刻下自己的印记。一点浮躁,便会像新木上的乱刀,看似有痕,终究会在时光中湮灭。”

  刁刁接过木雕,指尖轻轻拂过刀刃的纹路,仿佛能感受到木头在刀下的呼吸,轻声道:“刀痕里的浅深,藏着匠人的心境。急于求成只会刻出粗糙的作品,静心雕琢,才能让木头在岁月的打磨中,愈发温润,愈显精神。”她抬头看向宋亚轩,眼中的笑意如同木雕上的光,沉静而笃定。

  马蹄声伴着刻刀的“沙沙”声远去,木艺街的暮色渐浓,老槐树的枝桠与木雕轩的灯光交织成一幅宁静的画。八人知道,江湖的匠艺之路上,有时就藏在这一块老木、一把刻刀中,一点懈怠,一丝投机,便能让匠心失了深度,而坚守沉淀,用心雕琢,才能让木雕在岁月的流转中,愈发醇厚,愈发动人。他们的故事,也将如同这木艺街的木雕,在时光的刻磨中,愈发深刻,愈发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