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还记得那年轻夫人么-《唐初:东宫书吏不当,我要去种地》

  杜老捻着胡须,沉吟片刻:“无需每日坐堂,可预约而诊…这法子倒新鲜,听着还算稳妥。”

  “也罢,看在你真心为民份上,老夫每月逢二、逢七的六天,可去你馆中一日。”

  “多谢杜老成全!”张勤连忙道谢。

  从杜老家出来,张勤又去了另一位以儿科见长的刘医师处。

  刘医师年纪轻些,听闻张勤是周署令推荐而来,又听得这“专家坐堂”的规矩。

  觉得既体面又不至太绑身子,也爽快应下了每月逢三、逢八去坐诊一日。

  与此同时,苏怡则带着小禾,去了太医署附近几条专住着普通医士的巷子。

  她寻了几位口碑不错、但家境寻常的医士,如擅长针灸的吴郎中、精通伤科的赵医士等。

  苏怡说话温和实在:“吴郎中,我们杏林堂需常驻的坐堂医师,诊金按例分成。”

  “药材由馆中统一采买,您只需专心问诊。不知您可有意?”

  吴郎中家里孩子多,正愁营生,见苏怡态度诚恳,条件也公道,略一思量便应承下来。

  “承蒙苏姑娘看得起,吴某愿往。”

  另一边,苏管家也没闲着,拿着单子走访药材商。

  他在一家老字号“仁济堂”里,仔细捻看黄芪的成色,与掌柜的商量。

  “掌柜的,这黄芪若是长期供应,每月的量不小,价钱上能否再让一分利?我们馆里用药,定挑好的。”

  那掌柜见是大主顾,便笑道:“苏老伯放心,价钱好说,药材必定给您挑上等的。”

  遇到几味稀罕的,如品质上好的川贝母,掌柜的面露难色:“这个…货源确实紧俏。”

  苏福便记下来,打算回去让张勤看看能否通过司农寺的路子,从官营的药圃想想办法。

  忙活了一整天,傍晚几人在宅中书院碰头,互相说了进展。

  最后,张勤应下这几日再去找东宫药藏局的药藏郎蒋合聊聊。

  片刻后,苏怡铺开一张素笺,张勤在一旁研墨。

  张勤提笔蘸墨,略一沉吟,便落笔写道:

  “师父尊前:弟子张勤、苏怡谨禀。重阳别后,倏忽旬日,山中清寒,伏惟师父道体康泰。”

  “弟子等回长安后,未敢懈怠,医馆之事已有眉目。于崇仁坊十字街北,觅得一处带院二层铺面。”

  “原为书肆,格局尚可,已着手修葺改造,拟分设候诊、诊室、药局、煎药及休憩之所,力求洁净安妥。”

  她顿了顿,继续写道:“延请医师一事,亦略有进展。”

  “已拜会杜老先生、刘医师等几位城中前辈,蒙其应允,每月定数日来馆坐堂,专司疑难杂症。”

  “另邀得吴郎中、赵医士等数位医士,可为常驻。药材采买,正与‘仁济堂’等老号商洽常供之约,然如川贝母等珍稀之品,货源仍紧,弟子正另寻门路。”

  “医馆诸事繁杂,千头万绪,弟子等才疏学浅,唯恐有负师恩,恳请师父得便时,修书推介几位品行端方、医术扎实之同道来馆相助,以壮声势。”

  “馆中具体章程,待整理妥当,再行奉闻。秋深露重,万乞师父保重。”

  “弟子张勤、苏怡再拜谨上。”

  写罢,她轻轻吹干墨迹,递给张勤看。

  张勤仔细读过,点头道:“将事情说得清楚,又不忘请师父保重,很是妥当。”

  封好信,交给苏福明日派人送上山后,两人并未立刻歇息。

  苏怡从案头翻出师父给的手稿,指着其中一页对张勤道。

  “郎君,我近日重读师父关于喘嗽、气逆的论述,尤其是这气疾之症,多见于体弱妇人或年幼孩童,症见呼吸促迫,喉中痰鸣,甚则唇甲青紫。”

  “师父提过,此症多本虚标实,或因外感引动,或因情志不遂,治疗须辨寒热虚实,攻补兼施,尤重平时调摄,避风寒,节饮食,舒情志。”

  张勤凑近看了看,接口道:“正是。”

  “我观此症,与某些先天不足或久病耗损所致之疾颇有相通之处。”

  他险些说出“哮喘”一词,及时收住。

  “预防确为关键。若能如牛痘防天花一般,于未病之时便强其根本,或可减少发作。”

  “只是这调养之法,非一日之功,需医者耐心,病家坚持。”

  苏怡叹道:“是啊,遇有重症发作,见病家痛苦之状,只恨自己学艺不精。”

  “但愿杏林堂开起来后,能多帮到一些这样的人。”

  张勤听着,眼前却浮现出几个月前在西市见到的那位年轻娘子的身影。

  他想起她微微侧身,用素帕掩着口鼻轻咳的模样,想起她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有她起身时气息微促的样子。

  他当时就觉得,那并非寻常风寒,更像是师父所说的,先天元气稍弱、易感风邪的气疾之症。

  “说起这气疾,”张勤若有所思地对苏怡道。

  “还记得前几月在西市,咱俩曾偶遇一位带着两个幼子的年轻夫人么?”

  “看她咳喘的模样,面色也缺些血气,便与此症颇为相似。”

  “当时我随身带了些橘皮丝,给了她一点含服,又嘱咐了些避风寒、节饮食的浅显道理。”

  “她倒是听进去了,还道了谢。也不知如今她身子可好些了。”

  苏怡闻言,关切地问:对,我也想起来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

  张勤摇摇头:“萍水相逢,怎好唐突相问。”

  “只记得她气质不凡,两个孩子也教养得极好。”

  “想来应是长安城中哪户体面人家的女眷。”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些许期盼。

  “待咱们杏林堂开张,名声传出去,若她仍有不适,或许会来就诊。”

  “届时,有师父的方子和咱们的用心调理,或许真能帮她缓解这痼疾。”

  苏怡点头:“若能帮到这位夫人,也是好事一桩。”

  “只是这气疾缠绵,需得病家自己肯耐心调养才好。”

  夜色渐深,书房里油灯的光晕在两人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苏怡将师父手稿中关于“气疾”的几页仔细摊开在案头,张勤则凝神细看,手指无意识地在纸页上轻轻划过。

  “师父这里提到,‘气疾’发作时,急则治其标,宜用麻黄、杏仁宣肺平喘,苏子、白芥子降气化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