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打扫战场-《抗日系统激活:烽火双魂》

  深青色的光晕涟漪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最终完全敛入那方古朴的龟甲之中。

  【引辰归元】表面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先前那如同活物般流转不息、引动地脉的山川星辰刻痕,此刻也仿佛耗尽了所有灵性,复归为深邃而沉寂的纹路,只余下一丝温润如玉的余韵,证明着它先前曾爆发的神异。

  那股强行引导山川地脉、短暂改写战场规则的恐怖力量,如同它出现时那般突兀地消散了,如同沉重的帷幕落下,留下的是遍地狼藉的残骸、弥漫不散的血腥与硝烟,以及一种大战过后近乎令人窒息的、短暂的死寂。

  战场中央,那三个巨大的陷坑如同大地上狰狞的伤口。

  坑中,先前那些闪烁着土黄色微光、蕴含着地脉之力的坚韧藤蔓,此刻光芒已然散尽,只剩下大量被巨力撕裂、扭断的残藤,断裂处渗出腥臭粘稠的墨绿色汁液,与坑底的泥土混合在一起。

  坑底深处,那三具曾不可一世的黑煞尸傀,此刻如同被远古巨神抡起山岳砸过的顽铁,肢体以各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甚至折断。

  它们青黑色的、曾经刀枪不入的皮肤上,布满了焦黑的灼烧痕迹和深可见骨的勒痕,那是翼王旗的意志烈焰与山川地脉的束缚之力共同作用留下的印记。

  它们庞大的身躯偶尔还会无意识地微微抽搐一下,但眼中那两团代表着邪能核心的暗红邪火,已彻底熄灭,只余下空洞、死寂的眼窝,证明着这些杀戮造物最终的结局。

  它们体表那层经由【归墟草】精华和邪恶秘法强化的、近乎无敌的邪能屏障,在翼王旗浩荡正气的持续压制与【引辰归元】引动的、最本源的山川地脉之力双重、甚至是叠加的打击下,终于被从根源上彻底摧毁、瓦解。

  残存的游击队员们,大多挂了彩,人人带伤。他们拄着几乎报废的柴刀、断裂的竹矛,或是直接瘫坐在地上,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地起伏着,贪婪地呼吸着混杂了死亡与幸存气息的空气。

  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在他们满是硝烟和尘土的脸上冲出道道沟壑,顺着下颌滴落,砸在脚下这片被反复践踏、浸透了同伴与敌人血液的土地上。

  环顾四周,原本并肩作战、呼吸相闻的战友,此刻已有十数人永远地倒下了,他们以各种不屈或悲壮的姿态,凝固在了这片他们誓死守护的河滩上,再无声息。

  浓烈的悲怆与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无法言说的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让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艰难。

  “打扫战场!还能动的,警戒四周!把…把牺牲的同志…都…都抬回来…找个干净地方…” 杨振山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完全走调,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他背靠着那块承受了最多冲击的巨石,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以及强行以心头血催动翼王旗带来的精神与生命力的双重透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已经出现了模糊的重影。

  但他依旧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将那面光芒同样黯淡下去、旗面更加残破的翼王旗,用仅存的力气紧紧攥在手中。

  旗杆顶端那枚佩剑碎片,依旧执着地散发着微弱却不肯熄灭的金红色光芒,如同风暴过后黑暗中指引方向的最后灯塔。

  疤老三捂着被撕裂、简单用布条捆扎却依旧渗血的胳膊,咬着牙,用还能活动的右臂指挥着少数几个伤势较轻、还能勉强行动的队员,开始艰难地清理战场,辨认同伴的遗体。

  瘦小的狗剩不知何时也从洞内跑了出来,他小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显然被洞外的惨状吓得不轻,但他却紧紧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血印,用那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体,努力地拖拽着一具相对完整的僵傀尸体,试图为那些牺牲的叔叔们清理出一块相对整洁、安宁的落脚之地,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认真与执拗。

  而在战场力量爆发的原点,祝龙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右手手掌还下意识地按在冰冷的地面上,支撑着那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散架的身体。

  每一次吸气,都感觉有无数把无形的锉刀在肺叶上刮擦;每一次呼气,都带着脏腑被撕裂般的剧痛。

  【回光返照】那燃烧生命本源带来的恐怖反噬,在力量退潮后变得更加清晰和猖獗,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他经脉与内脏深处疯狂地攒刺、搅动。

  左颈至下颌那些妖异的蛇鳞邪纹,在失去【引辰归元】全力镇压和外部地脉之力加持后,那冰冷刺骨的麻木感再次如同苏醒的毒蛇,沿着神经末梢向上蔓延,蠢蠢欲动,识海深处,归墟邪念那充满诱惑与侵蚀力的低语也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他强行运转着体内那微薄得可怜的山河正气,配合着心脉深处金蚕王蛊持续释放的、丝丝缕缕的清凉生机,死死压住翻腾欲呕的气血和脑海中邪念的絮语,目光艰难地扫过满目疮痍的战场,最终,落在了背靠巨石、气息萎靡却依旧如标枪般挺立的杨振山身上。

  “杨队长…” 祝龙的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分辨,如同喉咙里塞满了砂石。

  杨振山闻声,艰难地转过头。他那张布满血污和尘土的刀疤脸上,疲惫几乎刻入了每一道皱纹,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翱翔于雪峰之巅的苍鹰,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

  他看到了祝龙眼中无法掩饰的极致虚弱、那深入骨髓的痛楚,但更看到了在那痛苦深处燃烧着的、如同酉水河底最坚硬礁石般的不屈,以及一种面临重大抉择时的决断。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还…撑得住吗?进洞…说!”

  沉重的石块再次被游击队员们用肩膀和木杠合力,艰难地推回原位,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彻底封闭了岩洞的入口,将那外面世界弥漫的浓烈血腥、刺鼻硝烟以及死亡的气息,暂时隔绝在外。

  洞内,摇曳的火把光芒下,是幸存者们沉重的喘息,是昏迷者微弱的呼吸,是尚未散去的担忧,以及……劫后余生、亟待理清的纷乱思绪与通往未知明天的沉重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