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学霸太吃身体了-《唐初:东宫书吏不当,我要去种地》

  李淳风随即口述了一道需要用到勾股术进行复杂计算的题目。

  张勤凝神倾听,略一思索,便拿起纸笔,用阿拉伯数字快速列出算式和竖式,一步步演算,很快得出结果:

  “可是五步又一百四十四分步之六十一?”(注:依当时习惯表述,即,5又61/144步)

  李淳风自己心中默算的速度竟未能快过张勤的纸笔演算,他稍加复核,答案完全正确。

  而且整个过程在纸上一目了然。

  他看着张勤那几乎不假思索的演算过程,尤其是清晰保留的演算步骤,脸上露出又是震惊又是兴奋的神色,忍不住抚掌。

  “妙极!妙极!竟如此迅捷明了!”

  “此术若用于历法推步、工程核计,省时省力何止十倍!”

  “张司农,你这些手稿,能否容我细细拜读?”

  “这其中许多规则,淳风尚有许多不明之处,万望指教!”

  他语气热烈,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仿佛遇到了难得的同道。

  张勤心中大喜,知道找对了人,忙道:“李记室过谦了!张某正欲与记室探讨。”

  “这些手稿但凭记室翻阅。若有谬误,还请务必指出。”

  书房内,一灯如豆,两人隔案而坐,很快就沉浸在那奇妙的数字与符号之中。

  年轻的李淳风问题不断,思维敏捷,常常举一反三。

  张勤则凭借着前世的数学底子以及现查图书馆的方式,尽力解答引导。

  窗外月色渐明,这场跨越时空的数学交流,却方兴未艾。

  而两人这一番探讨,竟是忘了时辰。

  窗外天色由墨黑转为深蓝,继而透出鱼肚白,麻雀在枝头叽喳叫了起来。

  书房内的油灯早已添过几次油,灯芯也剪了好几回,案几上铺满了写满算式的草纸。

  李淳风终于从一堆凌乱的算草中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脸上却毫无倦意,反而泛着一种亢奋的红光。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一夜吸纳的惊人知识好好消化一番,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赞叹。

  “妙…真是太妙了!这‘方程’之术,直指核心,这竖式计算,清晰快捷…”

  “张兄,你所言这‘数学’之道,实乃天地至理另一种显现,其简洁之美,竟不输易象!”

  这时,他的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李淳风这才恍然惊觉,看了眼窗外小亮的天光,顿时有些赧然。

  “啊呀!竟…竟叨扰了张兄一整夜!实在是…”

  “淳风见到如此妙法,一时忘形,竟忘了时辰,万望恕罪!”

  张勤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笑道:“李兄说哪里话,能与你如此畅快论道,是我之幸也。”

  他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两人相视,不禁莞尔。

  李淳风起身道:“已是早食时分,寒舍简陋,唯有清粥小菜,若张兄不弃,一同用些如何?”

  “那就叨扰了。”张勤确实也饿了,便爽快答应。

  李淳风唤来老仆,吩咐去煮些粥来。

  不多时,老仆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粟米粥,一碟咸菹(酸菜),一碟胡麻盐。

  粥熬得米花烂开,甚是暖胃。

  两人就着简单的小菜,唏哩呼噜地喝起粥来。

  经过一夜酣畅淋漓的头脑交锋,这简单的饭食也显得格外香甜。

  吃着粥,张勤神色认真起来,放下碗筷。

  “李兄,这些算法符号,虽源自西域残篇,然小弟以为,其简便实用,于国计民生,大有裨益。”

  “无论是丈田亩、计赋税、修水利、研历法,乃至市井交易,若能用此算法,必能事半功倍。”

  “小弟人微言轻,见识浅薄,唯有将此术呈于记室这般慧眼之人,望李兄能详加研究,厘清其理…”

  “若觉其果真有用,他日或可推广开来,使我大唐学子、官吏,能多一柄利器。”

  李淳风闻言,也放下粥碗,面色肃然。

  他看了一眼案上那厚厚一叠手稿,郑重道:“张兄放心!此术之妙,淳风深有体会,绝非虚言。”

  “其价值,恐不下于一部新算经!”

  “此事包在淳风身上,我定当细细推演,将其法则原理一一阐明。只是…”

  他顿了顿,诚恳道,“其中尚有诸多疑难,恐还需时常向张兄请教。”

  “请教不敢当,互相切磋!李兄若有疑问,随时可来延康坊寻我。或是约定时日,我再上门叨扰亦可。”

  “如此甚好!”李淳风眼中一亮,“那便说定了,下次休沐,若张兄得空,淳风必扫榻相迎!”

  粥毕,天色已大亮。

  张勤起身告辞。

  李淳风亲自将他送至门口,犹自有些激动地拉着他的手。

  “张兄,一夜长谈,胜读十年书!下次,下次定要与你细论那‘开方’新法!”

  “一定一定!”张勤拱手告别。

  走在清晨的坊街上,空气清冷,张勤却觉得心头火热。

  终于,张勤拖着痛并快乐着的身子回到延康坊张宅时,日头已经升得蛮高了。

  坊门内的空地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只见老管家苏福领着头,韩老伯一家,正排得不算太整齐,一板一眼地比划着五禽戏的动作。

  苏怡和小禾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动作明显更柔和舒缓些。

  一个个做得额头冒汗,倒也像模像样。

  狗蛋眼尖,第一个瞧见张勤过来,立刻就叫开了。

  “阿兄!阿兄回来啦!”

  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抻着脖子看。

  众人闻声都望过来。

  苏福管家一边保持着“熊晃”的姿势,一边喘着气问:

  “郎君,您这一大早是去哪了?老仆还想着您今日是不是身体不适,起晚了些。”

  张勤走过去,看着这一大家子人都在认真练着他教的玩意儿。

  心里头那点因为熬夜带来的疲惫顿时被一股暖烘烘的情绪取代了。

  他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冲着大家咧嘴一笑,故意拱了拱手,做出告饶的架势: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各位!”

  “昨天出门办事,熬了一夜,回来晚了,误了咱家的晨课!我认罚,我认罚!”