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圣旨是吧?拿来当厕纸都嫌硬!-《废王种田:开局拐回一个狼王》

  王府门前,寒风呼啸。

  刘承高举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嗓音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快感。

  『七皇子萧云庭,接旨!』

  他身后的禁军护卫们,个个挺直了腰板,手按在刀柄上,眼神不善地盯着萧云庭和他身后的每一个人。

  空气似乎都要被这紧张的气氛冻结了。

  王府的侍卫们,手心冒汗,死死地握着长枪,护在萧云庭身前。

  张谦搀扶着萧云庭的手臂,都能感觉到自家殿下身体的冰冷,他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敢妄动。

  然而,预想中的跪拜并没有发生。

  萧云庭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没有听到刘承的话。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卷代表着至高皇权的圣旨,目光依旧平淡地落在刘承那张写满了得意的脸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刘承举着圣旨的手,都有些酸了。

  他的脸色,从得意洋洋,慢慢变得铁青。

  『萧云庭!』

  他终于忍不住,怒喝出声。

  『你敢抗旨不遵?!』

  这一声暴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抗旨不遵,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萧云庭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眼皮,轻轻地瞥了一眼那卷圣旨,然后,发出了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泛起了一阵病态的潮红。

  张谦连忙轻轻拍着他的背,急切地喊道。

  『殿下!殿下您怎么样?』

  萧云庭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

  他用一方素白的手帕捂着嘴,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令人无法忽视的疑惑。

  『刘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刘承被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气得七窍生烟。

  『做什么?本官在宣读圣旨!你,萧云庭,立刻跪下接旨!』

  萧云庭又是一阵咳嗽,他微微蹙眉,眼神里满是纯粹的不解。

  『接旨?』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北风卷着雪沫子,刮在人脸上生疼。

  『就在这里?』

  他看着刘承,慢悠悠地说道。

  『本王虽然久离京城,但也还记得一些规矩。』

  『宣读圣旨,乃是何等庄重的大事。』

  『刘大人身为天使,代表的是父皇的颜面。』

  『您就打算让本王,在这王府门口,顶着凛冽的寒风,听您宣读父皇的旨意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这……传出去,是说本王对父皇不敬呢?还是说刘大人您……办事粗疏,不将圣上的威严放在眼里?』

  刘承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本想在门口就给萧云庭一个下马威,让他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跪下,狠狠地折辱他。

  却没想到,这个病秧子三言两语,就将了自己一军!

  他要是坚持在门口宣旨,那就是不敬皇帝。

  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

  『你……你休要强词夺理!』

  刘承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萧云庭淡淡一笑,那笑容在他病弱的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本王只是想以最庄重的礼仪,恭迎父皇的圣谕,这难道也错了?』

  他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大人,请吧。』

  『王府正殿,早已备好香案,恭候天使大驾。』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承再不进去,就是明摆着自己理亏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萧云庭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他一甩袖子,率先迈步走进了王府大门。

  萧云庭的目光,从刘承和他身后的禁军护卫身上缓缓扫过。

  当他的视线落在一个年轻护卫的脸上时,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那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相貌英挺,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倨傲。

  更重要的是,他腰间佩戴的一块狼牙玉佩,萧云庭在原主的记忆深处,见过这个纹样。

  那是……镇远侯府的家徽!

  当年,原主的生母,就是被镇远侯府的人构陷,最后郁郁而终。

  萧云庭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心中却已是杀意翻腾。

  他跟着刘承,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向正殿。

  朔州王府的正殿,陈设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除了必要的桌椅,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但整个大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透着一股肃穆之气。

  大殿中央,一张长长的香案已经摆好。

  萧云庭手下的几个核心人物,老兵出身的护卫统领李莽,还有那个穷书生主簿赵文,都已闻讯赶来,分列两侧,神情凝重。

  刘承站在香案前,看着这空旷的大殿,心中冷笑。

  一个穷酸王爷,还讲究这些排场!

  他不再废话,猛地展开圣旨,用他那公鸭嗓子,一字一句地高声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七皇子萧云庭,封于朔州,本应为朕分忧,镇守北疆。然,近闻其治下不力,致草原部落屡屡犯境,边防形同虚设,有负皇恩!』

  此言一出,李莽和赵文等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什么叫边防形同虚设?

  前不久,殿下才刚刚用计谋,以极小的代价,击退了黑狼部落的劫掠!

  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刘承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念道。

  『朕念其体弱,不忍苛责。然,国法无情!』

  『特下旨,削减朔州次年所有钱粮补给!』

  『并,令朔州于年内,上缴三倍税赋,以儆效尤!』

  『望尔好自为之,钦此!』

  『轰——!』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安静。

  随后,是压抑不住的哗然!

  『什么?!』

  李莽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第一个怒吼出声。

  『削减所有补给?还要上缴三倍税赋?』

  『这……这是要逼死我们朔州满城的百姓啊!』

  赵文也气得浑身发抖,他上前一步,对着刘承质问道。

  『刘大人!朝廷这是何意?』

  『朔州本就贫瘠,今年又遭逢大雪,全城军民勒紧裤腰带,才勉强度日!』

  『如今朝廷断了补给,还要加税,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放肆!』

  刘承猛地将圣旨一合,厉声喝道。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质疑圣上的旨意?』

  他一脸得意地看着众人绝望的表情,心中畅快无比。

  『这就是七王爷治下不力的后果!你们应该去问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萧云庭的身上。

  有担忧,有愤怒,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他们可以跟着这位王爷吃苦,可以跟着他拼命。

  但这条圣旨,断绝了所有的希望。

  这是死路。

  面对着这足以压垮任何人的绝境,萧云庭却异常的平静。

  他只是又开始咳嗽,这一次,比在门口时咳得更加厉害。

  他弯着腰,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最后,竟『噗』的一声,一口鲜血,染红了手中的白帕。

  『殿下!』

  张谦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快!快传医师!』

  大殿内一片混乱。

  刘承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装!继续装!

  他倒要看看,这个病秧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萧云庭却推开了张谦,他颤抖着伸出手,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圣旨……』

  『把圣旨……给本王看看……』

  刘承嗤笑一声。

  事到如今,看圣旨还有什么用?

  他轻蔑地将手中的圣旨,扔到了萧云庭面前的香案上。

  『看吧,看清楚点!这上面,可是盖着传国玉玺的大印!』

  萧云庭在张谦的搀扶下,挣扎着走到香案前。

  他拿起那卷圣旨,缓缓展开。

  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他们不知道殿下想做什么,但他们都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萧云庭的目光,在那明黄色的绸缎上扫过。

  他看的不是那些诛心的文字,而是最后那个鲜红的印章。

  他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刘承都有些不耐烦了。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赶紧跪下谢恩吧!』

  就在这时,萧云庭突然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没有绝望,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平静。

  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刘承。』

  他直呼其名。

  『你好大的狗胆!』

  刘承愣住了。

  大殿里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萧云庭将手中的圣旨,猛地拍在香案上!

  『你竟敢伪造圣旨,传达假意,意图陷害皇子,动摇国本!』

  『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伪……伪造圣旨?!

  刘承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尖叫起来。

  『你胡说八道!』

  『这……这明明是真的圣旨!上面盖着玉玺大印!』

  『玉玺?』

  萧云庭冷笑一声,那笑容,让刘承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寒意。

  他指着那方印记,声音陡然拔高。

  『你当我这个皇子是白当的吗?!』

  『父皇的传国玉玺,十年前,三哥不慎失手,在玉玺所刻的苍龙左爪处,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此事,只有我们几个皇子和父皇身边的近侍知晓!』

  『你再看看你这方大印!』

  他拿起圣旨,展示给众人。

  『印记清晰,完美无瑕!』

  『你告诉我,这不是伪造的,是什么?!』

  刘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印章。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裂痕!

  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只知道,这圣旨,是二皇子亲手交给他,让他来置萧云庭于死地的!

  可是,他无法反驳!

  因为他根本无法证明,萧云庭说的是假的!

  『你……你血口喷人!』

  刘承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抖。

  萧云庭步步紧逼,眼神锐利如刀。

  『我血口喷人?』

  『还是你做贼心虚?』

  『说!是谁指使你的?是太子,还是二皇子?』

  『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敢拿自己的九族来做赌注!』

  刘承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身后的那些禁军护卫,也面面相觑,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伪造圣旨……

  这个罪名,太大了!

  大到可以压死在场的所有人!

  而萧云庭手下的李莽和赵文等人,则是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管他什么裂痕是真的还是假的!

  现在,殿下说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

  『好啊!』

  李莽一声怒吼,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原来是假传圣旨的奸贼!』

  『来人!把这些胆大包天的狗贼,给我就地拿下!』

  王府的侍卫们,瞬间气势大涨,『唰』的一声,数十杆长枪,齐刷刷地对准了刘承和他的人!

  刘承带来的禁军,虽然精锐,但人数上并不占优。

  更重要的是,他们军心动了。

  没人愿意为一个『伪造圣旨』的罪名,去陪葬!

  那个腰佩狼牙玉佩的年轻护卫魏风,脸色变了又变,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

  刘承看着黑洞洞的枪尖,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他知道,今天要是处理不好,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住……住手!』

  他色厉内荏地叫道。

  『萧云庭!你敢动我?我乃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

  萧云庭嗤笑。

  『一个伪造圣旨的贼子,也配称朝廷命官?』

  他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承。

  『本王现在,就要将你就地正法,再写一道奏疏,禀明父皇,为你请功!』

  『不!你不能!』

  刘承彻底慌了。

  他知道萧云庭说得出,就做得到!

  这个疯子,他真的敢杀了自己!

  『有话好说!七王爷!有话好说!』

  他服软了。

  萧云庭看着他惊恐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当然不能真的杀了刘承,那会给他落下口实。

  他要的,是时间!

  『好啊。』

  萧云庭缓缓说道。

  『既然刘大人说这圣旨是真的,而本王又觉得是假的,看来,我们是说不清楚了。』

  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这样吧。』

  『本王,会亲自写一道奏疏,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请父皇亲自裁断,这圣旨,究竟是真是假。』

  『在父皇的回复抵达之前……』

  他的目光扫过刘承和他身后的所有人。

  『刘大人和诸位,就暂时委屈一下,留在朔州,做客吧。』

  做客?

  这分明就是软禁!

  刘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可他有选择吗?

  没有。

  要么,现在就背着『伪造圣旨』的罪名被杀。

  要么,就留下来,当一个人质,等待京城的消息。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萧云庭的刀,下一秒就会落到他的脖子上。

  『……好。』

  刘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本官,就等着七王爷,给本官一个交代!』

  萧云庭笑了。

  『张谦。』

  『属下在!』

  『给刘大人和诸位禁军兄弟,安排最好的院子住下。』

  萧云庭的语气,温和得像是在招待真正的贵客。

  『记住,一定要好生『招待』,万万不可怠慢了,更不能……让他们随便走动,惊扰了本王养病。』

  『是!』

  张谦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萧云庭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叫魏风的年轻护卫身上。

  『这位小将军,看着面生得很,却气度不凡。』

  他温和地问道。

  『不知小将军,如何称呼?』

  魏风一愣,没想到会被点名,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倨傲地回答。

  『禁军校尉,魏风!』

  『魏风……』

  萧云庭念着这个名字,笑容更深了。

  『好名字。』

  他对张谦吩咐道。

  『这位魏校尉,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不要跟其他人挤在一起。』

  『单独给他安排一个清净的院子,派专人伺候。』

  魏风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他以为,是自己的身份,让萧云庭有所忌惮。

  刘承和其他禁军护卫,则是用嫉妒和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只有张谦,从萧云庭平静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彻骨的寒意。

  他躬身领命。

  『属下明白。』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朔州的危机,就这么被萧云庭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当刘承一行人被『请』下去之后,大殿内,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欢呼。

  李莽和赵文等人,看着萧云庭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殿下英明!』

  赵文激动地说道。

  『可是……殿下,那玉玺的裂痕……』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萧云庭走到主位上,缓缓坐下,端起一杯温茶,轻轻吹了吹。

  他抬起眼,看着自己的心腹们,淡淡地说道。

  『真的假的,重要吗?』

  众人一愣。

  萧云庭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重要的是,从今天起,到京城回信的这三个月里,朔州,我们自己说了算。』

  『那道圣旨,就是一张废纸。』

  他看着众人,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京城,已经不给我们活路了。』

  『那么,我们,就自己活下去。』

  『从今日起,朔州所有税收,不再上缴国库,全部用于城防建设和军备扩充!』

  『李莽!』

  『末将在!』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从全城青壮中,给我拉起一支三千人的新军!我要他们,成为能撕碎一切敌人的饿狼!』

  李莽热血沸腾,大声领命。

  『末将遵命!』

  『赵文!』

  『下官在!』

  『开荒,屯田,水利,作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个月后,我要朔州的粮仓里,堆满粮食!我要我们的兵器库里,装满兵器!』

  赵文深深一揖。

  『下官,定不辱命!』

  安排完一切,萧云庭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他看向张谦。

  『还有一件事。』

  张谦立刻上前。

  『殿下请吩咐。』

  萧云庭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去查那个魏风。』

  『我要知道,他跟镇远侯府,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要他的一切,包括他每天吃几碗饭,上几次茅房!』

  张谦听到『镇远侯府』四个字,身体猛地一震。

  他跟了原主多年,自然知道,这四个字,对殿下意味着什么。

  那是,刻骨的血海深仇!

  张谦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他单膝跪地,沉声应道。

  『殿下放心,不出三日,属下定会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