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延寿十来年-《唐初:东宫书吏不当,我要去种地》

  林素问点点头,三人一同走进堂屋坐下。

  小禾端上热茶,林素问喝了一口,才缓声道:“秦王殿下和王妃都在。”

  今日行针,王妃气色比前次又好些,自述夜间喘促减轻,能安睡三四个时辰了。

  师姐调整了方子,加重了补益脾肾的药材。

  她放下茶盏,看向张勤,语气平和却带着医者的笃定。

  依脉象和症状看,王妃这痼疾,只要坚持当前针药调理,避风寒,节劳心,再辅以饮食将养,病情可控。

  “若未这段时间调理,秦王妃年寿不过四十,如今调理得当,延寿十至十五年,应有七成把握。”

  张勤和苏怡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松。

  若能如此,真是万幸。

  张勤沉吟片刻,问起秦王殿下的态度。

  林素问答道:“殿下今日神色缓和许多,仔细问了饮食禁忌和日常调护之法,还吩咐府中管事,一切用度皆按我的要求备办。”

  “临行时,殿下特意说,有劳我费心,日后王妃调理,全凭我主张。”

  张勤点点头,心中明了。

  秦王妃病情的切实好转,无疑让秦王对杏林堂,乃至对他张勤的信任加深了一层。

  “师姐辛苦了。”张勤郑重道,“王妃的调理,还请师姐多费心。所需药材,若有珍稀难寻的,尽管开口。”

  “分内之事。”林素问淡淡应道,又提起另一事。

  今日在王府,师姐偶遇为秦王诊脉的太医署王博士,言谈间提及张勤献上的牛痘之法,已在军中推行,成效显着。

  王博士对张勤颇为赞许。

  张勤谦逊了几句,心中却想,这牛痘法的善缘,可不仅仅是个县子的爵位。

  这时,窗外传来更夫敲响初更的梆子声。

  林素问起身道:“时辰不早,我回去看看小虎的功课。明日还需去魏府为裴夫人行针。”

  送走师姐,张勤和苏怡回到书房。

  烛光下,张勤轻声道:“秦王妃病情好转,于我们而言,是好事。”

  苏怡点头:“我明白。师姐医术精湛,是我们的福气。”

  她顿了顿,又道,“酿酒工坊那边,郎君考虑得周全,安全确是首要。”

  “嗯。”张勤望着跳动的灯花。

  夜色渐深,张宅内一片宁静。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勤和苏怡大多时间都待在杏林堂。

  医馆的运转渐渐步入正轨,每日来求诊的病患络绎不绝。

  张勤主要在前堂协调,处理些疑难杂症。

  苏怡则协助林素问打理妇人科和药房事务。

  周毅山也常来帮忙,他军旅出身,处理外伤清创手法利落。

  几人各司其职,倒也忙而不乱。

  转眼到了十月底,天气明显转冷,早晚已有霜冻。

  这日傍晚,医馆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张勤正和苏怡、林素问在堂内核对当日的病案记录。

  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医馆门口停下。

  不一会儿,便见魏徵身着官服,风尘仆仆地迈步进来,脸上带着少有的凝重。

  “老师?”张勤忙起身相迎,“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魏徵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目光扫过堂内几人,沉声道:“刚下朝,路过,有几句话跟你说。”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河北传来急报,刘黑闼在贝州(今河北清河)僭称汉东王,聚众十余万,连克数州,兵锋甚锐。

  河东、山东之地,亦有骚动。

  张勤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局势竟恶化至此?”

  “嗯。”魏徵眉头紧锁,“更麻烦的是,坊间开始流传一些无稽之谈,说什么‘刘氏当王’,‘金刀之谶’,蛊惑人心。”

  “陛下今日在朝会上已露口风,开春之后,恐要再次用兵。”

  一旁的林素问和周毅山闻言,也停下了手中的事,神色肃然。

  苏怡轻轻放下手中的药匙,眼中流露出担忧。

  张勤沉吟片刻,问道:“老师,朝廷…属意由哪位殿下挂帅?”

  魏徵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只说此事尚在议中。但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一旦开战,粮秣、药材、民夫,皆是大事。”

  “你身为司农寺丞,又掌太医署部分事务,需早作思量。”他语气沉重。

  “尤其是伤药、防疫之事,要预先筹措。”

  “学生明白。”张勤郑重应道,“定当未雨绸缪。”

  魏徵又交代了几句朝中动向,便匆匆离去,他还要赶回东宫与太子议事。

  送走魏徵,医馆内一时寂静。

  周毅山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军人的直率。

  “刘黑闼此人,骁勇善战,又得窦建德旧部拥戴,确实是个劲敌。若开战,必是一场恶战。”

  林素问轻叹一声:“战端一开,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多少将士要马革裹尸。”

  苏怡看向张勤,低声道:“郎君,若真要用兵,咱们医馆……怕是也要早做准备。”

  张勤点点头,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渐沉的暮色和零星亮起的灯火,心中思绪翻涌。

  刘黑闼的势力膨胀速度超出他的预期,而“金刀之谶”的流言古来有之,背后恐怕另有推手。

  朝廷开春用兵,几乎已成定局。

  届时,无论是太子还是秦王挂帅,都意味着两位殿下的声势会有所变。

  他转过身,对几人道:“师姐,师兄,怡儿,此事暂且放在心里,对外莫要议论。”

  “医馆一切照常,但伤药、止血散、麻沸散这些,可酌情多备一些。”

  “永业田那边,明年的春耕也要抓紧,粮草是根本。”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朝堂之事,非我等所能左右。”

  “我们只需守好本分,治病救人,安稳生产。真到需要我等出力之时,尽力而为便是。”

  众人皆点头称是。

  但空气中,已弥漫开一丝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魏徵带来的消息没过两天,便有了回响。

  这日清晨,张宅门房刚卸下门板,一骑快马便踏着晨露疾驰而至。

  马上军士翻身下马,将一封盖着兵部急递火漆的文书交给门房,言明速交周毅山。

  周毅山正在院中活动筋骨,接过文书拆开一看,脸色顿时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