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都是兄弟-《汉末职场,小兵迎娶何太后》

  “某有一言,不吐不快,还望子义莫怪。”

  太史慈刚要开口,话到嘴边却被一人打断。

  此人是从始至终,未发一言之人。

  只是提剑护佑在何方身侧。

  此刻,那人往前半步,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沉稳,面容中自带正义。

  仿佛他说的话,也是正义之言。

  太史慈闻声看去,拱手道:“足下既有言,不妨直说。

  只是不知,足下何人?”

  “某乃河南祝公道,早年不过是郡兵营中一普通士卒。”

  祝公道缓缓开口,目光飘向远处,似是回忆起往事,“当年曲军侯种辑见某尚有些勇武,便将某提拔为亲卫,让某随他左右。

  彼时某以为,这便是君臣之义。

  故而数次替他挡暗箭、避灾祸,哪怕刀光剑影,也未曾有过半分退缩。”

  他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冷意:“可他非但不记某的功劳,反倒视某如奴仆,动辄呵斥不说,竟还让某与张白骑勾结,刺杀何军侯。

  某虽为亲卫,却也知‘滥杀无辜’乃不义之举,他却全然不顾.

  自此,某与种辑的君臣之义,便已断了。”

  太史慈闻言,神色骤然凝重,他是重义之人,最看重忠义。

  但也最见不得这般“君负臣”的事。

  他下意识地看向何方,眼中多了几分探究,接而又看向祝公道。

  祝公道迎着太史慈的目光,继续道:“然其不义,某却不能不义。

  是以抱必死之心刺杀何军侯。

  毕竟事成则行刺朝廷命官,乃是死罪。

  事败更是必死无疑。

  何军侯麾下豪杰如云,某身败被擒,惟求一死。

  然何军侯见某在刺杀时,刻意避开流民、未伤无辜,竟只字未提审讯旧主之事,反倒亲手为某松绑,放某离去。”

  说到此处,祝公道的声音多了几分动容:“此乃活命之恩,更是知遇之恩!

  某感念他这份大义,便决意奉他为主,此生追随,至死方休。

  这不是被迫的主仆之命,而是某心甘情愿的主仆之义。”

  “公道,这话可就错了。”

  何方连忙上前,拍了拍祝公道的肩,语气温和却坚定,“你我初见,便以‘义’相交。

  如今你随我做事,在军中是君臣,在私下便是兄弟,休要再提‘主仆’二字。

  孔夫子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我若把你当奴仆,又怎能对得起你这份情义?”

  主仆和君臣的区别在于,仆是没有人格和自我意识的。

  有些臣子自称仆从,奉君为主,其实也是感恩和以示谦卑,也或者是拍马屁......

  但作为君,却不能真的把臣子当成了奴仆。

  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孟子则更为激进,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其实,就是真正的奴仆,你也不能拿他纯当奴仆......

  何方关于兄弟的这话一出,不仅祝公道眼中泛起暖意,连一旁的鲍出、许褚和王昌都忍不住点头。

  他们跟着何方这么久,从未见他摆过半分架子。

  待弟兄们向来是同甘共苦,这也是众人愿意追随他的缘由。

  只是鲍出和许褚下意识的去看王昌,你点啥头?

  王昌只是点头......仿佛他就是何方的兄弟,浑然不理会鲍出和许褚诧异的目光。

  太史慈站在原地,心中更是震动。

  他本以为何方不过是借大将军之势的贵胄,却没想竟如此看重“情义”,连对降将都以“兄弟”相称。

  再想起蔡伯起派他来雒阳时,虽任命了“奏曹史”之职,但那是送奏章的需要。

  更是从未提过败露后的应对,显然如何方所言,是把他当成了“弃子”。

  祝公道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太史慈,语气愈发恳切:“子义,你为蔡伯起的奏报之事,不惜毁青州刺史的州章、冒挟持之罪,这已是尽弃前程之举。

  你对他的君臣之义,已尽到了。

  今日何军侯在南宫门外拿你,亦是僭越,大夫议郎和御史的奏报非议,定然不少。

  可军侯枉顾这些,只为子义考量。

  此番汝既不会落得‘逃亡辽东’的下场,又保了你家人不受牵连。

  这便是‘义’,是为你前程着想的君臣大义!”

  这番话下来,字字句句都戳中了太史慈的心事。

  其实毁章之前,他不是没考虑过弃子的这个事情。

  蔡伯起什么人,太史慈心中也清楚,天上九头鸟,地上襄阳佬。

  但他最后决定下手,也是做好了逃亡的准备。

  因为他清楚要改变家族建功立业的难度,这件事他要的,实际上就是一个名。

  一个义的名。

  只要这个名在,以后就有人会看上他太史慈。

  现在,已经有人看上了他太史慈,话也说到了这份上,他,还等什么呢?!

  于是,太史慈整理了一下皱乱的吏服,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何方深深叩首,声音铿锵:“某太史慈,愿奉何军侯为主!

  从今往后,任凭军侯差遣,仆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若有二心,天人共戮!”

  “子义快快请起!”

  何方待太史慈老老实实的叩头礼成之后,这才匆忙上前,俯身把太史慈扶了起来:“子义,休要再论什么主仆。

  在事为君臣,在内为兄弟。

  如今四方动乱,正是我等大丈夫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某等当提三尺之剑,荡平贼寇,安定社稷,护佑百姓,匡扶汉室。”

  太史慈起身时,眼中已没了之前的犹豫,只剩坚定。

  一旁的王昌笑着走上前,拍了拍太史慈的肩:“子义,你可算想通了!

  跟着军侯,保管你有大展拳脚的机会!”

  许褚也瓮声瓮气地附和:“以后操练,某陪你过过招,让你看看某的力气!”

  “诸位?”太史慈也转向许褚等人。

  这个时候的他,哪里还敢轻视许褚和鲍出。

  鲍出双手抱在胸前:“某乃是关中剑客鲍出!”

  “原来是鲍大侠,久仰,久仰。”太史慈抱拳行礼。

  “某乃是谯县许褚。”许褚面色沉稳,拱手道。

  “原来是许壮士,久仰久仰。”太史慈抱拳行礼。

  “某乃是虎贲王昌!”王昌也忙跟上。

  “原来是王虎贲,久仰久仰。”太史慈抱拳行礼。

  “都是兄弟!”何方也上前,豪气干云的说道。

  “原来是兄弟,久仰久仰。”太史慈却是下意识的一转身,继续抱拳行礼。

  众人一愣,随即开怀大笑起来,尤其鲍出,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

  ......

  欢声笑语中,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嘹亮的声音:“何方我的好兄弟,什么事情如此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