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传旨群僚疑新事,访商定计宿宫闱-《朕,朱厚照,开局大杀四方》

  小太监揣着朱厚照的口谕,一路小跑穿过宫道。

  夕阳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先到内阁值房时,李东阳正对着 “商税现状” 的奏折皱眉。

  见小太监进来,他连忙放下笔。

  “陛下有何旨意?” 李东阳问道。

  “回首辅大人,陛下让奴婢传旨:明天卯时三刻,内阁、京营、司礼监、六部堂官,都到坤宁宫暖阁议事,不得有误!” 小太监躬身回话,气息还没喘匀。

  李东阳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陛下可有说议什么事?”

  “回大人,没有。” 小太监摇了摇头。

  “陛下只让传旨,没说别的。”

  送走小太监,李东阳捏着奏折的手指紧了紧。

  陛下刚怒驱皇庄负责人,又突然召集这么多人议事,莫不是要动皇庄的根本?

  他连忙让人去请韩文、张升。

  心里暗暗盘算:不管议什么,定是和改革脱不了干系。

  小太监又跑到户部衙署。

  韩文刚核对完欧阳铎的启程文书,听了旨意后眉头紧锁。

  “卯时三刻?陛下这是急着办什么事?难道是江西的清丈出了岔子?”

  他让书吏把 “皇庄产业清单” 抱过来,连夜重新核对,生怕明天议事要用到。

  到礼部时,张升正盯着封后大典的后续礼单。

  闻言猛地抬头。

  “所有堂官都去?莫不是要加封后族?可陛下之前说过不让夏家封爵啊。”

  他想不通,却还是让人把礼部的旧例册搬出来,凡是涉及 “恩赏、改制” 的条目都标出来,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京营总兵江彬、司礼监掌印萧敬接到旨意后也犯了嘀咕。

  江彬让校尉备好兵籍册,以为要议边饷。

  萧敬则让小太监整理司礼监的批红记录,猜是要改旧制。

  一时间,各衙署都动了起来。

  人人都在猜陛下的心思,连晚饭都没心思吃。

  暮色四合时,张永提着食盒走进坤宁宫暖阁。

  朱厚照正和夏氏坐在石凳上剥桑椹。

  见张永进来,朱厚照笑着道。

  “查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都查清楚了。” 张永放下食盒,从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京城最大的布庄是城南‘福顺布庄’,老板姓陈,叫陈万春,福建人,在京城开布庄二十年了,为人实诚,去年周寿的家丁抢了他的布,他也没敢告状,只认了亏。”

  “哦?还有这回事?” 朱厚照挑眉,接过册子翻开。

  “继续说。”

  “最大的瓷窑是‘景和瓷窑’,老板赵玉堂,景德镇人,烧的瓷碗又便宜又耐用,百姓都爱买,可勋贵们总找他要‘贡瓷’,不给钱还挑毛病,他的窑工都快养不起了。”

  “粮行是‘聚丰粮行’,老板周世昌,本地土着,家里三代开粮行,常平仓缺粮时,他还主动捐过五百石,可去年被张鹤龄强买了一千石粮,只给了一半钱。”

  “盐铺和茶叶行最大的是‘恒裕商行’,老板吴子谦,江南人,手里有民间盐引,可每次领盐都被官差刁难,茶叶运输还要给勋贵交‘过路费’,赚的钱大半都被盘剥了。”

  朱厚照越听脸色越沉,手指在册子上划过 “陈万春”“赵玉堂” 的名字。

  这些人都是被勋贵欺压的老实人,正好合作。

  他们有渠道、懂生意,朕有皇庄资源、能保他们平安,合作起来定能双赢。

  夏氏坐在一旁,剥了颗桑椹递给他。

  “陛下说得对,这些老板都是靠本事吃饭,比皇庄那些老顽固强多了。”

  朱厚照接过桑椹,对张永道。

  “你这两天跑几趟,把这四个人找来,就说朕想和他们做生意。切记,不能威逼,要好好说,就说朕知道他们受的委屈,想帮他们一把,让他们自愿来。”

  “奴婢遵旨!” 张永连忙应道。

  “奴婢明天一早就去,先找陈万春,他和夏大人的作坊有合作,说不定更容易说动。”

  “好主意。” 朱厚照点头。

  “跟他们说,合作后皇庄的绸缎、瓷器优先给他们卖,盐茶的批售资格也给他们,只要他们交够税,朕保没人敢再欺负他们。”

  张永记下后,又道。

  “陛下,欧阳铎后天启程,韩文让奴婢问一声,要不要派锦衣卫护送?”

  “派!” 朱厚照语气坚定。

  “派一个百户带着五十个校尉,一路护送他到江西,要是有勋贵敢拦着清丈,直接抓起来,不用请示!”

  “奴婢遵旨!” 张永躬身告退。

  心里暗暗感慨 —— 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推改革,一边找商人合作,一边派能臣试点,双管齐下,看来那些勋贵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暖阁里只剩下朱厚照和夏氏。

  夜色渐渐浓了,宫灯被点亮,昏黄的光映在两人脸上。

  夏氏收拾好桑椹核,轻声道。

  “陛下,天色不早了,您要不要去后宫歇着?妾身让小厨房备了您爱吃的糖蒸酥酪。”

  朱厚照握住她的手,笑了笑。

  “朕今晚想去桑妃宫里看看,她懂蚕桑,朕正好问问她春蚕的照料法子,也顺便看看她种的桑苗。”

  夏氏点点头,语气温和。

  “桑妃妹妹确实能干,昨天还跟妾身说,想改良蚕种,让蚕宝宝多吐丝。陛下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能给她出出主意。”

  朱厚照起身,帮夏氏理了理裙摆。

  “那你早点歇息,别等朕了。明天议事结束,朕再陪你说话。”

  “妾身知道了,陛下路上慢些。” 夏氏屈膝行礼,看着朱厚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嘴角露出浅笑 —— 陛下心里既有朝政,也有后宫,这样的日子,安稳又踏实。

  朱厚照跟着宫女往景仁宫走。

  宫道旁的芍药开得正盛,晚风带着花香扑面而来。

  想起白天张永汇报的商人遭遇,又想起明天要议的追封于谦和合作商人的事,他的脚步愈发坚定 —— 这些事看似不相干,实则都是为了打破旧局:追封于谦是树榜样,合作商人是兴民生,只要这两步走稳了,大明的根基就能扎得更牢。

  到景仁宫时,桑妃正和宫女一起给蚕架换桑叶。

  见朱厚照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桑叶,屈膝行礼。

  “妾身参见陛下。”

  “免礼,继续忙。” 朱厚照走到蚕架旁,看着雪白的蚕宝宝啃食桑叶。

  “这蚕比上次朕来的时候肥多了。”

  “回陛下,妾身按家里的法子,每天给蚕室通风三次,桑叶也洗得干净,所以蚕长得壮。” 桑妃笑着回道。

  “就是蚕种还是普通的,要是能找到湖州的‘湖桑蚕种’,吐的丝能细一倍。”

  “湖州?” 朱厚照眼睛一亮。

  “朕让张永给你找湖州的商人,定能弄到好蚕种。对了,夏儒的织染作坊缺熟手织工,你要是有认识的,尽管推荐,朕给他们开工钱。”

  桑妃喜出望外。

  “谢陛下!妾身老家有几个姐妹织工特别好,妾身明天就让人给她们捎信,让她们来京城!”

  朱厚照点点头,坐在蚕架旁的锦凳上,和桑妃聊起蚕桑、聊起作坊,直到夜深才歇息。

  宫灯的光晕里,蚕宝宝还在不停地啃食桑叶,像极了大明正在悄悄萌发的新机。

  而此刻,内阁、六部的官员们还在灯下琢磨明天的议事内容。

  有的猜是议边饷,有的猜是改皇庄。

  没人想到,陛下要办的,是两件足以撼动旧制的大事。

  卯时三刻的暖阁,注定要掀起一场不一样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