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洱海渔歌,舟楫之上见匠心-《爱吃紫薯糯米丸的刁刁的新书》

  芒种已过,暑气渐盛,宋亚轩与刁刁一路向西,来到了洱海之畔。湖水碧蓝如镜,倒映着苍山的雪顶,岸边停靠着许多渔船,渔民们摇着橹,唱着渔歌,撒网捕鱼,一派悠然景象。

  两人找了一处渔家客栈住下,客栈老板是个姓段的老渔民,人称段伯,一手“扎鱼网”的手艺在当地闻名。每日天不亮,段伯就坐在院中的竹凳上,手里拿着麻线,飞针走线,修补或编织渔网,网眼大小均匀,绳结结实耐用。

  刁刁见段伯编网时手法精妙,便凑过去看:“段伯,您这网编得真规整,每一个网眼都一样大。”

  段伯笑了笑,手里的活计不停:“这渔网啊,讲究‘眼匀、结牢、线韧’,眼大了漏鱼,眼小了挂水;结松了易散,线脆了易断。当年我师父教我,编网就像做人,一步都不能差。”

  宋亚轩帮段伯递过一根麻线,问道:“这麻线是您自己做的?”

  “是啊,”段伯点头,“用洱海边上的黄麻,泡水、剥皮、搓线,再用桐油浸过,这样才耐水、耐磨。外面买的线看着亮,不经用,撒几次网就断了。”

  正说着,段伯的孙子小海背着一张破网回来,网眼有的被撑大,有的绳结松脱,显然是用得糙了。“爷爷,这网又破了,您再给我编一张新的吧,要快点,我下午还想去捕鱼。”

  段伯拿起破网,眉头一皱:“这网才用了半个月,怎么就成这样了?你是不是又拉着网在礁石上拖了?”

  小海低下头:“我……我想多捕点鱼,看到礁石边有鱼群,就没顾上……”

  段伯叹了口气:“傻孩子,渔网是渔民的命,得爱惜着用。编一张网要七天,你这样不爱惜,再好的手艺也经不起折腾。”他指着网眼上的磨损处,“你看这结,本是‘死结套活结’,能缓冲拉力,你硬扯,活结变成了死结,能不断吗?”

  小海红了脸:“爷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小心。”

  段伯点点头,开始教小海补网:“补网和编网一样,要顺着网的纹路,该大的眼不能小,该小的眼不能大,结要系成‘双环扣’,这样才结实。你看着,每一针都要拉紧,但又不能扯断线……”

  刁刁看着段伯补网的手法,忽然想起苗寨的织锦:“编网和织锦好像啊,都是经纬交织,讲究疏密均匀。”

  段伯笑道:“可不是嘛,世间手艺,道理都是相通的。织锦是为了好看耐用,编网是为了捕鱼养家,看似不同,实则都要用心。你看这洱海的鱼,汛期来时多,枯水期时少,编网也要跟着变,汛期用大眼网,不耽误小鱼生长;枯水期用小眼网,才能捕到鱼。这叫顺应天时,不能贪心。”

  宋亚轩听着,若有所思:“就像用药,要根据病情调整药方,不能一成不变。”

  接下来的几日,刁刁跟着段伯学编网的基础手法,虽然指尖被麻线勒出红痕,却学得认真;宋亚轩则帮着段伯处理黄麻,看着他将粗糙的麻皮搓成坚韧的线,不由得感叹:“看似简单的麻线,竟要这么多工序。”

  段伯道:“越简单的东西,越见功夫。就像这渔网,看着就是一堆线打结,可差一点,鱼就跑了。手艺啊,就是把简单的事做好,做久。”

  离开洱海那日,段伯送给两人一张小小的“鱼纹网坠”,用洱海石打磨而成,上面刻着细密的纹路。“这网坠能让渔网沉得稳,送给你们,路上若遇到水泽,或许用得着。”

  小海也送了刁刁一小捆浸过桐油的麻线:“这线结实,你可以用来绣东西,像我爷爷说的,用心做的东西,才经用。”

  两人坐上渔船离开岸边,渔民们的渔歌在湖面上传得很远,段伯还在院中编网,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

  刁刁把玩着网坠,轻声道:“编网看似平凡,却藏着渔民对生活的理解,对自然的敬畏。”

  宋亚轩望着碧蓝的湖水:“是啊,大到织锦、造船,小到编网、搓线,手艺不分贵贱,用心的都是好手艺。就像这洱海,容纳得了大鱼小鱼,也承载得起一叶扁舟,真正的匠心,或许就是这份包容与踏实。”

  船行渐远,渔歌渐淡,唯有洱海的碧波依旧,映着天光云影。他们知道,每一处停留,每一次遇见,都是对“匠心”的新注解——它藏在渔网的绳结里,藏在渔民的叮嘱里,更藏在对生活的热爱与坚守里。前路漫漫,他们将带着这些感悟,继续探寻江湖里的万千手艺,也探寻着内心的那份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