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绝望归途-《穿越三国,我窃取宗室身份》

  军官掂量着手中温润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又警惕地打量了一下钟毓和他身边几个同样破败不堪的“家人”——实则是结伴逃亡的其他世家子弟伪装的,

  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

  “快滚快滚!别挡着道!晦气!”

  类似的情景在各处关卡上演。

  陈留卫氏的一个旁支,将藏在内衣夹层里的几片金叶子献给了吕布军的一个队率;

  汝南袁氏的一个远亲,用一幅家传的古画换取了守城士兵片刻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琅琊诸葛氏的一个年轻子弟,甚至被迫给一个黑山贼的小头目磕了十几个响头,才得以带着病重的妹妹通过一处山间小路……

  他们抛弃了华服,舍弃了细软,只求能带走一条性命。

  一路风餐露宿,饥寒交迫。

  虽已是春天,但突然出现的倒春寒依旧让夜晚的天气冰凉刺骨,冻毙于途的尸体随处可见。

  他们啃食着能找到的一切东西:草根、树皮、甚至是观音土。

  昔日锦衣玉食的肠胃,如今被粗粝和腐坏之物折磨得绞痛难忍。

  疾病和伤痛如影随形,不断有人倒下,再也无法站起。

  同行者的尸体,成了他们前行路上最刺目的路标。

  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唯有对“家”的渺茫希望,和对身后炼狱的刻骨恐惧。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日夜的生死跋涉后,他们看到了那条界河——那是魏王刘复治下的边境!

  河对岸,飘扬着熟悉的“魏”字大旗!

  旗帜下,是军容整肃、甲胄鲜明的魏军哨卡!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瞬间在绝望的心中点燃!

  他们爆发出最后的气力,哭喊着,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向河岸,冲向象征着秩序与生机的对岸!

  “站住!”

  冰冷的呵斥声如同重锤,敲碎了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

  一队魏军巡逻骑兵如旋风般冲到河边,长矛平举,弓弩上弦,森冷的杀气扑面而来。

  为首军官目光如电,扫视着这群衣衫褴褛、形如乞丐、散发着恶臭的人群。

  “尔等何人?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可有通关文书?”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冰冷的铁链,将他们牢牢锁住。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压抑的哭泣和粗重的喘息。

  他们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军服,却感受不到丝毫的亲切,只有冰冷的审视。

  回家?他们还有家吗?魏王会接纳这些背叛者吗?

  钟毓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从人群中挤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河滩泥泞中,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得几乎无法辨认:

  “将军……将军明鉴!

  我等……我等皆是豫州、兖州、青州、徐州……逃难归乡的百姓啊!

  家乡遭了兵灾,实在活不下去了……求将军开恩……放我等……回家吧!”

  他不敢提世家身份,更不敢提当初为何离开。

  军官皱紧了眉头,看着这群人:破布烂袄难以蔽体,露出的皮肤布满冻疮和污垢,骨瘦如柴,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这惨状,比寻常流民更甚。

  “冀州来的?”

  军官沉声问,语气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几分杀气。

  “是……是……将军……”

  人群中响起一片带着哭腔的回应。

  军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通过某种方式确认这些人的大致身份和来路。

  最终,他挥了挥手,对身后士兵吩咐道:

  “取些干粮和热水来。”

  他指着河滩边一块相对避风的地方,

  “尔等在此稍候,不得喧哗,更不得擅闯军阵!待本将查验清楚,再行定夺!”

  很快,士兵们搬来了几筐硬邦邦的杂粮饼子和几桶冒着热气的温水。

  “吃吧!魏王仁德,不使饿殍死于王土之畔!”

  军官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这句“魏王仁德”和眼前的食物,却如同甘霖,瞬间击溃了这群逃亡者最后的心防。

  人群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哭嚎,如同受伤的狼群。

  他们争先恐后地扑向食物,甚至顾不上用碗,用手捧着热水,贪婪地吞咽着干硬的饼子,噎得直翻白眼也舍不得停下。

  滚烫的热水灼痛了喉咙,却温暖了几乎冻僵的四肢百骸。

  这是他们逃亡以来,吃到的第一口像样的、安全的食物!

  泪水混合着饼渣和水渍,糊满了他们肮脏的脸颊。

  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逃亡者和边境士兵的心中。

  经过盘查登记——主要是记录人数和大致来源地,在确认没有携带违禁品和危险人物后,军官终于下达了放行的命令:

  “尔等听好!

  既为魏王子民,归乡心切,可自行归家!

  但需谨记:魏王法度森严!

  归家之后,需至当地亭长、里正处登记造册,接受安置!

  安分守己,勤恳劳作,自有生路!

  若敢作奸犯科,或再行悖逆之事,国法无情!

  去吧!”

  没有想象中的清算,没有冰冷的镣铐,只有一句警告和一条归家的路。

  巨大的反差,让这些饱受摧残的世家子弟们,在踏上故土的那一刻,恍如隔世,悲喜交加。

  钟毓,拖着疲惫不堪、几乎散架的身躯,凭着残存的记忆,终于踉踉跄跄地踏入了颍川郡的地界。

  越接近颍川郡城阳翟,他的心跳得越快,既有近乡情怯,更有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羞耻。

  当那座熟悉的、象征着钟氏荣耀与底蕴的府邸大门出现在视线尽头时,钟毓几乎要虚脱过去。

  他鼓起最后的力气,走到门前,颤抖着抬起如同枯枝般的手,想要叩响那熟悉的兽首门环。

  然而,他的出现,早已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实在是如今魏王治下,出现这种装扮的人实在是如同珍稀动物一样……

  “咦?快看!那……那是谁?”

  “哪来的叫花子?在钟府门前晃悠?”

  “呵……!晃悠又如何?钟家敢怎么样?如今魏王治下可不是以前了!

  不过……啧啧,脏成这样,臭气熏天……”

  “哎?等等……你们看他的脸……虽然脏……怎么有点像……像毓公子?”

  “毓公子?不可能!

  毓公子不是在冀州袁绍那里当贵宾吗?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