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爱德华的城堡,收留绝望的女神!-《什么你是这样的詹妮弗》

  血腥的狂欢,终于落下了帷幕。

  整个地下蓄水池,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屠宰场。

  狼人的尸体与吸血鬼的残骸混杂在一起,破碎的肢体和凝固的血液,构成了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卢锡安不见了。

  或许是死在了某个角落,又或许是趁乱逃走了。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上,只剩下三个人还站着。

  爱德华,安娜,以及……塞勒涅。

  塞勒涅失神地跪在地上,目光空洞地看着维克托碎裂成片的石化躯体。

  她的“父亲”。

  她的“恩人”。

  杀害她全家的凶手。

  六百年的信仰。

  六百年的战斗。

  六百年的仇恨。

  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荒诞、可悲的笑话。

  她赢了。

  然后,失去了一切。

  “游戏结束了。”

  爱德华的声音,在她身后淡淡响起。

  他走到维克托的尸体旁,从那堆碎片中,捡起了那半块属于维克托的圆形金属牌。

  “钥匙到手。”

  他满意地将金属牌收进口袋,然后看向如同雕像般的塞勒涅。

  “你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塞勒涅没有任何反应。

  她就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零件的玩偶,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壳。

  安娜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塞勒涅,眉宇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同为女战士,她或许能理解这种信仰破灭后的空虚。

  “我们该走了。”安娜对爱德华说,“这里的动静太大,很快就会引来人类的警察。”

  爱德华点了点头。

  他走到塞勒涅面前,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跟我们走。”

  塞勒涅的身体很冷,像一块冰。

  她没有反抗,甚至没有动一下,任由爱德华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爱德华没有选择从狼人巢穴那肮脏的入口离开。

  他带着两个女人,走到了蓄水池一个偏僻的角落。

  那边有个破碎的巨大镜面,爱德华触碰了一下。

  镜面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古堡的模样凭空出现。

  塞勒涅的瞳孔,终于有了一丝轻微的波动。

  这是什么力量?

  她从未见过。

  “走了。”

  爱德华揽住她的腰,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一步踏入了镜子之中。

  ……

  光影变幻。

  当塞勒涅再次恢复视觉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哥特式大厅里。

  高耸的穹顶,华丽的石柱,以及……一面墙上,那个巨大无比的、如同蜘蛛网般破碎的圆形玻璃窗。

  月光从破洞中倾泻而下,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是……哪里?

  “欢迎回来,爱德华主人。”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皮肤上布满缝合痕迹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对着爱德华恭敬地鞠了一躬。

  是亚当。

  他注意到了被爱德华半搂着的塞勒涅,那双属于人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

  “这位是?”

  “新客人。”爱德华松开了塞勒涅,随口吩咐道,“亚当,给她安排一个房间。”

  “好的,主人。”亚当再次鞠躬。

  爱德华不再理会塞勒涅,径直和安娜一起,走向了大厅深处的楼梯。

  仿佛他带回来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随手捡回来的战利品。

  塞勒涅被独自留在了原地。

  她站在冰冷的月光下,环顾着这个陌生而诡异的地方。

  那个缝合起来的男人……是某种人造人吗?

  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其他非人的气息。

  强大,邪恶,混乱。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安全屋。

  这里是另一个魔窟。

  她抬起头,看着爱德华和安娜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

  从一个地狱,跳进了另一个地狱吗?

  也好。

  反正,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亚当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她面前,用那张缝合起来的脸,挤出一个尽可能温和的表情。

  “女士,请跟我来。”

  塞勒涅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影子,走进了那片更深、更浓的黑暗里。

  亚当将塞勒涅带到一间房门前,便转身离去。

  他的脚步声沉重而又规律,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塞勒涅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她没有立刻进去。

  她站了很久。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

  那个叫爱德华的男人。

  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还有这个巨大、阴森,仿佛活物一般的古堡。

  她从一个战场,掉进了另一个谜团。

  她推开了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将室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辉。

  很宽敞。

  也很……奢华。

  柔软的地毯,雕花的木床,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舒适的沙发。

  这不像是一间囚室。

  更像是一间为贵客准备的卧房。

  塞勒涅走了进去,身后的门自动合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她没有回头。

  她的身体,因为失血和寒冷,已经接近极限。肩膀上的伤口,还在一阵阵地传来剧痛。

  但比身体更痛的,是她的心。

  那里空了。

  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

  窗外不是城市,而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被月光笼罩的黑暗森林。

  风吹过树梢,发出海浪般的沙沙声。

  这里与世隔绝。

  她被囚禁了。

  以一种体面的方式。

  塞勒涅的身体,缓缓靠着墙壁滑落,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

  六百年。

  她像一条狗一样,为了那个男人战斗了六百年。

  她杀戮。

  她憎恨。

  她将维克托的意志,当成自己存在的唯一意义。

  结果呢?

  结果,她全家都是被他杀的。

  结果,她只是一个比较好用的工具。

  “哈……”

  一声干涩、嘶哑的笑,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

  可悲。

  真是太可悲了。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冰冷,僵硬。

  她甚至流不出一滴眼泪。

  吸血鬼没有眼泪。

  或许,从她被转化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她自己了。

  她只是维克-托-的-塞-勒-涅。

  现在,维克托死了。

  她是谁?

  她不知道。

  房间里有浴室。

  热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带着温热的蒸汽。

  塞勒涅脱掉那身被河水、污泥和鲜血浸透的皮衣,站到了水流之下。

  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

  肩膀的伤口传来刺痛。

  她低头看着那道被卢锡安利爪撕开的伤口,深可见骨。

  很痛。

  但这种纯粹的物理疼痛,反而让她混乱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

  她还活着。

  这就够了。

  她用力地搓洗着自己的皮肤,仿佛要将那六百年的污秽,全部洗掉。

  ……

  洗漱完毕,塞勒涅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件宽大的黑色丝质睡袍。

  她穿上它,感觉自己像个陌生人。

  就在这时。

  “叩叩。”

  敲门声响起。

  塞勒涅的身体瞬间紧绷,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但下一秒,她又放松了下来。

  战斗?

  为了什么?

  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门被推开。

  安娜走了进来。

  她也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黑色背心和长裤,勾勒出与塞勒涅如出一辙的矫健身材。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就这样在房间里对峙着。

  气氛有些微妙。

  安娜的手里,拿着一个医用血袋。

  那鲜红的液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爱德华说,你可能会喜欢这个。”

  安娜将血袋放到了桌子上,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塞勒涅没有说话。

  她只是看着那个血袋。

  她当然需要血液。

  失血让她变得虚弱。

  但她从未用过这种方式进食。

  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个……病人。

  或者说,被圈养的牲畜。

  “这里是什么地方?”塞勒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家。”安娜的回答很简单。

  “家?”塞勒涅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觉得无比讽刺。

  “爱德华的家。”安娜补充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塞勒涅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个叫爱德华的男人,他的力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一招击败兽化的卢锡安。

  一击秒杀一个强壮的狼人。

  那根本不是吸血鬼或者狼人能拥有的力量。

  那是……神的力量。

  “我们?”安娜想了想,“我们是家人。”

  她没有正面回答。

  她看了一眼塞勒涅,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好好休息。”

  “等等。”塞勒涅叫住了她。

  安娜停下脚步,回头。

  “为什么?”塞勒涅问。

  “为什么救我?”

  她不明白。

  她和这些人非亲非故。

  他们杀了维克托,拿走了那半块钥匙,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为什么还要带上她这个麻烦?

  “我不知道。”

  安娜的回答,出乎塞勒涅的意料。

  “这是爱德华的决定。”

  安娜说完,便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塞勒涅一个人。

  她走到桌边,拿起了那个血袋。

  冰冷的塑料袋,带着生命的温度。

  她撕开封口,将那腥甜的液体,一饮而尽。

  力量,在她的血管里重新涌动。

  伤口处传来一阵阵麻痒,那是细胞在快速再生的迹象。

  身体在恢复。

  但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毫无睡意。

  天花板上的华丽雕花,在她的视野里,慢慢扭曲,变成了维克托那张冷漠的脸,变成了克莱文疯狂的笑,变成了卢锡安充满仇恨的咆哮。

  一切,都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闭上眼睛。

  黑暗中,是她被烧死的家人,是索尼娅被阳光灼烧的绝望尖叫。

  谎言。

  仇恨。

  背叛。

  她猛地睁开眼,从床上一跃而起。

  她无法待在这里。

  这个安静的房间,像一个巨大的棺材,要将她活埋。

  她需要走动。

  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古堡的走廊,在深夜里显得更加幽深。

  墙壁上的火把,静静地燃烧着,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

  空气中,飘荡着各种各样的气息。

  有亚当那种人造人的味道。

  还有……其他的。

  一些更古老,更强大,更邪恶的气息。

  它们蛰伏在黑暗的深处,仿佛沉睡的巨兽。

  塞勒涅的战斗本能,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古堡里,到底藏了多少怪物?

  爱德华……他到底在收集什么?

  她沿着走廊,漫无目的地走着。

  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她六百年猎杀生涯养成的习惯。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古堡大的出奇,结构复杂得像个迷宫。

  就在她转过一个拐角时。

  一阵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前方传来。

  不是战斗的声音。

  也不是说话的声音。

  而是一种……压抑的,带着奇特节奏的喘息。

  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很轻。

  但塞勒涅听清了。

  是安娜。

  她的声音里,没有痛苦,反而带着一丝……欢愉。

  塞勒涅的脚步,停住了。

  声音,是从走廊尽头一扇虚掩着的房门里传出来的。

  门缝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离开。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但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鬼使神差地,她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朝着那扇门走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想窥探这个“家”的秘密。

  又或许,她只是想看看,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在信仰崩塌之后,是如何活下去的。

  她来到了门前。

  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塞勒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缓缓地,将脸凑近了门缝。

  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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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勒涅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